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就在這種詭異又平靜的氛圍裡結束了。
辛夷吃完飯就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說要回房間休息。
谷美琴立刻和王淑榮交換了一個眼神。
“辛夷姐,我扶你過去吧!”谷美琴殷勤的讓肖秀梅都覺得奇怪。
肖秀梅擔心的看着辛夷,“特別難受嗎?我煮點醒酒湯吧?”
王淑榮立刻拒絕道,“煮什麼醒酒湯?好好睡一覺不就行了?美琴,快給辛夷扶回屋去,讓她好好睡一覺。”
辛夷半眯着眼睛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
谷美琴扶着辛夷回西屋,進了屋就把辛夷往牀上一扔。
她嫌惡的拍了拍手,冷哼了一聲。
看着牀上不省人事的辛夷,谷美琴抱着胳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等我嫁給空青哥,絕對不住這屋,髒死了。”
她嫌棄了半天,又踢了一腳辛夷,才走了出去。
辛夷聽着腳步聲遠去,睜開眼坐了起來,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谷美琴回到堂屋,王淑榮立刻看着她使勁往西屋瞪眼睛。
谷美琴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老規矩過年要守歲,雖然說着破四舊,但大家還是默契的悄悄守歲。
這個時候大隊長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鬧得太過分,就當不知道。
除了辛夷回屋去了,剩下的人都坐在堂屋,一邊嘮嗑一邊守歲。
大門敞開着,村裡曬穀子的空地上正架起了大油鍋,大隊長找來了手藝好的嬸子給村裡人炸紅薯丸子。
王淑榮已經帶着盆迫不及待的去了,去晚了可就趕不上好的了。
谷美琴沒去,她坐在凳子上烤火,只覺得越來越熱。
擦了一把汗,谷美琴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涼水喝了下去,還是覺得口乾舌燥的。
身體從裡到外都透着熱,熱的谷美琴煩躁不堪。
肖秀梅看到谷美琴一直擦汗的動作,有些疑惑,“美琴,你熱嗎?”
谷美琴點了點頭,“是啊,不知道爲啥,熱的不行。”
她看了看時間,估摸着辛夷那邊也差不多了,便藉口吹涼風躲了出去。
在門口站了不久,谷美琴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胡賴三搓着手指頭湊過來,“美琴,咋樣了?”
谷美琴嫌惡的往後退了兩步,“離我遠點。”
胡賴三撇了撇嘴,“不是你叫我來的?”
“哼,”谷美琴不願意多廢話,“那賤人已經睡了,藥都放在酒裡給她喝了,你進去抓緊時機,一會兒我表姑可就帶人回來了。”
胡賴三猥瑣一笑,“我辦事你放心,絕對讓你找過來的都看個明白清楚。”
他故意猥瑣的做了個動作,看的谷美琴直作嘔。
不過找這麼一個十里八村都噁心的無賴來配辛夷,也真是絕配。
谷美琴冷笑一聲,“胡賴三,送上門的機會你可抓緊了,今天這事成了,你可就白得一個知青老婆。”
胡賴三嘿嘿直笑,“我又不傻。”
“對了,你給她吃的什麼藥?”
