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書房兼秦朗住所。
秦朗坐立不安的低着頭,不知道青月姑娘突然找他要說什麼,會不會看出他對銀雀的喜歡想要警告他別不自量力。
“秦公子,你可是鄭夫人的侄子?”
秦朗擡頭愣住,半晌苦笑:“算是吧,鄭夫人門第高看不上我這窮酸親戚,對外宣揚我不務正業,不成氣候,現在已經沒什麼聯繫了。”
青月點頭:“那有些話我便直說了。”
“姑娘允許我住在這裡還讓我幫工貼補家用,已經對我有大恩,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那倒不必,我想讓你去鄭府找一下鄭夫人,看看她在不在府裡。”
秦朗皺眉:“這是爲何?”
青月道:“上次在太子府做客,太子突然被傳醉酒,這之後我四妹連祖祭都沒回府,我想讓你旁敲側擊問一下太子府是怎麼回事?”
“令妹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是幸運。”
銀雀偷笑,真是個呆子。
青月忍着笑:“我這四妹和我有些嫌隙,千萬不要在鄭夫人面前提及你和我相識,這個鋪子也不能說是我的。”
秦朗拱手:“在下來到鋪子之前已經知曉,姑娘有此經商頭腦,已經是女子中的楷模,秦某不才也不認爲女子就該閨中繡花,像段姐姐這般獨立也是極好的。”
“哦?”青月擡頭“你認爲女子身份高低有何區別?”
“人生來不分貴賤,只有自己看輕自己。”
“你若這般說,將來若是你娶妻是娶賢還是娶高門嫡女?”
“我不在意這些,家業靠的是兩人共同創造而不是一方索取,但若我真喜歡,高門嫡女又如何,乞丐又如何?”
這想法很超前,青月覺得這是段惜若灌輸的結果:“答得好啊,那你認爲男兒應該先立家後成業,還是先立業後成家?”
秦朗看向銀雀:“只要雙方情投意合不在意任何事情。”
青月拍手:“好啊,好,等我給你物色一個絕好的人。”
“不,不必,多謝姑娘好意,但我更希望自己爭取。”
有擔當有主見,不錯不錯,青月站起來:“那就希望你早日抱得美人歸。”說完意有所指的眼神飄向銀雀。
被人發現小心思秦朗臉漲的通紅,偏銀雀一臉無知,死盯着他看,秦朗只得低頭道:“借姑娘吉言。”
出門後銀雀匪夷所思道:“秦朗好像真的對我有意思。”
青月翻了個白眼:“你才知道啊。”
只是這白眼過後,青月便看到駱欣然在對面一副火氣上漲的模樣,帶着人衝了過來。
青月怕引起圍觀,走到一衚衕裡,茯苓從馬車上跳下來護在青月身邊。
“你憑什麼瞪我?”
這真是小孩子過家家,小學纔會有的挑釁,青月無語凝噎:“我在和銀雀說話,你爲什麼要對號入座啊,駱欣然,我一忍再忍,從未主動與你發生爭執,你爲何老是揪着我不放?”
駱欣然理了理儀容:“當初要不是你在背後搗亂我能從蕭府出來?”
這倒是真的,青月笑道:“你要是沒有隱瞞經歷,沒有尖酸刻薄,蕭府怎會不容你,不過你怎麼知道是我告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告狀那天我碰巧聽見了,所以我才主動請辭。”
青月倒不是理虧,本來不是啥好人,她告狀又沒什麼。
“行行行,此事算是我不光明磊落,我應該當面揭穿你。”
駱欣然氣的頭髮都要炸了:“你不知好歹是不是?”
青月納悶道:“你也算是書香門第,瞧着也算知書達理,如今怎麼像潑婦似的。今天我根本就沒對你翻白眼,我蕭青月行得端,做得正,我不怕你!”
“人前乖巧人後伶牙俐齒,滿口仁義道德,我呸,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侯府一庶女,回頭侯府把你嫁給這京城最紈絝的子弟,看你還如何硬氣!”
青月回嘴:“滿嘴都是婚嫁,我看你是怨婦做久了,看不得別人好!”
駱欣然氣瘋了,作勢就要上前打她。
“住手!”
兩方皆是一愣,周瑾言不知何時從衚衕口冒出來,穿着官服手裡還抱着一堆書,依舊一派儒雅的書生氣。
周瑾言走到青月身前:“青月你沒事吧?”
青月搖頭,衝着駱欣然梗着脖子不低頭。
駱欣然知曉民不與官斗的道理,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既然周大人在,我便不與你計較,周大人啊,你可要擦亮眼睛,這般無恥下作的女子,可別當個爆。”
人走後,周瑾言這纔回頭:“青月,你還好吧?你怎麼和駱欣然槓上了?”
青月不好說是爲什麼,便道:“小時候告了她的狀,現在想要報復我唄。”
周瑾言從沒見過她生氣吵架的樣子,不禁笑道:“剛剛你那番話威風凜凜,全然不似你這般弱小女子所爲。”
青月也覺得好笑:“見笑了見笑了。”
“應該如此,若是被人一味欺負也不是青月的風範。”
那些年她的信都被這人看去,也知道她做過什麼,青月笑道:“周大哥剛下朝?”
周瑾言見她沒再牴觸他,心裡歡喜:“嗯,也不算下朝,就是有事便讓我們去候着,今天宮裡賞了幾本書,讓我們回去看看,其實啊,是在隱晦的說我們見識少呢。”
“還有這個說法呢?”青月看了眼那些書“是不是還要寫個讀後感啊?”
周瑾言大笑:“真聰明。”
兩人有說有笑的說了會話,蕭淮碰巧從這路過見狀冷着臉走來。
青月趕緊衝周瑾言揮手:“周大哥先回吧,我和二哥走啦。”
周瑾言頷首,和蕭淮眼神示意算是打了招呼,轉身便走。
青月歡喜道:“我總算解了禁足,不過盼姨娘的大禮都沒參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蕭淮目光隨着周瑾言離去才落在她身上:“你和周瑾言說了什麼?”
青月愣住:“就隨便聊幾句。”
“有說有笑,只是聊幾句?”
青月沉默,半晌退了一步:“我覺得我有必要說一句,我不可能不和任何男子不說話,周瑾言剛剛救了我,我和他聊幾句又如何?”
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蕭淮沒有跟上,茯苓簡單的說了兩句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