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去去就回。”李清年啞着聲音摸了摸白璐的額發,反手抓住白璐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在越來越猛烈的敲門聲中,狠下心拿開白璐的手。
白璐這纔像是醒了過來,從沉溺迷亂的情緒中掙脫開來,臉卻像是馬上要燒開了一樣。
她、她剛剛做了什麼?
白璐立馬抽回手,一把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不敢看李清年。
李清年原本見她突然掙脫開自己,有些難受,可見她這明顯害羞了的樣子,心情卻是大好起來。
她沒有厭惡自己。
“主子!主子!”外頭的敲門聲已經將滿室的旖旎敲地半分不剩,李清年深吸了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又理了理凌亂的衣服,再次摸了摸白璐的頭,這才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見韓曉光滿臉無奈地看着自己,宋潛還要敲門的手僵在半空。
“什麼事?”
宋潛感覺到李清年的情緒不是很好,他在敲門前也受到了韓曉光的阻攔,可這件事,確實拖不得。
也顧不得四周還有人在場以及李清年不好的臉色,湊到李清年耳邊道:“那位,怕是撐不住了。”
李清年眼睛一眯,擡步就要走。
卻突然停下,看着那個垂首而立的小丫鬟道:“照顧好她。”
“是,公子。”小丫鬟服了服身,目送着李清年領着韓曉光和宋潛離去,這才站直身子,看着還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夫們,臉上浮出一抹笑來。
“諸位還請先去前廳歇息,晚些會有麻煩諸位的時候。”
“多謝含雪姑娘。”大夫們紛紛道謝,都鬆了口氣,總算不用在這裡站樁了。
含雪揮了揮手,就有在一旁灑掃的丫鬟們去引路服侍,她自己則是慢慢進了屋子,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站在外面的人幾乎都能猜到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也都心知肚明。
畢竟公子這些年,不管再忙再難,每天都會來瞧一瞧這位白姑娘,那樣的情深義重,沒人會不動容。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白姑娘醒來,公子能把自己控制到等人都走完才爆發,含雪覺得已經是很不易了。
原本進屋子,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室凌亂的準備,這也是她支開其他人,自己先進來的用意。
卻沒想,屋內還是整整齊齊,唯有牀帳略顯凌亂,裡頭包裹着一個小小的人。
看來,公子還是顧惜着白姑娘才醒,身體羸弱吧。
含雪又在心裡給李清年加了個憐香惜玉的人設,這才緩步上前輕輕拍了拍白璐。
“白姑娘,公子有事去忙了,一時半會或許回不來,不如先起來喝點粥吧?”含雪輕聲細語地哄道,見白璐慢慢露出一個頭來,滿臉通紅的模樣,心下有些想笑,卻沒有表現出來。
只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粥?”白璐確實覺得自己的五臟廟已經鬧了起來。
李清年說她躺了三年,這三年,她到底都吃了些什麼?
含雪被白璐這樣一問,才突然反應過來:“這粥,有些太稀了,姑娘先喝兩口墊一墊。”
她轉身去把桌上的粥端了過來,仔細給白璐吹到溫熱:“姑娘可有什麼想吃的,我這就讓人去做。”
白璐看了眼幾乎和清水差不多的粥,還散發着濃濃的草藥味,看來,她是憑藉這個度日的。
“我要吃紅燒肉、松鼠魚、八寶飯和烤鴨!”白璐報起了菜名,含雪把粥湊到她嘴邊,等她接過去喝了幾口,連連應是,轉身出去吩咐人做飯了。
白璐捏着鼻子把這碗粥喝了下去,覺得自己渾身不再發熱,又理了理自己的容貌,這才掀開被子,穿上鞋子想要走出去看看。
路過銅鏡時,看到裡邊自己的倒影,雍容華貴花團錦簇,一看就知道是李清年的審美。
“姑娘,你怎麼起來了,仔細着涼啊。”在門口候着的小丫鬟聽到動靜探頭往裡一看,連忙小跑進來,把掉落在牀邊的大氅又給白璐披上,還仔細地跟在白璐身邊,一副生怕她摔倒或者又暈過去的架勢。
白璐頭一次被人這樣伺候着,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她看了眼外面的庭院,是很標準的中式庭院,有樹有水還有棋臺。
看起來,李清年現在的發展,很不錯。
“這裡,是哪裡?”白璐在小丫鬟的亦步亦趨下走到庭院中的棋臺旁坐下,隨手抓了幾顆白玉棋子拿在手裡把玩,看着這個誠惶誠恐的小丫鬟問道。
這個小丫鬟比起含雪來,年紀還要更小些,也不像含雪那樣少年老成,情緒都在臉上寫着:“這裡是京都呀。”
“那李清年,現在是什麼情況?”白璐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一個人在這裡,她想問長生村的那些人在哪,也想問白海生父子,更想問那個被她護在身下的羅敷怎麼樣了,只是一看就知道,這個小丫鬟絕不知道那些。
小丫鬟聽到白璐直呼李清年的名字,渾身打了個哆嗦,磕磕絆絆地道:“公子、公子他是攝政王。”
白璐有些懵,三年時間,李清年是怎麼從一個要到處躲躲藏藏的前朝太子變成當朝攝政王的?
還是說,已經改朝換代了?
“他既然是攝政王,爲什麼,你要叫他公子,而不是王爺?”白璐問出口的,卻是這個。
“公子他,不喜歡我們叫他王爺。從前還想讓我們叫他什麼李秀才,可我們實在不敢,這才叫成了公子。”小丫鬟對白璐毫無保留,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需要保留的事情。
白璐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被擊打了一下。
李秀才。
他其實,也是懷念從前那些日子的吧。
這三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他這些日子,是不是受傷了?”白璐想起李清年身上的藥草味和血腥氣,心又揪了起來。
小丫鬟這會卻有些疑惑地看着白璐,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公子他?並沒有......”
含雪卻在此時回來了,一看到白璐坐在庭院裡,臉就沉了幾分,再聽白璐的問的話,臉色就更不好了:“姑娘!菜馬上就能準備好。入冬了,天涼,我們還是回屋吧。”
含雪雖然年紀小,可話語裡,卻有股讓人抗拒不得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