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玄朝她看了過來,她的眼光總是那樣清澈,而現在這雙眼睛了盈滿對他的心疼,像是凝聚了萬千話語,而最終她一聲輕嘆,她起身輕輕地擁抱住了他。
楚傾玄想,或許他人生前二十多年吃了那麼多的苦,爲的,正是等待這個人,等她來到自己的身邊。
上天畢竟是公平的。
從前失去的那些,必將以另一種方式找補回來。
如她給他的關愛,勝卻人間無數。
……
“大小姐!”
稍晚一些,正值夕陽見晚。沈青雉之前派出去調查楚東塵的人,終於回來了。
侍衛隊長頂着一張易容後的臉,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說:“大小姐,查出來了,楚東塵這人確實很有疑點。他在來淮山之前,曾路過一個村子。據我們查探,他很有可能,早在您遇見他之前,就已經抵達淮山這邊。”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侍衛隊長的臉色很是難看:“大小姐,您看!”
沈青雉一怔。
侍衛隊長帶回來的這個,竟然是一整塊樹皮,這上面被人做下了記號。
“這是大少爺留下的記號,他定是出事了!這種記號只有侯府幾位主子偶爾纔會使用,是若愚少爺留下的!”
沈青雉:“?”
瞳孔一縮,她猛地起身:“軒宇,婉竹!”她出聲喊着那二人。
……
事關沈若愚,姐弟三人立即開了個小會,楚傾玄也加入進來,甚至就連這幾天病歪歪癱在牀榻上養傷的七皇子鳳棲桐也沒得閒,也主動過來幫忙分析。
“怎麼會……大哥之前給父親寄過信,京城那邊的事情都還是大哥寫信通知的。”沈婉竹看着那塊樹皮,眉心打了個死結。
沈軒宇有些緊張,雙手攥成拳頭放在膝蓋上:“除了這呢?還有沒有其他線索?”他看向那侍衛隊長。
侍衛隊長說:“並無,咱們的人只發現了這個。”
沈家姐弟是關心則亂,但楚傾玄卻若有所思。他旁邊的七皇子臉色蒼白,按着腹部尚未痊癒的傷口問:“楚公子你怎麼看?”鳳棲桐直接開口這麼問。
楚傾玄:“……未免太巧。”
“正和我意,本宮也如此認爲。”
二人一對視,雙方交換個視線。旁邊沈青雉一臉懵逼:“什麼意思?這事有詐?”
楚傾玄點了一下頭:“你之前派人出去查探一些事,怎麼就這麼湊巧,正好發現了沈若愚留下的記號。”
七皇子也說:“你們侯府這個標記,是很多年前的,知道的人雖少,但也並不是沒有。比如我就知道好幾個。”
七皇子提筆寫下幾個記號:“比如這個,是危險的意思,還有這個,是用來報平安的,還有其他的……若是拿這標記做暗號,再容易不過。”
七皇子又說:“不過也沒準這真是沈若愚留下的。所以爲今之計,最好是兵分兩路。一路去查查,看看沈若愚何在,他那邊可是安全,而另一方面……你們最好想想,這淮山附近,是否曾出現過京中人士。比如權貴。也又有類似的出身,纔有獲知這些暗號的可能。”
沈青雉眉眼一斂。
沈軒宇攥緊的拳頭徐徐鬆開:“……這麼說,大哥……他沒事?”
他看了看沈婉竹。
沈婉竹鬆了口氣,“應是如此,大哥本事可不差,我之前是真吃了一驚,但仔細想想,姐夫和鳳小七說的,應是對的,興許是有人在故布迷陣。”
“楚東塵。”
什麼?
沈青雉道:“咱們客棧對面,住着楚東塵。如不出意外,應該是他放出來混淆視聽的煙霧·彈。畢竟按七皇子提供的思路,這淮山附近,我們所知道的權貴出身,只有他一個。”
七皇子一怔,下意識地看向楚傾玄。這都是姓楚的,到底在搞什麼呢?
楚傾玄一臉思忖,“恐怕是想拖住我們。”
“嗯?”
楚傾玄一開口,衆人齊齊看過來。
楚傾玄:“這種事情很好猜測,他既然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一旦我們中了計,我們又會怎麼做?”
“最有可能的——哪怕明知是假的,但在聯繫不到沈若愚的前提下,也會疑心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們不敢賭,你們很在乎,所以就算情報有誤,也必須去查證不可。”
“而他想引開我們,又是因爲什麼?”
沈青雉:“京城!”
如撥雲見月,迷霧散去。
沈青雉皺眉說:“如果他不給我們找點事情做的話,按照我們的原定計劃,應該是再等個一兩天,就帶着七皇子一起回京。他不想我們回京城,所以才使這種招數拖住我們?”
沈青雉不禁多想了一層。
難道說……她們這些人,能夠影響到京城?京中正亂着,武安侯爲了這事匆忙回京。
可到底是誰呢,是她們之中的哪一個,能起到決定性作用?
不然楚東塵爲何如此?
……
“二公子,那邊有動靜了。”
不久後,一名小廝來找楚東塵彙報。
楚東塵合上手中書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就見沈青雉一臉凝重,她翻身上馬,長鞭一甩,馬蹄揚長而去。
緊跟在沈青雉身後,是楚傾玄,沈婉竹,沈軒宇!還有那些侍衛們!
他們行色匆匆。
楚東塵長吁口氣,看樣子,這事兒是成了。
但沒人知道,客棧後門,小幸子悄悄扶着病歪歪的七皇子乘上一輛馬車,這馬車不急不緩地通過城門,等來到城外後,在一個樹林中,見到事先約好在此匯合的沈青雉等人。
“走吧,出發!”
人來齊了。
沈青雉決定按七皇子說的,兵分兩路。大部隊隨她立即出發趕回京城,而其餘人則留在淮山附近,裝出查找沈若愚行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