沺黎縣主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奔着冀忞的胸口而去!
冀忞大驚!下意識地後退,可是,沺黎縣主有備而來,又志在必得,且來勢突然,又佔據了先發制人的優勢。
冀忞閃避不及,一隻腳碰到了椅子腿上,一個趔趄,竟然一下子摔了下去,身子斜着撲倒在椅子座上,接着又滾到了地上。
而頭,則重重地磕到了桌沿上!
冀忞顧不得疼痛,但是因跌倒,使得沺黎的匕首落空。
冀忞連忙手腳並用地想站起來躲開沺黎,可是,沺黎縣主似乎身子猶如什麼附體一般,身子竟然極爲靈活!見一刺不中,立刻蹲下身子,再次向冀忞刺去!
冀鋆此刻手握銀釵剛要舉起來去抵抗沺黎,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手臂擡不起來了!
冀鋆的頭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而臟腑中竟然猶如翻江倒海般難受,胸口悶得猶如壓着巨石!
而最令冀鋆驚駭的是,她眼前的光亮突然消失,變得迷濛灰暗,面前的人,冀忞也好,沺黎也好,周彪他們也好,全都是一個個的輪廓!或者說是一個個的影子!
看不清面目,看不清衣着,甚至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只能根據“影子”的“胖瘦”和身形,以及冀鋆對他們細微動作的熟悉程度來認出是誰。
冀鋆咬破嘴脣,劇痛令她從暈暈沉沉中艱難地抓取了一絲清明!
冀鋆艱難地用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拿起犬笛,拼盡全力吹了一聲!
只此一聲,便猶如跋涉千山萬水一般,冀鋆胸口一陣翻涌,口中溢滿了鮮血!
冀鋆不爲所動,冷冷地看着沺黎縣主,讓她去救沺黎,做夢!
狗子很明顯是中了毒!
冀鋆再次拿起犬笛,沺黎縣主看了冀鋆一眼,不屑地道,
她等着看沺黎如何癲狂而死!
沺黎縣主見扎到了周桓,恨恨地罵了一句!
她想拔下匕首,然而,手腕卻被一個人握住!
“沺黎!”冀忞大聲打斷沺黎縣主,
“你報復我一個人也就夠了,爲何還要連累表哥他們?他們是你的親人!你說你兄長不幫你,不管你,你虧心不虧心!”
沺黎縣主吃痛,鬆開了握住匕首的手,雙手連推帶打,一起招呼緊咬不鬆口的狗子!
這時,冀鋆已經掙扎着服下了幾粒解毒的藥丸,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易老夫人只是說,陳國公府如今勢力不如從前,刑部和大理寺那邊,她沒有合適的人手。
易老夫人神秘一笑,
“縣主這般冰雪聰明,豈能看不出來冀忞的狼子野心?她想利用李家軍,利用這個秘密,推翻大周皇室,她自己做女主!效仿則天皇帝!你說,她可恨不可恨!就是大勢所趨,女主橫空出世,也得是大周的公主和縣主成爲女主,她冀忞算什麼東西!”
沺黎縣主的第三刺隨即而至!
匕首卻重重地扎到了周桓的右肩上!
是周桓掙扎着擋在了冀忞的前面!
沺黎縣主一怔,旋即氣急敗壞地拿起一個地上散落的點心砸向了李宓,
“你們都該死!你們全都跟我作對!你們都是利用我!騙我!我恨你們!你們不幫我嫁三皇子,如今,還不許我嫁洪相林!好!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地廢掉!你們以前不管我,不幫我,我爲什麼還要管你們的死活!”
沺黎縣主懵了,慈悲爲懷,爲何還要我去“殺”冀忞?
“因爲冀忞被惡魔附身了!”易老夫人臉上浮現出痛心之容。
“啥?”沺黎縣主大驚失色!
易老夫人緩緩地解釋道,
“冀忞身上有着一個可以撼動國本的秘密,這個秘密在冀忞的身上就會把冀忞變成一個惡魔。只有在皇家手裡,或者在我義國公府的手中,才能造福百姓,纔能有利於江山社稷!可是,你看,冀忞握着這個秘密,將這個秘密當成自己的私有之物,她想作甚?”
沺黎縣主則齜牙咧嘴地捂着被咬傷的腳踝坐在了地上。稍微緩口氣後,還不忘拿起掉落的茶杯衝着倒在地上的狗子重重砸去!
冀鋆握着釵子,警惕地看着沺黎,李宓等人的恢復還需要一些時間。
周彪滾倒在一旁,隨即一大口鮮血噴了出去!
“咣噹”!