谷美琴熱的從臉紅到了脖子,看的胡賴三心裡癢癢,想多說兩句,看能不能佔個便宜。
知青再好也嫁過人了,那谷美琴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谷美琴不耐煩,“獸醫那拿過來的,給種豬發情用的,量足着呢,你快進去吧,別再磨嘰了。”
胡賴三心想這小娘皮倒是挺毒,給種豬用的藥都敢給人下。
要是量大,今晚過去了,他這便宜媳婦怕是得廢了。
胡賴三跟着谷美琴鬼鬼祟祟的進了肖家。
她剛剛非要送辛夷就是爲了確保辛夷在屋裡而且門能打開。
推開門,屋裡一片漆黑,隱約只能看到牀上有個起伏的身影。
胡賴三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谷美琴覺得越來越熱,她指了指牀上,“交給你了。”
說完就要往外走。
沒走兩步就感覺頭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胡賴三聽到聲音察覺不對,剛要回頭往門口去,也感覺頭上一痛,暈倒了。
辛夷扔掉手上的棍子,活動了活動手腳。
她就說這兩個人沒安什麼好心。
剛剛在門口兩個人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
毒還是谷美琴毒。
辛夷自愧不如。
她把谷美琴拖到自己牀上,又從口袋裡掏出一袋藥。
這是她剛剛從谷美琴房間裡找出來的。
說她聰明吧,也是挺蠢的,這包藥就大剌剌的放在炕櫃上,外面還寫着獸醫站的名字。
把藥融進一杯水裡給胡賴三灌進去,隨後把他也拖到了牀上,兩個人並排放在一起。
估計這件事後自己也不會再住在這間屋子了,現下就怎麼方便怎麼來吧。
辛夷把房門鬆鬆的插上,從窗戶裡鑽了出去。
她手下有準頭,這兩個人估計很快就會醒過來。
到時候自己種下的惡果,就自己來嚐嚐到底有多苦吧。
她關上窗戶,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
胡賴三隱隱約約覺得嘴裡一股苦味,他忍不住抓了抓脖子,心想這屋裡可真熱。
身體裡竄出一股火氣,胡賴三伸手到處亂抓,想着爬起來找水喝。
旁邊傳來一聲女人的輕呼,柔柔的。
胡賴三神志不清的想起來,今晚……他是來找便宜媳婦的……
那身邊這就是谷美琴說的那個女人了吧?
胡賴三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於是他手上用力一扯,藉着不算亮的月光,胡賴三隻覺得頭暈目眩。
活色生香。
……
王淑榮端着一盆紅薯丸子帶着一羣中年婦女往自己家裡走。
眼神裡是藏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她終於要把那個掃把星趕出去了!
一邊想着一邊催促大家快點,見她這反常的樣子,人們都覺得有些奇怪,“王淑榮,你這是咋了?咋還非讓大家去你家坐坐?”
王淑榮笑,“這不是天色還早,我尋思大家一起聊聊天,也熱鬧熱鬧。”
她眼珠一轉想出一個藉口,“其實啊,不是美琴住我家呢嗎,她爹媽讓我在咱們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她話說到這大家也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王淑榮確實對谷美琴很好,當初還想讓她給自己當兒媳婦,只不過肖空青不願意,轉頭就娶了辛夷。
一行人到了肖家門口,王淑榮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進門後她假裝不經意的看向西屋,果然看到門關着,門口還放着一把鐵鍬。
這是她和谷美琴的暗號,要是成了,就在門口放把鐵鍬。
王淑榮記仇着呢,想着用鐵鍬打辛夷。
於是她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什麼聲音?”
大家見她這麼問,都安靜下來仔細聽,這一聽,果然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男人的悶哼和女人的叫聲。
在場的都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一聽就是在辦事。
有的人耳朵尖,指着西屋,“那屋子裡的聲音。”
王淑榮大驚失色,“不可能!空青這個時候不在家呢!”
大家立刻捕捉到關鍵信息,對視一眼,八卦起來。
王淑榮後退兩步,一臉的悲痛,“辛夷……辛夷她怎麼能……”
隨後她把手裡的盆放下,抄起鐵鍬就開始踹門,一副已經忘記了這麼多人在場的樣子。
大家也都湊過去幫着踹門。
好不容易踹開,王淑榮抄着鐵鍬就往牀上打,“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賤貨!你竟然揹着空青偷男人!”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貨!”
屋子裡漆黑一片,王淑榮打的痛快又解氣,一時間只能聽到男人和女人的尖叫聲。
大家站在門口往裡看,又是尷尬又是好奇。
直到她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是在看什麼?”
這聲音有些耳熟,衆人回頭一看,愣了。
辛夷?
那……這屋子裡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