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想讓我家公子淋雨不成?”周鵬飛的長隨不幹了,直接把自己的芭蕉葉扔到地上上去拉扯宋潛的手,不讓他從周鵬飛手裡奪走油紙傘。
“這雨愈發大了,周公子即便打了傘也沒什麼用,不如干脆讓給白姑娘,也能保全一個人。”宋潛這時候腦子轉得倒快。
“我可以將斗笠給公子戴,白姑娘這邊我來照顧就好了。即便我挨刀子,也不會讓白姑娘因淋雨受寒着風的。”宋潛的力道哪裡是長隨能撼動的,他一邊說着,一邊把長隨扒拉開,又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來不由分說扣到周鵬飛腦袋上。
周鵬飛也沒有要和宋潛爭的意思,白璐對他的吸引力全然沒有了解李清年對他的吸引力大。
“那就辛苦你了。”周鵬飛鬆了手,把斗笠戴好,好歹不讓自己的頭和雨水親密接觸。
宋潛對周鵬飛的識時務很滿意,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如早點出來,這樣既能光明正大地隔開他們倆,又不用在樹上跟個猴一樣竄來竄去。
白璐看着周鵬飛戴好斗笠去幫長隨重新折了芭蕉葉,又看着宋潛將傘整個都撐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
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該不會,宋潛是被李清年派來防止自己和周鵬飛說些不該說的話吧?
“你和我一起吧,這傘挺大的。”她和周鵬飛都能同打一把傘,和宋潛自然也沒什麼不行的。
更何況這麼大的雨,即便整個傘都撐在她這邊,小腿還是免不了被雨打溼。
“我只是主子的護衛,怎能和白姑娘共撐一把傘。”宋潛卻搖頭拒絕,這點雨對他連說並不算什麼,何況他還想好好在白璐跟前表現表現,讓白璐不要去李清年那戳破自己。
他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等回去了就和李清年說,因爲周鵬飛疑似會武功,所以他放棄了暗裡阻止計劃,改爲明面上的保護。
這樣既能表現出李清年對白璐的重視,又能體現出自己的靈活應變。
這樣一來,主子說不準還會誇獎自己一番。
前提便是白璐不要亂說。
所以現在白璐的態度就極爲重要了。
“我說,讓你和我一起打傘。”白璐冷下臉,她雖然知道李清年是太子,知道宋潛是護衛,但還是做不到把李清年當高高在上的人看,也沒辦法把宋潛當下人看。
她或許管不了別人,但她不想變成那種拜高踩低的人。
即便是周鵬飛的長隨,雨下大時她也是幫忙給他折過芭蕉葉的。
又怎麼受得了宋潛在暴雨裡給自己撐傘。
宋潛覷着白璐的臉色,沒有和她犟,“多謝白姑娘。”他靠近白璐,終於站進了傘底。
“敢問閣下名諱是?”周鵬飛走在宋潛身旁,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問道。
“在下宋潛。”宋潛雖然知道周鵬飛隱藏的東西極多,但現在他也不能給周鵬飛臉色看。
因爲周鵬飛也是有和李清年說話的機會的。
雖然,等郭立把一切查清楚,他們會盡可能地斷絕周鵬飛再靠近李清年。
只是人總要給自己留一線,不能把別人或自己逼到絕路上。
“宋老弟跟着李公子很久了嗎?”宋潛看着比周鵬飛要小,所以周鵬飛便自然而然地喊了老弟。
宋潛眉頭一跳,他知道周鵬飛的生辰八字,這人比自己還要小上幾個月。
但他還是認下了老弟這個稱呼,“我打小就跟着主子了。”
“那李公子可是個好相與的人,我看他對外人倒是十分和藹。”周鵬飛追問道。
“自然,我家主子是頂好的。”宋潛想起李清年那些聳人聽聞的手段,脊樑發寒,臉上卻笑得憨厚。
“不知道宋老弟是哪裡人?”周鵬飛旁敲側擊,他哪裡在乎宋潛,他是想看李清年是哪的人。
“我是主子的護衛,自然是主子的人。”宋潛繼續打着太極。
白璐在一邊聽得想笑。
現世報啊現世報,周鵬飛之前敷衍她,現在宋潛敷衍周鵬飛。
果然有所圖的人永遠都是弱勢方啊。
周鵬飛自然也聽出了宋潛的敷衍之意,可他比白璐要臉皮厚,繼續問着:“宋老弟家中可還有人?”
“沒有,我是孤兒。”宋潛說起自己的身世倒是不遮掩,給了很明確的答案。
“沒有高堂,可有心悅之人?”周鵬飛是準備查宋潛的戶口查到底,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李清年身邊的人,他纔不會就這麼放過。
“這......”宋潛的臉突然紅了一下,即便在雷雨天裡也能明顯看到他黝黑麪皮上的紅暈。
周鵬飛輕笑出聲,“看來是有了,不知是哪位佳人,必然是才貌雙全纔會讓宋老弟這般在意。”
白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周公子啊,他心悅之人可就是你的未婚妻啊!
宋潛明顯也想到這一層了,臉上的紅暈消散無蹤,還泛起了青灰。
他之前一直惦記着主子的命令,忘了顏雅與眼前這男人定了親。
“她自是極好的。”宋潛憋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沒敢去看周鵬飛。
他突然覺得如芒刺背,身旁的周鵬飛彷彿一頭巨大的惡龍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嘴撕裂自己的頭顱。
“那宋老弟可有將自己的心意告知?”周鵬飛預備用迂迴戰術,先和宋潛打好關係。
要是能把他這姻緣促成,想來宋潛對自己也不會過於設防了。
“沒、沒有,她快嫁人了。”宋潛的腦子飛速運轉着,一邊想着顏雅美好的笑,一邊想着李清年冷峻的臉。
他不能說錯話,否則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結婚了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白璐真的很想吐槽,近距離觀看這種狗血劇情實在應該配上瓜子和可樂才過癮。
“這可怎麼行?既是你心悅之人,至少該明白你的心意。若她也喜歡你呢,你們便能在一起了。”周鵬飛開始給宋潛出謀劃策,絲毫不知道這事與自己的瓜葛極深。
“何況還沒成親,一切皆有轉機。她要嫁的是哪戶人家,我可以替你去打聽打聽。大不了,多給他們一些銀錢,讓他們放過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