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磨了這麼久的墨,我讓你摔一跤,咱倆扯平。”白璐笑完了,蹲下身平視着還沒爬起來的李清年。
“要不是你跟陸老說讓我計票,我會找你磨墨?”李清年被白璐陰了一手,又氣着白璐沒選自己,坐在地上也不想起來了,用另一隻腳把墨臺踢遠,恨恨地看着白璐。
“是你把我手腕捏痛先。”白璐被李清年這樣一頂,還就蹲在地上和他翻起舊賬來。
“是你不理我先。”李清年不甘示弱,寸步不讓。
“是你沒有理由就懷疑我還故意噁心我先。”白璐想到李清年那個眼神就生氣,更何況他後面還和顏雅走那麼近。
“是你藏着一堆秘密顧左右而言他先。”李清年則想起白璐明明渾身秘密一個都不願意告訴他的事,他的底牌白璐都知道了,憑什麼白璐還能對他藏着那麼多。
“是你折騰我還吃了我一堆魚丸先。”
“是你威脅我跟你逃荒說吃喝不愁先。”
“是你......”
白璐詞窮了。
這樣追溯起來,確實是她起的頭。
“你咋這麼能翻舊賬呢。”白璐理虧,但看着韓曉光在旁邊不懷好意看戲的模樣又拉不下面子,氣鼓鼓地起身走了。
“起來吧。”韓曉光忍着笑朝還盯着白璐背影的李清年伸出手。
李清年這會倒是出了好些怒氣,心情也轉好了,也不要韓曉光扶,自己就爬了起來。
“她還知道是自己不對,還算有救。”嘀咕了一句,李清年便撣了撣長袍,皺着眉看了眼衣角處的墨團,一瘸一拐地往白村長和陸老那邊而去。
“李秀才,你這是?”陸老有些驚訝地看着狼狽的李清年,方纔他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呢,怎麼這一會功夫,就成這樣了。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李清年笑着撓了撓頭,把手裡的紙張遞過去。
“這是最後的結果,請二老過目。”
白村長先陸老一步搶過紙,從頭到尾看了好一會,才默不作聲地把紙遞給陸老,自己拄着柺杖走到人羣邊。
“各位都安靜一下,結果出來了。”
陸老則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便拿着紙也走了過去。
李清年卻沒有過去湊熱鬧,而是默默地退回方纔計票的地方,找韓曉光更換衣袍擦藥膏去了。
白璐和李清年翻完舊賬就到白家人那邊去坐着了,她是一直在旁邊磨墨的,雖然對古代的字不認得幾個,卻聽也能聽出來誰最後當選了。
“村長,由陸老當選。賬房,由何方當選。農官,由陳峰當選。”白村長乾脆利落地說完,便走到人羣裡,留陸老一個人站在最前面。
村民們也沒有太過驚訝,他們投完票出來都交流了一番,這情況和他們預計的也差不多。
“何方和陳峰可否出來,我還不認識二位呢。”陸老面對着衆人的目光半點不怯場,反而點了另外兩人的名。
一個稍微瘦弱些留着山羊鬍的男子和一個身體健壯皮膚黝黑麪相憨厚的壯漢便應聲走了出來,他們和陸老打着招呼,一邊一個站在陸老身邊。
“承蒙各位厚愛,選了我陸成林當村長,我年紀雖然大,可很多事也不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望大家多多包涵。當然,我也在這裡保證,我會盡我所能解決大家的問題,和大家一起把咱們村建設地更好。”陸老畢竟在留雲村當了那麼久的村長,這些話說得毫不磕絆,還十分誠懇。
陸玄明立時在底下叫好給自己親爹撐腰,留雲村的人也跟着鼓掌,裡四村的人雖然不太熱情,但也沒有反對的。
說實話,他們的白村長平時就不怎麼管事,所以這次投票,裡四村的人票都分散了,而留雲村的人卻基本都投了陸老。
在這樣沒有提前商量的情況下,足以看出白村長和陸老哪個更讓人放心。
何方和陳峰話都不多,只簡單地說了兩句,表達了感謝和會好好做事的意願就繼續當木頭樁子了。
他們沒想過自己能當選,不過真被選上了,也自然願意好好幹。
“那麼第一步,我們該有個新的村名,這名字啊,還請大家回去想想,我們明天再定,如何?”陸老沒有一直說場面話,乾脆利落地開始進行了工作安排。
見村民們沒有異議,陸老便繼續道:“第二件事,就是之前白姑娘提出的分地法,我是贊同的,二位是什麼意見呢?”
何方和陳峰原是裡四村的人,和陸老並不熟悉,卻都明事理,白璐最初提出這個方法時就沒什麼牴觸的情緒,這會見陸老表了態,更不會明着和這位新村長過不去。
“我也贊同。”何方摸着山羊鬍須道。
“我沒意見。”陳峰搖了搖頭,沒再多話。
陸老笑着點頭,看向衆人:“那可有反對的?咱們暢所欲言啊,往後要是再提出反對,可就沒用了。”
有了先前白璐的震懾,又有了現在這新的三位村官的認同,誰還會在這個事情上面死磕?
畢竟,男兒郎多的家裡,沒有損失,女兒家多的,則是多了好處。
唯有幾個男子心裡膈應,可現在也不會當衆出來說。
“看來大家都不反對,那麼我們就按這個法子分地了,無論年齡大小,不論男女,都分兩畝地。”陸老一錘定音,又趁熱打鐵道,“李清年作爲咱們唯一的秀才,我準備讓他來幫幫我。”
他沒說具體幫什麼,村民們也沒問。
誰讓李清年是唯一的讀書人,肚子裡墨水多着呢,用處總是有的。
“我還想讓白姑娘也來幫着規劃建設,大家都知道,她鬼點子多。”
這句話的反應卻和之前不同了。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綠果。
“她懂什麼?她就知道搶人東西,她懂什麼的建設!”綠果對誰當村長是毫不在意的,對李清年去幫忙是驕傲自豪的。
可到了白璐這裡,就是點了炸藥罐子了。
就白璐,還能參與規劃建設?
那豈不是就能和清年哥哥朝夕相處了?
這她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