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長公主此話何意?”
東木毓聞言,循聲朝東木夏看了過去,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東木夏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殺人不見血,一句話直接給東木毓潑了髒水,直指他在這種重大的節日姍姍來遲,給這位二皇子扣上不重視國祭大典的帽子。
“長公主怕不是記性不好,父皇之前特意叮囑過我們必須在辰時抵達皇廟,如今卯時剛過,你便指責我來遲了。不知是個什麼道理?”
二皇子並不是軟柿子,直接挑明沒有遲到的事實,順便提及其他還未抵達的皇親。
如果東木夏再堅持這一番說辭,打定主意要故意爲難他,難免波及其他宗親,事情必然會鬧大。
東木夏見到東木毓如此回擊,面色一冷,隨即輕笑一聲,自我解嘲。
“瞧我,都怪我太心急了,早早便到了這裡,纔會覺得二皇子遲了。”
東木夏皮笑肉不笑的解釋了一句,心中卻恨不得能直接將眼前礙眼的人除掉。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皇帝用來磨鍊二皇子的磨刀石,她看似距離皇位那麼近,實則永遠都到不了那個位置。
自從知道皇帝的用意之後,東木夏就對二皇子嫉恨不已,費盡心思想要將他除掉。
眼看機會終於來了,她怎麼會錯過!
東木夏暗中攥了攥拳頭,面上卻裝得淡然,朝着站在旁邊的小太監看了一眼。
“二皇子既然到了,便先整肅儀容吧。”
祭祀的儀式上,皇子皇女都必須保持整潔的儀表,否則將會被視作對木神不敬。
東木夏說着擡手一指旁邊的小太監,對方立即會意,端上一盆清水走到東木毓的面前。
東木毓也不願在此時和東木夏鬧翻,並不多說,伸手就準備淨手,爲待會兒的祭祀儀式做準備。
可還不等他淨手,那個小太監腳下一個踉蹌,竟是直接將水灑在了他身上。
小太監似是被嚇得不輕,直接將手中的水盆丟下,一伸手直接抓在東木毓的身上。
“二皇子,小的這就幫你將水擦乾!”
小太監說着,伸手裝作要幫東木毓擦乾身上的水跡,手上卻狠狠一用力,直接撕開東木毓的衣裳。
東木毓見勢不妙,擡腳往後連退幾步,避開小太監的糾纏。
“殿下小心!”
沈青雉他們幾人扮成侍女和侍衛跟在東木毓的身後,見狀也立刻反應過來,動手將小太監控制住。
小太監被按在地上,神色惶恐不安,不斷對着東木毓磕頭求饒。
“二皇子饒命啊!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東木毓盯着眼前這個小太監,眼神驀然冰冷,擡頭朝東木夏看去,果然就見她一臉得意。
該死!
竟然被擺了一道!
事發突然,二皇子的衣裳被那個小太監扯開,肩上的紋身也徹底暴露在衆人眼前。
他忙伸手將衣襟收攏,不過沈青雉已經看清了那處紋身,分明就和桑夏身上的藤蔓胎記一模一樣!
沈青雉急忙低頭掩去臉上的驚愕,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二皇子身上竟然有藤蔓刺青,這肯定不是巧合!
“東木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憤怒的瞪着東木夏,開口質問。
“二皇子,祭祀在即,你自己當衆失儀,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
“你!”
“何事喧鬧?”
只聽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打斷二人的爭執。
東木皇帝在內侍的攙扶下朝這邊緩步走來。
皇帝威嚴又凌厲的目光掃過衆人,隨即落在東木夏的身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東木夏見皇帝發問,立刻裝作震驚又無措的樣子。
“父皇,都怪兒臣沒有將事情辦好,倒是連累二皇子當衆失儀,都是兒臣的錯!”
當着皇帝的面,東木夏直接將這人攬在自己身上,儘管她說的句句屬實,可是言辭之間卻更像是一個寬厚仁和的長姐在竭力爲不懂事的弟弟遮掩罪責。
三言兩語,不但將自己的主責推卸乾淨,反而將東木毓推向風口浪尖。
皇帝聽到東木夏的話之後面色就是一沉。
“你可知錯?”
東木毓被皇帝訓斥只是低頭不語,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
他此時越是沉默,局勢對他就越發不利。
東木夏見狀心中就是一喜,連忙出聲拱火。
“父皇,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可千萬不要怪二皇子啊!”
皇帝聞言不禁朝東木夏瞥了一眼,眼中晦暗不明。
他朝二皇子冷聲呵斥道:“混賬,自己做出這等事情,還要長公主替你求情,朕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東木毓像是鐵了心,不論皇帝如何訓斥,始終一言不發。
此刻不少皇親國戚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暗中觀望,心裡開始盤算今後究竟要支持哪一方。
“別在這裡礙朕的眼,滾去更衣!”
皇帝盯着沉默的兒子,似是真被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壞了,直接發話讓他下去更衣。
直到此時,二皇子才終於有了反應。
就見他對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在內侍的帶領下朝偏殿走去。
“父皇——”
東木夏見勢不妙,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皇帝阻止。
“國祭大典在即,一切容後再議!”
東木夏不甘心,她本來計劃好了一切,打定主意要在國祭大典之前利用此事做文章,將二皇子逐出皇廟,錯過國祭大典。
皇子被皇帝勒令不得參加國祭大典,就意味着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不料皇帝裝作對二皇子不滿,假意訓斥,實則卻是暗中維護,輕易爲他化解了危機。
東木夏看出皇帝的想法,心中愈發惱火,用力攥緊拳頭,就連指甲嵌入掌心也不曾發覺。
沈青雉就見東木夏此刻臉上惱怒憋屈的神色,嘲諷的一笑,隨即垂眸默默等待東木毓從偏殿回來。
等到二皇子更衣回來,沈青雉直接開口,主動詢問他關於刺青的事情。
“二皇子,剛纔我見到你身上有一處藤蔓紋身,如此特別的紋樣,難道是天生的胎記?”
因爲沈青雉是沈若愚的妹妹,東木毓對待她也格外寬容,聽她問起此事也不隱瞞。
“這一處紋身並非胎記,只要身爲皇家子嗣,出生後都會被禮官紋上這個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