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兩道視線一直放在陸悠悠的身上。
陸悠悠很清楚,他們都在等她的回答,她尷尬的笑了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有多麼的心慌。
“師父……可是不願意教我?”武大久久沒有等到陸悠悠的回答,眼裡的光亮漸漸暗淡,但他也想的開:“我能理解的,畢竟我們認識相處不久,師父對我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陸悠悠張口,望着武大,儘量不去注意一旁的顧清洐道:“行醫一途,類別繁多,我是覺得你應該先精通一門類別再去想別的,要是每一種都去涉獵,那只是走馬觀花,無真正的效果,反倒是耽誤了你。”
武大望着陸悠悠,眼中亮光重現:“師父。”
“好了,既然你叫了我聲師父,我總是要教你些什麼的,你且給我點時間,我好好想想。”陸悠悠說着,側坐了身體,她閉上了眼睛,不讓她心裡的慌亂流露出來,背對着顧清洐,她也不那麼焦灼,她必須要趕緊想想,怎麼和他說!
車聲轆轆,天已然全黑。車伕拿出了備好的燈籠掛在了車頭。
顧清洐一直在思考,也在等陸悠悠說話,但是她從和武大交流之後就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看樣子似乎在閉目養神,他眼中深意閃過。
許久,馬車停下。
武大率先下了馬車,給車伕結了車款,他掀開簾子,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見顧清洐對他做了禁聲的暗示。
顧清洐注視了陸悠悠許久,她都沒有睜開眼睛醒來的跡象,他將她打橫抱起,下了馬車。
武大驚訝的看着顧清洐的行爲,想要說什麼,但是對上他的視線,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顧清洐一進入院子,大叔立刻從廚房門口的凳子上起身迎了過來。
大叔看着顧清洐懷抱中的陸悠悠,很是驚訝,他低了低頭:“東家,小東家他們已經睡下了,家裡沒有大人,所以我纔在這兒候着。”
“你做的很好。”
“既然東家回來了,那我就帶着阿牛回家,明天一早我們再過來。”大叔道。
顧清洐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你把武大也帶回去,這裡沒他住的地方。”
大叔點頭,看向武大的時候,只見他把藥箱遞給了顧清洐:“師父的。”
顧清洐接過,抱着陸悠悠不再理會他們,徑直進屋。
背靠在牀上,整個身體也躺平了,舒服的想讓人翻個身。陸悠悠閉眼不動,心裡卻在默唸。她在車上的時候因爲不知道怎麼面對顧清洐,索性裝睡。馬車停下的時候,她其實就想着醒來的,但耐不住顧清洐的目光太有穿透性和震懾性,她只能繼續裝睡,但是現在……已經回到了屋子裡,她也好久都沒有聽見聲音了,那麼她是不是可以悄悄的睜開眼睛,動一動身體了?
這麼想着,陸悠悠睜開了雙眼,冷不丁的對上一雙幽眸的時候,她驚呆了,差一點尖叫出聲。
“不裝睡了?”
陸悠悠張了張口,定定的望着顧清洐:“呵呵……我沒有裝睡,只是突然就醒了。”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沒有說話。
一直被他看着,她真的覺得壓力很大:“那個……我肚子餓了,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給你煮。”
依舊沒有等來他的回答,陸悠悠大着膽子看向了顧清洐:“我的手藝很好,一定讓你吃得開心。”
顧清洐注視這陸悠悠,見她起身離開,他伸出了手。
起身不過瞬間,她的手就被拉住了。陸悠悠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重新跌回了牀上,纔剛一動,顧清洐就將她禁錮在了他的雙臂之間。
他們現在的姿勢……男上女下,挨的極近。
陸悠悠看着近在咫尺的顧清洐,她此刻將他看的異常清楚,他的目光太有威懾力,加上他那張不苟言笑的面容,她吞嚥了一口口水:“你……你要做什麼?”
顧清洐眸色深深的注視着陸悠悠:“會醫術,能製藥……陸悠悠,想不到你的本事如此之大!”
“河神……”
“我不信鬼神!”顧清洐打斷了陸悠悠的話。
陸悠悠望着顧清洐,她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她咬了咬牙,隨即用力翻身,她沒有想過她會成功,但實際上她卻成功了,此刻的她竟然將他反壓在了身下:“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現在我信了。”能夠穿書,絕對不是人爲。
四目相對,陸悠悠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此刻的姿勢的親密,也沒有發現顧清洐面上一閃而過的紅:“我本就會一些醫術,河神指點過後,醫術更好,再說製藥,其實也很簡單,就跟做飯一樣,你掌握了步驟,藥材用量,製成成藥也不是難事。”見他不說話,她繼續道:“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教你,保證沒多久,你也能和我一樣。”
顧清洐望着陸悠悠,此刻的她小臉紅撲撲的,他除了能聽到她的心跳聲還能夠感受到她的體溫。
“哥哥……你們在做什麼?”
顧清瀾的聲音響起,陸悠悠慌忙的鬆開了顧清洐,行動之間,她的手撫過了一個地方,她頓時僵硬了身體,不敢看他。
顧清洐神色一凜,看了眼陸悠悠,隨即起身拎起睡眼朦朧的顧清瀾,將他重新丟回了牀上:“睡覺!”
陸悠悠重新躺回牀上,她擡起了她的手,想到了顧清洐最後看她的眼神,她多麼希望時間倒流,雖然是不經意,但是吧……
第二天清晨。
顧清洐在一陣香味中醒來,他簡單的收拾之後去了廚房,當看見廚房的桌子上擺放的菜餚的時候,他眼中的光影一閃而逝。
陸悠悠見顧清洐過來,趕緊將碗筷給他擺好:“我揉了些麪粉,讓顧言和其中的一個修房工匠進城去買肉了,一會兒我給那些工匠們包肉包子吃,可行?”
顧清洐看着陸悠悠,她此刻倒是坦然,就好像昨日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你不已經這麼做了?”
陸悠悠尷尬的笑了笑:“我還有一個想法,但是這個需要你同意。”不能直接看他!直接看他,昨晚她將他壓在身下的情景就會出現在腦海中。最尷尬的是,還被顧清瀾撞了個正行。
“說。”
“我準備給大叔一日二十文的工錢,至於顧言嘛,畢竟還小,但也能幫忙做事,一日十文錢,待到日後我們錢更多了,再酌情給他們加錢。”陸悠悠一邊說一邊觀察顧清洐的神色,但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她繼續道:“昨日武大跟着我也辛苦,我也想給他幾兩銀子。”
顧清洐看着陸悠悠,眸光深邃,像是要將人吞噬。
陸悠悠心下一顫,儘可能穩住語調:“我早上起牀看見藥箱了,也知道里面裝了昨日我們看診的錢,如果你不高興,我……”
“那我呢?”
“什麼?”
“昨日我也陪着你,還將你從馬車上抱回房間,你要給我多少?”
陸悠悠一頓,不是說這個世界男女大防嗎?怎麼他說將她抱回房間,說的那麼理直氣壯,面不改色?呆呆地,她開口道:“不都是給你的嗎?”
“嗯?”
“我的,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