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內,不時地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和咒罵聲。
蕭淮端了椅子坐下,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臉色滿是淡漠。
“大人,崔侍郎不肯招供。”
“哦?”蕭淮緩緩地走到崔侍郎面前。
崔侍郎面容憔悴,渾身上下除了臉沒一處好的地方,此刻被打的口吐鮮血,卻一直死咬着不肯招供。
蕭淮拿起一烙鐵輕笑:“以前常聽聞崔大人清廉愛民,剛正不阿,乃大曆官員典範,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經得住火燒鐵烙之刑?”
崔侍郎憤然道:“我崔斯亮一生光明磊落,怎會怕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要殺便殺休想讓把罪名栽贓於我!”
蕭淮拿着烙鐵彷彿舉着一杯茶那般輕鬆,烙鐵粘在崔斯亮的身上,發出滋啦的聲響,崔斯亮滿頭大汗大喊:“蕭淮!我就是死也要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鐵牢裡其他人縮在角落裡不敢聲張,唯有一人渾身乾淨,牢裡竟有一小桌,正在慢條斯理的吃着牢飯:“崔大人,你錚錚鐵骨的做派在蕭淮這沒用,老老實實交代了也免於皮肉之苦。”
崔斯亮大喊:“鄭潛,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枉你是太子親舅,太子日後登基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鄭潛冷笑幾聲,咬着饅頭道:“枉我爲太子盡心盡力,他竟然扣留我夫人一月之久,夫人回府便瘋瘋癲癲,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了。我去討要說法,竟被端側妃那個賤貨派人趕走!就這種人,憑什麼要輔助他?”
崔斯亮想死死不成想暈疼的暈不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叫:“太子乃正統嫡子,是大曆唯一儲君,端側妃乃是蕭家庶女,你竟然因蕭家挑撥離間而便陷太子與不義,鄭潛,你豬狗不如!”
蕭淮拍手笑道:“說得好啊,關鍵時刻盟友平陽侯都崔斯亮大人帶進來了,有趣有趣。”
鄭潛乾脆躺在木板牀上睡覺,眼不見爲淨。
崔斯亮大笑:“平陽侯府出了你這個逆子,真是祖墳冒青煙!”
“太子一個月不出府,凡事側妃出面解決,其後太子便畏畏縮縮,每每便帶着側妃參與到了你們的密謀當中,你猜側妃是不是掌握了太子什麼大事,而你們卻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太子最近在籠絡李家、駱家和蕭家,而對你們舊人不聞不問?”
崔斯亮眼裡閃過猶豫,但嘴硬道:“休要挑撥離間!”
蕭淮讓人撤了刑具:“崔大人,你來到黑衛府做客三天,你猜太子可有慰問?”蕭淮揮手,便有人鬆了崔斯亮的綁,連帶着把鄭潛也請了出來“勞累兩位來黑衛府幫忙審理機密要件,請回吧。”
走出黑衛府,兩人已換上乾淨衣服,除了神色疲憊,從臉上手上都看不出被鞭打的痕跡。
崔斯亮冷哼:“鄭潛你個狗賊,枉太子待你如此之好,你竟然叛變!”
門口崔家鄭家已派人來接,鄭潛冷笑:“崔大人還是要聽蕭大人一句話,回去問問你家管家,太子有沒有問過一句?”說罷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崔管家忙上前扶着崔斯亮:“大人在黑衛府可是受苦了?”
崔斯亮被他扶着疼的齜牙咧嘴:“知道我在蕭府受苦還不請太子救我?”
“這......”崔管家猶豫道“不是小人不請,太子府不肯讓我進門也不願幫我遞話,您進去三天太子也沒有表示,大人,指望着太子還不如自救,唉。”
崔斯亮愣住:“自救?”
崔管家嘆道:“太子不肯幫您,小人便自作主張,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告訴了蕭大人,今天果然放您出來,小人自請受罰!”
“等等。”崔斯亮咬牙,轉身看向黑衛府,蕭淮搖着扇子站在大門裡衝他微笑“先不回府了。”
三天後。
兵部崔侍郎在殿前誓死檢舉李建、太子挪用官銀,剋扣賑災款,強搶民女等數項罪責,於殿前以死明志,後被黑衛府首領救下。
皇上勒令蕭淮監管此事,不出三天,所有罪名全部知悉,皇上震怒,下旨把李建打入大牢秋後問斬。念在太子被蠱惑且病重,勒令其補齊剋扣銀兩,免除太子封號,病好後即刻搬去封地不得回京,太子側妃身懷有孕,暫時關押太子府,生產後送去封地。
得到這個消息時青月已經在莊子裡,百姓們都在討論這件大事,看到青月過來紛紛避而不談。
“青月。”
青月用手擋住陽光看去:“哥?”
蕭淮一身素衣,許是陽光熱烈,看着比平時平易近人許多,莊戶見到和青月認識也沒多問。
庭院內,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棚上,洗去了一天的悶熱。
銀雀把刨冰擺好,和茯苓出去玩。
青月伸出手接住雨水:“哥這是空閒啦?”
“太子雖然被貶,但他背後的人並沒有浮出水面,接下來會更忙。”
青月愣住:“太子沒死那些人就還會扶持?”
“除了太子,還有端側妃肚子那個。”
“端月要強,這次對她打擊應該挺大,希望她能好好反思,和太子好好過日子。”
蕭淮不置可否,以端月的野心帶蕭家走向滅亡是遲早的事。
屋外蒙蒙小雨,不遠處有一人匆匆來去,青月笑道:“哥你是不是還有事啊。”
蕭淮看到吉祥,輕笑:“回頭好好教訓教訓他。”
“好啦,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以後有的是時間陪我。”
“吉祥,你怎麼來了?”銀雀拉着茯苓上前,回頭往屋子裡看“二少爺和小姐才說會話你怎麼一點都不識趣!”
吉祥尷尬道:“黑衛府的任務使命必達,若是晚了怕少爺被治罪。”然後臉紅道“這是少爺獎勵給我的簪子,我也用不到,送給你作爲道歉。”
簪子是一隻金絲蝴蝶鏤空簪,款式獨特,銀雀瞧着也喜歡,接過斜睨他一眼:“你該給小姐道歉。”
吉祥摸摸腦袋:“替我給三小姐帶個好。”
蕭淮和青月走過來,青月調侃道:“吉祥偏心哦?”
“他是笨。”銀雀笑道“小姐這是他的道歉禮。”
青月拿過,偏頭看吉祥已經緊張的不成樣子了,故意道:“這簪子挺有特點。”
吉祥欲言又止。
青月不打算挑破:“銀雀送你了,吉祥好好照顧我哥就算是給我的道歉禮了。”
“謝三小姐!”
青月擔憂道:“一路平安。”
蕭淮拍拍她的頭:“一路平安。”目光落在旁邊的院落“如果有麻煩讓人報信。”
隔壁住着盼姨娘,青月已經處處防範,聽罷笑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