冀忞一手抓着桌沿,借力半蹲着躲過了沺黎的又一刺!
隨即,順手抓起桌子上的茶壺砸向了沺黎縣主!
沺黎縣主被易老夫人說得雲裡霧裡,順着易老夫人的話傻傻地問,
“她想作甚?”
“怎麼又是喊狗來幫你?你被費神了,外面的人早有準備!這隻狗是個意外!過一會兒,你們這些人就會被帶走!”
正在此時,一隻長約兩尺,尖尖耳朵的青黑體毛的狗子衝了進來,牢牢咬住了沺黎縣主左腳!
“該死!”
沺黎縣主用匕首一擋!茶壺飛落到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冀鋆,你們就看着冀忞怎麼死吧!你們全都中了毒!武功越高!中毒越深!”
周彪此刻極度虛弱,握着沺黎的手並無太大力度,他面色蒼白,嘴角也在滲着血液,聲音嘶啞,似是低語般,滿是哀求地道,
“沺黎,住手!不要!” 沺黎縣主一把將周彪推開!
沺黎縣主得意地哈哈大笑,她看着虛弱不堪的周桓和李宓,看着怒目相視的周彪,心中一陣快意,
“哈哈哈,怎麼樣?你們這一個個的,不是才高八斗嗎?不是身懷絕技嗎?不是文武雙全嗎?不是一直笑話我草包,笑話我胸無點墨嗎?那又怎麼樣?你看看如今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你們就一個個地成了軟腳蝦!”
此前,易老夫人爲了鍛鍊沺黎的膽量,誘導沺黎縣主殺了好多的雞鴨,還有貓和狗,看着這些小動物們悽慘哀嚎,沺黎縣主從最開始的厭惡,膽怯,不安,慢慢發展成麻木不仁!
但是,刺殺冀忞,卻是她第一次殺人!
之前,沺黎縣主也要求易老夫人弄幾個死囚給她“練手”,可是,易老夫人卻沒有同意。
但這話,沺黎縣主是不信的。
至於隨意擄走百姓,易老夫人雙掌合十,連念幾聲“阿彌陀佛”後,對沺黎縣主道,
“縣主,那些無辜之人,豈可隨意被你掠取性命?須知,隨意造殺孽,是要下阿鼻地獄的!縣主,咱們身爲女子,要以慈悲爲懷啊!”
李宓實在無法忍受,他手捂胸口,竭力壓住翻涌上來的腥鹹氣息,拼盡全力怒喊道,
“你知不知道你被人利用了?他們借用你的身子,用你的身子做成了一個藥罐子!你害了你父王母妃還不悔悟,竟然又對我們下手!沺黎,你瘋了嗎?你爲何要害你的親人,要害你自己啊!沺黎,你醒醒啊!”
沺黎縣主聲音高亢而興奮,她忽然發現,殺人很好玩!
比殺雞,殺狗,殺貓,有趣得多!
“我不虧心!”沺黎縣主費力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力求扯下來布條,包紮傷口,狗子咬得雖然有點深,但是流血不多。
可是,連吹數次,外面卻沒有動靜!
換做以前,這樣時候,會從遠至近,響起一片犬吠聲!
沺黎縣主想起陳國公宓,南宮燕被淋“狗糞”的事情,如果她得了“瘋狗病”如何是好?
記得冀鋆那時候說,得了“瘋狗病”如果不及時醫治會很快死去!
疼痛和恐懼令沺黎縣主一瞬間方寸大亂,她猛地擡頭看向冀鋆,
“冀鋆,你來救我,別讓你的瘋狗將我害死!我來告訴你,易老夫人爲何要我殺冀忞!”
另一邊,狗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不過沺黎縣主不知道,她看見腳踝處已經殷紅一片,以爲會如周桓那般,心中也很害怕。
“噗!”
見沺黎縣主依舊懵懵懂懂的模樣,易老夫人不疾不徐地道,
“比如,縣主就是很好的人選!”
“沺黎!你住口!”
冀鋆不理睬沺黎,緊緊地盯着沺黎縣主,還是吹起了犬笛!
周桓的上半身已經血紅一片,李宓和周彪則有氣無力地倒在一旁!
狗子纏住沺黎縣主之後,冀忞急忙用帕子捂住周彪的傷口!鮮血已經浸透帕子,從冀忞的指縫中滴落!
冀鋆忙跌跌撞撞地分別給幾人喂下解毒藥丸。
沺黎縣主並不着急,道,
“易老夫人,說如果我失敗了,她就告訴聖上,那個秘密裡面有一層意思是說,冀忞,可以——”
沺黎口脣蠕動,抹去聲音,展現着幾個字……
感謝各位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