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子和姑娘久別重逢,所以?”李望京攥着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
沈軒宇冷哼:“他倆是久別重逢,難道我和長姐就不是了嗎?明明我和長姐也纔剛重逢不久。”
要不怎麼說呢,楚傾玄這人可真夠可恨的。看,竟然把他長姐弄走了,害他無聊透頂。
正說着,沈青雉一襲紅衣,一副慵懶模樣,伸着懶腰施施然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長姐!”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這可把沈軒宇樂得夠嗆。
他像頭撒歡的狗子,直奔沈青雉而來。
“長姐,怎麼樣,你休息得還好嗎?”這會兒竟是笑容滿面,再不見先前的心煩無奈。
沈青雉順手掐掐他的臉:“你嘀嘀咕咕什麼呢,我剛纔剛從房裡出來就聽見了。”
“沒呀,哪有,我嘀咕什麼啦?”竟然不認賬,還裝傻充愣。
沈青雉哧笑一聲,也沒念叨他,就只是拍了拍荷包說:“走,長姐我餓了,咱們出去吃一頓好的。”
“那楚傾玄呢?”沈軒宇看了看後頭。
沈青雉:“……”
眉梢微微一揚,才神色自然說:“哦,他啊,還在睡,之前累壞了。”
“累?”敏感捕捉這字眼兒,沈軒宇猛地看過來,那眼珠子來回轉了轉。
心說,長姐口中這個“累”,又是哪個累?
李望京說長姐和楚傾玄“久別重逢”,翻譯過來就是小別勝新歡!那難道是……不好,住腦,住腦,不能再想了!
沈軒宇臉頰紅撲撲,抓耳撓腮地搔搔頭,又悄悄偷瞄沈青雉。
這……也算正常,吧?
畢竟人家是兩口子,都成親了,可……楚傾玄這身板不行啊!咋搞的?
這就累了?
這也太沒用了!
“長姐,你放心!”沈軒宇一臉同情說:“弟弟我回頭一定好好操練他!”
沈青雉:“?”這孩子又瞎腦補什麼呢?
沈軒宇卻攥了攥拳頭,那表情真叫個振奮,決心爲他長姐的終身性福努努力,免得某人外強中乾不中用。
楚·外強中乾·不中用·傾玄:“???”
無端端風評被害,也真叫個無奈。
沈青雉找了家酒樓,帶着弟弟大吃大喝,這邊還算安逸,並未受戰事影響,百姓也算安居樂業。
等天擦黑時,姐弟倆纔開始往回走。
路上,沈青雉兩手背身後,低着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頭。
“婉竹她如今在碧城,我最先和她匯合,她受了一些傷……這地方離碧城不遠,咱們明日出發,順道去碧城將她一起接上。”
“……受,受傷?”沈軒宇茫然了一會兒,才愣愣地看過來:“怎麼受傷了?她不是神……她不是學過醫嗎?”
差點說出神醫這二字,幸好記起這是外面,言辭得小心。
沈青雉抹了把臉:“因爲我,爲了保護我。”
“哦!”那沒事了,沈軒宇眨巴一下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說的就是像沈婉竹那樣的人。放心,她就像救命怪貓,肯定出不了大事。”
沈青雉:“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你自己?”
“我幹嘛安慰我自己?”
沈軒宇翻個白眼,呵呵一聲:“她出事,我高興還來不及。”
“盡講違心話。”
“我哪有!?”
“難道沒有嗎?擔心就擔心,爲什麼不誠實一點呢?說來你和婉竹到底怎麼回事,之前在侯府,你倆一見面就像鬥雞眼,總是湊一起掐架,如果只是因爲小時候……可我仔細想了一下,你倆小時候就算也鬧騰,但也沒鬧成像現在這模樣。”
她聽侯府下人說,沈軒宇從小就是一個傲嬌的,這對龍鳳胎小時候就總圍繞在自己身邊爭寵,爲此吵架算什麼?打假都是常有的。
不過通常都是沈軒宇吃虧,沈婉竹心眼太多了。
可沈青雉也曾聽說,小時候,內鬥歸內鬥,可一旦自己人被外面的欺負,不管沈婉竹,還是沈軒宇,都是卯死了往上衝。
可再看看現在,她就挺奇怪。
沈軒宇撇着嘴:“那是長姐你不清楚她的真面目,她在你面前多能演啊,像朵清純無害的小白花,可她其實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食人花!”
沈青雉一頓:“她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
沈軒宇一愣。
沈青雉:“我仔細想了下,我覺得……婉竹她……”似乎在讓着沈軒宇。
平時鬥嘴也就罷了,可真出了什麼事,沈婉竹並不和沈軒宇爭,爭風吃醋不過是表面的,可仔細一品,沈婉竹屢次按捺着,就算氣得要死也頂多是口頭上奚落兩句。
就好像在退讓妥協,像以前做過什麼對不起沈軒宇的事情,所以才連生氣都沒有底氣。
“哎呀,長姐,這好好的,聊她幹嘛呀,走了走了。”
沈軒宇拖着沈青雉的一條胳膊,擺明了不想繼續這話題。
沈青雉:“……”哎,這倆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呀,真是頭疼。
不行,她認爲得再教育教育。
於是姐弟倆回了客棧,沈青雉鑽進沈軒宇房中,和弟弟促膝長談。
楚傾玄早就醒了,親自過來請人,問沈青雉有沒有吃晚膳,沈青雉回答一句“吃過了”,就又開始逮着沈軒宇唸叨起來。
門外,楚傾玄:“……”
他凝視她許久,若有所思。
而這天晚上,沈青雉並沒有回兩人的房間,竟和沈軒宇說道了一整夜。
楚傾玄:“……”
和楚傾玄匯合後,第二日天一亮,沈青雉就立即出發去碧城。
雖說這地方離碧城並不是很遠,但不是很遠,意味着也是有一段距離的,一整個上午策馬狂奔,人能受得了,馬卻受不了。
所以中午時,不得不停下來整頓休息,正好吃個午膳,挨個掏出隨身攜帶的乾糧。
楚傾玄拿着個水壺,他去找沈青雉,卻只看見一個後腦勺。
她背對着他這邊,正和沈軒宇東拉西扯。
楚傾玄垂了垂眸,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水囊,心想,她是不是生氣了?
她在躲着他,是這樣嗎?
因爲昨夜他和玄卿的那番談話,她聽見了,是這樣的嗎?
雖然她當時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可她能聽見玄卿的,而她又有細心敏感的一面,所以她猜到了?
楚傾玄攥緊了水囊,薄脣輕輕抿成了直線,不久……
“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