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沈青雉發現楚傾玄最近頻繁外出。
比如,每天早上醒來,身旁總是空的,然而趁她睡着離開的男人,卻像掐着點兒一樣,在她梳洗完畢後,帶着從外面買回的早餐出現她面前。
“嚐嚐這個,這家的叉燒是老字號。”
和往常一樣,楚傾玄帶回的早餐擺在餐桌上,他撩起雪白的衣袖爲她夾叉燒。
沈青雉咕噥:“我好像胖了。”
他老是這樣投喂她,她不胖都很難,但她就算長肉也是透着胖,臉還是那張臉,沒什麼變化,但衣服底下肉肉變得軟綿綿,腰身兒摸着軟乎乎。
“胖點不好嗎?”楚傾玄含笑說:“你以前總說我瘦,說要把我喂得胖一點,這樣手感好。”
沈青雉鬧了個大紅臉,她調戲他是一回事,可反過來被調戲,就有點難爲情。
“手感?”她眼珠一轉,誇張問:“夫君,你變了!你怎麼變得這麼色了?”
“什麼?”
“就是手感呀,你在聯想什麼手感?嗯?快老實交代!”她傾身逼近了他,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
楚傾玄一怔,耳尖尖冒出了粉色,男人臉上出現酡紅的顏色。
他以拳抵脣輕咳一聲:“好了,別鬧。”
他身上像着了火一樣,連忙把她推開些,不然……他假裝淡定地整理衣裳下襬。
“哈!”沈青雉笑得像個勝利者。
早膳後,庚金學堂的學生一如既往來侯府報道,沈青雉開始她每日例行的授課。
楚傾玄捧着一本書,坐在椅子中看她傳師授業的模樣,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很溫柔。
蕭楠近日已與沈青雉越來越熟,當其他學生忙着討論年底學院大比時,蕭楠卻湊到沈青雉身邊來。
“最近城裡的謠言稍微轉變。”
“嗯?”沈青雉手裡抓着遠從南地運過來的荔枝,這大冬天想吃一口荔枝真是費勁兒,而且論口感比不上時令果蔬,但沒辦法,誰讓她最近偏饞這一口呢。
蕭楠像個小細作,他最近迷上一件事,在城裡打聽侯府這邊的事情,將那些言論悄悄記住,然後每次來侯府報道,都要向沈青雉彙報一遍。
拜這所賜,最近沈青雉足不出戶,但消息並不閉塞,蕭楠猶如她耳目。
蕭楠悄悄看眼檐下正在翻書的楚傾玄。
“之前城裡那些謠言,主要是針對沈教頭您的。可這兩天風向變了,矛頭似乎指向了師公。”
“嗯?”沈青雉瞳仁一立,“你且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蕭楠說:“最近師公經常出府,每日早上去一些早點店鋪,總是提起教頭您,言辭透露你們二人很恩愛……”
蕭楠畢竟是個還未娶妻的少年,提起這種事不大好意思。他強撐着壓下臉蛋的紅暈,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所以外界傳言,說師公……受虐狂?您對他不好,他卻那麼愛慕您,他心性有問題,被質疑腦子進水了。”
沈青雉一呆,猛地看向楚傾玄那頭。
敢情他最近每日一大早出門,是爲了破解外面的謠言?
是她天真了,竟然以爲他是吃膩了侯府的飯菜,所以才頻繁出門買早點。
她心裡一熱,暖融融的,溫柔地注視着楚傾玄那邊,可口吻卻殺意錚錚的。
“我就納悶了,外面那些人是不是閒的蛋疼?有人想借由輿論搞死我,這謠言變來變去的,也沒個一定。”
“您打算怎麼做?”蕭楠問。
沈青雉彎了彎脣,“且看着便是,要是我沒猜錯……這波謠言只是熱身而已,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頭。”
“畢竟。”她笑得明豔張揚。
“凡事必有一個結論,目前我的結論是,外面那些人說歸說,罵歸罵,只要我不在意,那些謠言就傷害不到我,但幕後之人這麼大費周章,若不讓我損失點什麼,肯定難以咽作罷。”
因此,此事定然有後續。
沈青雉將剝好的荔枝往空中一拋,然後張着小嘴一口咬去,但荔枝太大了,她嘴太小了,沒能咬到,只好用手去接。
·
蕭楠等人離開後,沈青雉伸了個懶腰。
她來到楚傾玄面前,一把抽走他孜孜研讀的書卷,然後摟着他脖子,坐在他腿上。
“你知道嗎?外面最近把你罵的很難聽。”她嘟了嘟嘴,不大開心。
楚傾玄下意識攬住她的腰:“不過是一些無聊之人的閒言碎語罷了。”
他這麼說代表他並不在意,他日日在府外走動,那些風聲他當然也曾聽聞過。
受虐嗎?他輕笑,好像還真是。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沈青雉瞪他:“可是我很介意呀!那些人可真煩,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乖了。”見她生氣,楚傾玄輕輕揉揉她的頭,指腹順着發心划向了後頸,他的樣子像擼貓。
沈青雉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客觀來講,被同情總比被鄙夷好受些。我不怕外面那些人罵我,但我不想你被罵。”
楚傾玄嘆息:“同理,我也一樣,很高興我們的心態出奇一致。”
他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比如爲了對方,情願自己揹負起所有。不懼任何流言蜚語,都是一心想保護着對方。
沈青雉啞口,她瞪了瞪他,又突兀笑了。
“算了,反正我勸不聽你,就像你也勸不聽我。”
楚傾玄也笑了,輕輕捏了捏她後頸,然後徐徐湊近她,輕輕吻了一下她脣角。
這是一個很剋制,但也很溫情的吻,輕輕的,柔柔的,好似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
沈青雉屏息等着他深入,可等啊等,等啊等,這傢伙竟然只嘴脣和她碰一下,就剋制的退開了。
沈青雉皺成了包子臉。“呵呵!”
楚傾玄:“?”
她怎麼突然不開心了,他哪裡惹她了?
·
第二天兩人出門。
辦年貨這事兒本該由侯府管家負責,但沈青雉穿越這麼久,也作爲侯府大小姐被人伺候了許多日子。
這種生活太腐敗了,她認爲自己得適當出門走走,不然閒的骨頭都快上鏽了。
兩人一開始是乘馬車,後來抵達繁榮的街道時,就棄車步行,手牽着手,一白一紅,甚至還看了場雜耍。
她眉眼是明豔嬌媚的,而他是清冷溫情的。
有人看見他們,不知他們的身份,但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流動的脈脈情愫,有許多姑娘一臉羨慕,尋常的百姓家爲之側目,直至……
“沈青雉?”
“本少爺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你。”
“也真是巧了,好久沒見了。”
聽見有人叫她,那人特有的輕佻聲音,讓她還沒回頭,就已猜出對方的身份。
正是戰神府的三公子,楚西城。
那個風流紈絝的浪蕩公子哥,眠花宿柳,以青樓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