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青月被留下。
青月洗完澡換了一身蕭淮的大長袍，纖細的四肢被包裹在長袍內，學起唱戲有模有樣。
蕭淮拉她坐下：“都是大姑娘了，還如此不成體統。”
青月小臉鼓起：“我才十四歲好嘛？這個年紀在我這裡還是個孩子，更甭提出嫁，我現在想想他們安排我和周瑾言相親我就尷尬。”
青月模樣和小時候變得不多，但眉眼如畫，再加上身高比一般女子要高許多，儼然是個少女模樣。
“你眼角何時有的淚痣？”蕭淮記得以前青月眼角白皙無瑕，眼下突然多出個淚痣讓他覺得新奇，因爲顯得她更加獨特。
青月笑嘻嘻的擦了：“覺得好看拿眉筆自個兒點的，最近京城時興淚痣妝容，我作爲美女自然不能示弱！”
蕭淮似乎想到什麼，笑起來：“皇后以美色名揚天下，惹得天下女子競相效仿，倒是有趣。”
提起皇后，青月有幸見過一次，確實美貌驚人，衣品不俗，青月自以爲她這皮相已經屬於嬌俏可人，這位皇后卻當得起閉月羞花。
“倒也不止這個吧，坊間傳聞皇后賢良，災情期間幫助不少災民，前陣子去蜀州還特意去看望重建家園的災民呢，這麼好的典範自然惹人效仿咯。”
青月邊說話邊吃點心，蕭淮順手替她擦了擦嘴上的渣子：“駱家世代紮根在蜀州，最高官志至一品大臣，直到父輩沒落，雖在京城卻只得四品，所以才這麼着急樹立名聲。”
青月放下零食，雙眼睜大：“哥，你這般對皇后不滿是不是有什麼內部情報呀？”
蕭淮順勢拿起零食吃起來：“情報沒有，實話實說而已。”
“我不信，你要是不知道點什麼，爲啥突然就說起駱氏來了。哥，其實駱申人挺好，我這幾年常去駱家，雖然沒見過皇后，但駱家人都很熱情，不像是有人說的賣女求榮。”
青月有個習慣，一旦要反駁就坐的端正，眼睛直視着那個人，平時她雖然和他算親近，但有時其實流露出害怕便會不去看他。
蕭淮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駱氏急於光耀門楣，單單一個皇后自然不夠，平陽侯府雖說不是實權，但蕭氏是京城大族，不然你以爲李嫣兒爲何突然和你親近，無非是想和蕭氏結親。”
如果說之前青月聽到這話還能反駁兩句，但盼姨娘明確說了端月和駱氏要定親的事，再聯想皇后去蜀州，興許那時候已經見過面。
“哥，有時候我覺得我挺聰明，沒想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難怪每次我去駱家總會遇到駱家大哥，駱家嫂子雖然一直身體不好但他們咋就能未卜先知提前佈局呀。”
蕭淮笑了沒說話。
雖然聽他這麼說有點難受，但多少也知道盼姨娘當初讓她們相識是什麼意思，這些年情感也做不得假。
“哥，前幾天在鳳凰樓我和駱申不是見面了嗎？他說你現在在黑衛，你這些年是不是因爲這個纔沒有回京？”
蕭淮也沒打算瞞她：“是。那次去應天府便是執行任務。”
未知他人苦自然也說不了什麼安慰話，青月走到蕭淮面前，學着他摸了摸他的頭。
“哥，在黑衛很辛苦吧，以後在京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蕭淮被她逗樂了：“黑衛怎會辛苦。辛苦的是被黑衛處理的人。”
青月把椅子拖到他旁邊：“黑衛主要是做什麼呀？替皇上排除異己，殺人還是囚禁？”
小姑娘說話時眉飛色舞，眼底裡沒有厭惡，蕭淮那一刻心裡被敲打了一下，癢癢的。
側過頭，蕭淮開口：“黑衛是皇后身後的秘密組織，雖然名字大曆人盡皆知，但成員極其隱秘，大多從小培養。”
青月抓起瓜子饒有興致：“哥肯定是特別優秀，這才被人發掘是不是？”
“又錯了。”
“啊？又錯了？”青月納悶“哪裡錯了？”
“我從小就被選入黑衛，一直在爲皇上辦事。”
這纔是反派，已經有這麼驚人的後臺，竟然在府裡被人打壓的吃穿用度差的離譜，這僞裝的可以啊。
“黑衛沒有月錢嗎？怎麼看哥哥平時窮的叮噹響。”
“月錢不少，足夠買這府邸。”
青月誇張的瞪大眼睛，嘖嘖嘖，有錢有顏又有工作，在現代就是十足的鑽石王老五。
“哥，說真的，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長大肯定嫁給你。”
蕭淮眼神微黯，怕她察覺，低垂着頭似笑非笑道：“是嗎？”
青月聽這語氣就知道這哥們生氣了，趕緊轉移話題：“那黑衛主要是做什麼呀？”
“蒐集情報，暗殺，刑罰，折磨……爲皇上排除異己，總之什麼都幹。”
難怪小說裡蕭淮能做到殺了蕭府滿門，還能把人做成人彘，仍然淡定的過了那麼多年。
“哥，你現在是狀元了，那黑衛的事還做嗎？”
蕭淮嘲諷：“一旦進入黑衛便終生爲皇上效力，我入朝堂也是皇上的一步棋，而有些黑衛終生見不得光，私下明面上永遠是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黑暗殺出重圍終於得見光明，想來蕭淮也是爲此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他也沒的選擇吧。
“哥那你怎麼進的黑衛？你那時候應該還在念私塾呀。”
蕭淮目光落在窗外，月色下蕭淮的臉浮了一層朦朧的光亮，明明那麼近，青月卻感到了他的寂寥。
“五歲那年皇上選拔新一代黑衛，本來看中了蕭策，蕭侯爺舉薦了我。”
這真是親爹啊，青月怒道：“憑什麼蕭策選中就要推你出去，這哪是親爹做的事！”
蕭淮冷笑：“我倒是感謝能進去黑衛，不然我眼下早已經不知死活，如今得以光明正大倒是要感謝他。”
青月握住他的手：“哥，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你自立門戶，其他人愛幹嘛幹嘛去，咱們就別理他們了。”
青月聲音軟軟糯糯，溫言溫語讓人心生歡喜，蕭淮心裡滿滿的喜悅，她說的是咱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