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何人!”其中一人高聲喝問。
沈青雉皺了一下眉,掄手又是一刀,林瑞峰迅速翻了一個身:“在下與陳大將熟識,這兩名此刻想要暗殺我!”
“救人!”
陳德森的名號十分好用,對方只短暫思索就立即下令。
沈青雉看了看對方的人數,微微皺了一下眉,眼光一轉,突然揚手一把黑沙!
那些黑沙全部落在林瑞峰身上。
而下一刻,沈青雉握住祈願臂彎,瞬間向遠方狂奔。
“弓箭手,上!”
當箭矢齊發,沈青雉擰住眉心,祈願瞬間來到她背後,沈青雉心裡一緊,反手一扯,和祈願一起他跳上一棵大樹。
箭矢險險地擦着祈願的身體射在地上。
“快走!”
直至此刻,沈青雉纔開了一次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那個林瑞峰比起從前長進了不少,武藝精進了許多,她對此也有些吃驚。
本是萬無一失,可結果……但凡林瑞峰還是從前那水準,但凡城衛軍再晚一點過來,林瑞峰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與此同時,有人想扶起林瑞峰,卻聽林瑞峰低吼:“不要過來!”
他感覺不對。
沈青雉臨走時灑出一把黑沙,他當時下意識地擡起左手甩袖振開,可此刻,左手竟有一種灼痛之感,皮膚在飛快潰爛,彷彿連骨頭都要融化,這痛感在不斷蔓延……
林瑞峰瞳孔一縮,他也夠狠,竟當機立斷,手中長劍順着自己的肩膀,猛然削下!
“啊——!”
他疼得佝僂在地上,渾身痙攣。
“我的天!”
林瑞峰自斷一臂後,有人驚呼。
他整隻左手,連帶左胳膊,掉在地上,竟然在迅速腐蝕,幾乎沒多久,就已化爲一地的黑水。
林瑞峰流下了一身冷汗,驚疑不定:“沈青雉!!”
她怎麼會有這種手段?他簡直難以置信!
方纔若非他足夠果決,當機立斷,興許此刻,被腐蝕爲黑水的,便不僅僅只是一條手臂,而是他整個人!
豆大的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淌而下。
陳德森趕來時,林瑞峰正靠在樹邊上,左肩的斷口已簡單包紮過,鮮血從繃帶中滲出,他臉色早已慘白。
“怎麼回事!那沈青雉呢,人呢?”
陳德森翻身下馬,直奔林瑞峰而來。
林瑞峰失血過多,吊着一口氣,直至此刻看見了陳德森,他才眼白一翻,竟然昏迷,倒在了地上。
藍雲本來睡得挺香,可陳德森離開時,發出挺大動靜,也吵醒了不少人。
“這大半夜的,陳大將是怎麼回事啊?”和藍雲住一間營長的老兵睡眼惺忪。
藍雲心裡一咯噔,卻裝傻道:“誰知道呢,不過看樣子,應該沒咱們什麼事。走吧,回去,趕緊睡個回籠覺,明兒開始就得風餐露宿了。”
老兵一聽,苦不堪言:“這不是欺負人嗎,押運糧草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撈不着油水,一不小心還得掉腦袋。”
軍糧層層剝削,運到邊疆這邊時,能剩多少還不一定呢。
一旦有人要追究,他們這些負責接運糧草的士兵,將首當其衝。換言之,他們今日被派遣了這差事,這等於是去送命的。
藍雲躺在大通鋪上,翻了個身,頭枕着臂彎,閉着眼,卻再也睡不着了。
陳德森大半夜突然離開……
之前聽人說,是因有人發射求救信號,是誰?
藍雲心裡轉了好幾圈,越發不安。
不行!等明日天一亮,她正好進城,她得去看一看。
她擔心沈邇(沈青雉)那邊。
沈青雉拉着祈願在城裡跑了一圈兒,這地方正在實行宵禁,大半夜的,除了更夫和城衛軍,很少能看見人。
兩人很小心,注意着行蹤,直至回到沈青雉的臨時住處。
“沒事吧?”一進門,她趕緊點燃一根蠟燭。
之前很驚險,她不確定祈願有沒有受傷。
祈願搖頭:“虛驚一場,多虧長姐拉我一把。”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沈青雉就來了一股火,咚地一下狠狠敲在祈願腦袋上。
“你是不是虎?你之前是想做什麼?以身爲盾,幫我擋那些弓箭?沒事也就罷了,可真若有事……”
她語速飛快,嘴皮子像連珠炮似的,劈頭蓋臉地狠狠數落祈願一頓,最後自個兒一屁股坐下,悶悶地生悶氣。
可按了按自己這心口,噗通,噗通,噗通!跳得又急又快。
真是被祈願給嚇死了,萬一祈願真的出了什麼事……沈青雉重重地咬了咬自個兒的嘴脣。
祈願眨巴一下眼,扯下臉上的蒙面巾子。
祈願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玩意,畢竟男裝時一直戴着白銀面具呢。但這面具幾乎成了祈願的標誌,也太顯眼了。
祈願湊過來,又眨巴眨巴眼,才委委屈屈問:“長姐,不生氣了好不好?”
“下次再有這種事,先保全你自己!知道嗎?不然……不然我就不帶你一起玩兒了!”
沈青雉兇巴巴地看過去,祈願又眨巴一下眼,溫順地低下頭,“好,我聽長姐的。”
沈青雉:“……”
無語!這一聽就是敷衍,她一臉牙疼地看着祈願,好半晌纔沒轍一嘆。
翌日天亮。
是她失策了,若早知今夜會遇見這種事,會有可能叫祈願捲入危險中,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動。就算真想動手,也該做一個更精密,更全面的計劃!
翌日天亮。
“你們先走,我去看個朋友。”
藍雲坐在馬上,和老兵打了個招呼,就架着馬一路疾馳,來到了沈青雉這裡。
“唏律律!”
當藍雲拉緊繮繩,馬蹄子高高揚起。藍雲也飛快下馬,身手矯健地翻牆跳進面積不大的小院兒。
可就在藍雲落地那一刻。
鏘——!
一把鋒利的軟劍壓在她脖子上,藍雲一僵,沒敢回頭,可眼珠已轉了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沈邇出事了?
“藍雲!?”
正好沈青雉從屋裡出來,見她似乎沒事,藍雲才鬆了口氣,又像明白了什麼,指了指她旁邊手持長劍的祈願。
祈願今日的形象又與昨日不同,纔剛易過容,容貌變得普通了不少,也沒再戴那張白銀面具。
可一襲清風霽月的氣度,使祈願看着,仍是那樣的謙雅柔和,出塵不染,氣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