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氣候變幻莫測,昨天還在涼亭乘涼喝酒,今天就不得不穿厚一層在屋子裡溫酒。
窗外下着小雨,青月遠遠的見蕭淮撐着傘從外面回來,到門口先換了身外衣。
“今天怎麼起的這般早。”
青月這幾天好吃懶做的名聲已經在府裡傳遍了,乾脆就不裝了,粗布麻衣不修邊幅。
蕭淮繞過地上零散的木製品坐到她旁邊,見她露出白皙的小腳丫,目光一滯:“穿鞋。”
青月訕訕的穿好鞋:“哥你又不去黑衛府,你的那些兄弟們不得忙翻天了?”
蕭淮笑笑:“在忙什麼?”
“我那個鋪子雖然工人多,但手工縫製很費眼睛和精力,我想幫她們做一個縫紉機,所以便先用木頭做個模型,改天讓打鐵鋪照做。”
蕭淮沒聽說過新奇道:“這個縫紉機是做什麼用的?”
青月只顧着自己說忘了這個時代沒這個東西:“就是可以自動縫線,幫工人們減少負擔的一種工具,以前在某本書上見到過,如果能成功以後成衣會大大量產。”
蕭淮讚賞道:“青月果然聰慧。”
青月把東西放下,拉蕭淮起身,爲她斟了一杯溫酒:“哥,住北軍那事怎麼樣了?”
“住北軍先在黑衛府任職,沉冤得雪的事日後再議。”
青月知道他自有安排便沒多說什麼:“七巧和浣思從老家回京了,新鋪子馬上完工,銀雀和茯苓陪着她們已經在客棧住下忙着監工,過幾天我就去那了。”
蕭淮點頭:“鋪子裡缺什麼少什麼從府裡帶去,不忙就回府住幾天。”
雖然他嘴上沒反對,但見他心不在焉便知道情緒不好,青月坐過去:“哥,大不了我在鋪子半個月,在府裡半個月嘛。”
蕭淮仍然情緒不大好,但隱忍着沒有表現,青月知道他在剋制,怕傷害到她。
青月心裡暖暖的:“哥有你真好啊。”
蕭淮看着埋在他懷裡的小姑娘,心緒微動,手輕輕落在她的髮絲:“青月,等京城事情了結,你願意放棄這裡的生活跟我走嗎?”
青月果斷點頭:“說實話我現在就想浪跡天涯,可惜沒人陪我,我還想賺點錢,把鋪子開到天南海北,走哪都不缺錢花。”
蕭淮被她逗笑了:“小財迷。”
“我當然是爲了以後打算啊,總不能一邊打工一邊浪跡天涯吧,我可不想窮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不能缺咯。”
蕭淮看她憧憬心裡也高興:“好。”
青月詫異的看着他:“哥,你能輕易從京城脫離出去嗎?”
“想走誰也攔不住我。”
青月倒是知道他有這個本事:“哥,平陽侯府是不是來鬧事了?”
蕭淮眼神銳利的看向屋外的丫鬟。
青月坐起來拉下他的腦袋:“別用動怒容易長皺紋。”
青月故意誇張的皺起,手指在他額頭打轉,照理說蕭淮生活不好又時常風餐露宿跑任務,這皮膚卻比女子還要白嫩。
青月盯着他的臉道:“哥哥若是身爲女子,就這般膚如凝脂,嬌嫩可人,怕是人人喜歡。”
小時候蕭淮沒少因這副皮相被人說三道四,長大後因爲他性情乖戾便少有人評論他的外貌,但青月這番誇讚倒讓他心生歡喜。
“身爲男子便沒人歡喜了?”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青月挪過去嘻嘻笑道“哪個女子不喜歡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首領大人呢?”
這話要別人說當場斃命,青月說就格外動聽,蕭淮看着她笑也跟着笑,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屋內溫酒、佳人,勝卻人間無數。
“平陽侯府的事你不必擔心,他們也要臉面,一個兒子出走一個女兒也出走,外人看來侯府是個什麼陰曹地府才讓大家閨秀投奔我這個皇帝爪牙?”
青月拉住他的手不滿道:“不許你這麼說自己,前路你選擇不了,後路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你要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是首輔大人。”
蕭淮昨天去找了一趟賽神仙,千金買了青月的卜卦,此番種種,再聯繫到在此之前青月突然的變化和三番四次說他會成爲首輔。
於是得出結論:這個青月大概不是小時候的那個“青月”。
蕭淮溫柔的看着她,如此看來他們並無血緣關係,只是現在還沒到彼此徹底坦白的時候。
“青月,你要不要找一個像我一樣的夫婿?”
青月愣住,有點弄不清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因爲蕭淮從不開玩笑,他是什麼意思?
“我。”青月低頭“我自然想啊,但哥這般的可不好找,而且我也不打算找夫婿,有大傢伙一起玩,成親有什麼好的?”
蕭淮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便道:“最近朝廷出了一位殺伐果斷的宮中侍衛長,所有人都認爲他不管長相還是手段都和我很像,最**陽侯有意結親,所以幾次三番來府裡找你。”
“原來是爲了把我送出去才找我的。”
蕭淮冷笑:“你嫁給他纔是平陽侯府最愚蠢的決定。”
“他有問題嗎?”
“此人是於彥青。”
青月恍然:“這是浣思的堂弟啊,前陣子聽說她弟弟入宮當侍衛,怎的這麼快就當上侍衛長了?回頭我可要好好恭喜她,誒?不對啊,織月是他表妹,這兩人歲數差的也不算多,怎麼許的是我?”
蕭淮倒上溫酒嘴邊掛着笑意:“平陽侯沒料到於家會起復,再加上此人與我相像,便動了早早結親的心思,哪知這只是他一廂情願。”
“也不知道織月怎麼樣了,整天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也挺可憐。”
蕭淮眼底閃過殺氣:“侯夫人機關算盡,早已給女兒後路,你倒是不必擔心她。”
青月湊過去:“難道私下定親了?”
蕭淮沒有告訴青月,因爲侯夫人幫了青月一把,蕭淮答應了侯夫人幫襯織月的請求。
“於彥青十八不娶親你以爲守身如玉爲了誰?”
青月愕然:“侯夫人連這個都能提前搞定?”
“侯夫人絕非你想象的後宅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