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芃芃擺擺手,不願與他多解釋。
“你不懂你不懂,我懶得跟你多說。”
小匣子委屈的低下頭,“哦,那好吧。”
墨芃芃窩在榻上,自己搗鼓着說了半天,忽然又道:“小匣子,你怎麼沒聲了?跟我聊聊啊。”
小匣子滿臉懵,“聊什麼啊?”
“你覺得沈昔昔可不可憐?”墨芃芃拋出了一個致命問題。
小匣子毫不猶豫,停止身板,像是背詞一樣大聲道:“不可憐!她有什麼好可憐的?像她那樣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女人,死了都得下油鍋!”
“呸呸呸!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墨芃芃惱怒的拿起手邊的簪子,使勁朝着地上一摔。
小匣子可憐巴巴的垂下頭,“這不是您以前說過的話嗎?您還說了,要讓我們每個人都知道沈昔昔是個那樣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哎呀,那不是以前嗎?人都是會有犯錯的時候。”墨芃芃理了理頭髮,“我忽然覺得,沈昔昔好似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不堪。”
“最起碼,她還是有點良心的,沒有把我一個人丟下。”
“所以,把剛剛說的那些話給改了。”
小匣子狐疑的問:“改成什麼?”
墨芃芃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沈昔昔太可憐了,不得父母寵愛,在沈家無依無靠便罷了,還不能嫁給喜歡的人。”
“好!奴才知道了!”
墨芃芃連連點頭,緊接着又擔心起來,“哎,希望她別出什麼事纔好啊,不然的話,答應我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菜不就沒了嗎?”
小匣子輕咳一聲,提醒着她,“公主,您現在應該思考的是該怎麼勸勸三皇子。”
“他有什麼好勸的?活該!自個喜歡的女子自己不去爭取,人家都爲了他跳河了,他啥作爲都沒有,現在又巴巴的跑去找她,沒什麼值得我同情的。”墨芃芃朝着嘴裡頭塞着葡萄,喋喋不休。
小匣子欲哭無淚,“公主,您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您以前說沈昔昔是個狐狸精,有了王爺後還不知羞恥,繼續勾搭三皇子,才讓他如此戀戀不忘。”
墨芃芃眨巴眨巴眼睛,“有麼?我什麼時候說了?”
“您明明……”
墨芃芃瞪大了眼珠子,“我可警告你啊,污衊公主是死罪。”
小匣子撇嘴,“那好吧,您沒說,是奴才記錯了。”
……
這兩日是難得的風平浪靜。
除了待在屋子裡不能出去有些枯燥外,其餘的倒是沒什麼。
墨懷謹怕沈昔昔無聊,還特意帶了不少話本子過來,白日裡更是同她一樣不踏出屋,深夜裡帶她出府溜達,時不時上個樹,來個屋頂跑酷。
沈昔昔在榻子上翻了個身,懶洋洋的道:“好無聊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墨懷謹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手裡頭的書,聞聲擡眸,“覺着無聊了?那咱們來下棋。”
“天啊,我不想跟你下棋了,我快下吐了。”沈昔昔鄙夷的道:“再說了,你又贏不了我。”
提起這茬,大概是墨懷謹這二十多年來,最挫敗的一件事。
若說第一次和沈昔昔下棋被她贏了可能是個意外,那麼後來的下棋則是徹底讓他懷疑人生。
不過,在短暫的情緒過去後,反倒是激發起了他的好勝心。
可是,沈昔昔卻不怎麼跟他玩。
“那……我教你畫畫?”墨懷謹問。
沈昔昔勉強提起了一些精神,“畫畫?可以啊,其實我也會畫的,不如我來畫一幅吧?”
“好。”
沈昔昔四下看了一圈,抱起一個名貴的花瓶塞到他手裡。
“拿着這個,坐那去,保持着別動。”
墨懷謹一五一十的照做,他端坐在那,有幾分乖巧。
沈昔昔用着不正確的姿勢拿着毛筆,時不時擡起頭看着他,再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畫着。
墨懷謹莫名期待成品。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沈昔昔甩了甩髮酸的手腕,長舒一口氣。
“完工!這簡直是最美的傑作!”
墨懷謹反手用內力將花瓶推回原位,迫不及待的起身走了過來。
當他看見紙張上的作品時,臉一下子就變了。
沉默良久,他才陰鬱的問:“我呢?”
“啊?”
“我呢?”
“你怎麼了?”
“你畫的我呢?”
沈昔昔眨巴着眼睛,“我沒說畫你啊!”
墨懷謹看着宣紙上畫着的,佔着正中央c位花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定住心神。
“所以我方纔只是拿着花瓶的工具人?”
好歹畫他一隻手吧?
辛苦這麼久,到頭來啥都沒有?
沈昔昔後知後覺的恍然,“哦,你是想看我畫你啊?”
墨懷謹挑眉,“那不然呢?”
“別生氣別生氣。”沈昔昔樂呵呵的哄着他,“生氣對傷口不好,這樣吧,我再畫一幅就是了!你坐着!”
墨懷謹的屁股剛挨着板凳上沒多久,還沒坐熱乎呢,沈昔昔大筆一揮,嘴裡頭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麼。
“一個丁老頭,欠我倆雞蛋,我說三天還,他要四天還……”
“好了!”
墨懷謹滿臉狐疑,“這麼快?”
“真正的強者,速度自然與常人不同。”
墨懷謹無語了一瞬,走過來瞧了瞧。
這回的臉色幾乎變成了鐵青之色,逐漸轉黑,如鍋底般。
“咋樣?”沈昔昔一臉興奮的邀功。
墨懷謹勉強吐出仨字:“就……就這?”
“對啊,多像啊!”沈昔昔一口咬死,“你看看這鼻子,這眼睛,簡直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啊!”
“我頭髮沒這麼短吧?”
“剪了不就短了嗎?”
“可我不是隻有三根頭髮啊。”
“你懂什麼叫抽象麼?你要是有幾十萬根頭髮,我這一輩子就給你畫頭髮了唄?”
“那我額頭上也沒皺紋啊?”
“哎呀,我這畫的是老年時候的你呀,人都是會老的,對不對?”
墨懷謹深吸一口氣,“……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沈昔昔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一點,把你覺得去掉。”
墨懷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