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笙沮喪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臥室裡的人出來。莫雨笙愣愣地發呆,在得知陶天的身世的時候,莫雨笙是有想過會不會有一天會被父親那邊的人給找回去。可過了七八年了,人都沒有出現。在和陶天確定關係以後,莫雨笙更是沒有想過這件事。可今天……
早上他演奏完音樂之後,就跑去找陶天邀功了,可是他卻發現陶天有些不對勁!儘管陶天對他的態度依舊是那般耐心和仔細,但莫雨笙依舊能感覺到陶天心裡存着事。沒等他問出來,和陶天五分相像的男人就出現在他和陶天面前。
那一瞬間,莫雨笙完全明白了陶天在糾結些什麼。
莫雨笙完全是僵硬地被陶天帶回宿舍的,而連帶着回來的還有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在途中說了什麼,莫雨笙完全沒有印象,只想着:小天哥哥要離開了……
等陶天從臥室裡出來,看到的就是莫雨笙捧着兩個小時前他端給他的那杯茶呆呆地坐着。甚至動作也和兩個小時前沒有差異,只是那杯茶已經沒有了熱氣……
陶天心裡一酸,脣抿得緊緊的,卻沒有多說些什麼,畢竟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那男人看了一眼陶天,又看了眼莫雨笙,不屑地撇嘴,然後就說道:“我明天來接你離開,你們好好聊一聊吧。”
那語氣裡的輕視讓陶天心中一凜,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不屑莫雨笙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作態,完全沒有一點莫家繼承人應有的冷靜和圓滑。見到他也沒有一點表示,有關係都不攀,難怪莫家一輩子都只能窩在角落裡。
和莫雨笙一起七八年,陶天看得明白,莫爺爺完全沒有讓莫雨笙繼承莫家的意思。或許對別人來說,是十分打臉的事,畢竟作爲嫡長子,卻沒有繼承權什麼的。可對莫雨笙來說,卻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不僅莫雨笙沒有那個心,就是他的身體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將男人送走以後,陶天和莫雨笙相對無言。莫雨笙是說不出口,陶天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等天色漸暗,陶天回過神,今天一整天笙笙都沒吃什麼!早上是因爲表演,而中午因爲男人的出現而吃不下,陶天進了廚房點了火,開始下廚。
莫雨笙眼睛動了動,看着陶天站在料理臺邊的身影,耳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這是陶天在處理食材。往常他看着這一幕都會覺得很開心,可今天……卻硬是提不起精神。
陶天很快就將一葷一素加一個湯端了出來,見莫雨笙還是沒有反應。陶天嘆息一聲,便牽起莫雨笙的手,將莫雨笙按在桌邊,給他盛了一碗飯,說:“笙笙,等一會兒我和你解釋可好?”
莫雨笙強打起精神,吃完晚飯。等陶天收拾後首尾以後,陶天端出茶具,準備給莫雨笙衝功夫茶。
熱燙的沸水衝下,蜷縮在一起的茶葉漸漸舒展開來。同時,還有一股似苦非苦的香味瀰漫開來。茶葉隨着水流的衝擊翻滾浮沉,莫雨笙看着這舒展身姿的茶葉,心裡的鬱悶彷彿也跟着舒展開來,隨着青煙消散而去。
莫雨笙輕輕啜飲,清香四溢,脣齒留香。莫雨笙心情平靜下來,擡頭問道:“小天哥哥,你是陪他離開嗎?”和陶天一樣,莫雨笙不認爲消失了十七年的男人再出現,是真的父愛迴歸,心生慚愧。
陶天擡頭,輕聲說道:“笙笙,我不想離開……”
莫雨笙聽懂了,陶天說的是“不想”,這也說……陶天是一定要離開了?!
“嘀嗒——嘀嗒——”
陶天一直漂移着的視線回到了莫雨笙的臉上,然後就手足無措了。
陶天放下茶杯,將莫雨笙摟進懷裡,輕輕拍着莫雨笙的背部。他呆在莫雨笙身邊近十年了,他從來沒見過莫雨笙掉眼淚。在被綁架最痛苦的時候沒有!在練琴練到手抽筋的時候也沒有!!在生理循環週期來臨痛得滿牀打滾的時候也沒有!!!
莫雨笙暗暗唾棄自己,怎麼變得這麼脆弱了?
從陶天懷裡掙扎出來,莫雨笙瞪着陶天,惡狠狠地說:“要是你不回來,我就另外找人陪我!”
陶天的臉就黑了,脫口而出:“不行!”隨即看着莫雨笙紅通通的眼眶,鼻頭也紅紅的,彷彿一隻嬌小膽怯的小白兔,陶天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莫雨笙繼續說:“怎麼不行?”即便可行,莫雨笙也不會這麼做。莫雨笙覺得他說不上專情,但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將身邊被陶天佔據了近十年的位置讓出去。
陶天也知道莫雨笙不會這麼輕易地敞開心扉,因此莫雨笙這是在說氣話?不過,即便是氣話,也不能說!
經過一番鬥嘴,兩人之間的氣氛和緩了不少,不復之前的僵硬和艱澀。
莫雨笙看到一邊的手機說:“你穩定下來以後,能不能和我聯繫?”
陶天想了想,說:“不確定。”是的,不確定。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那男人,但卻不一定是那男人第一次見到陶天。以這男人今天的話語和今天早上陶欣的電話來看,恐怕這男人早就和陶欣接觸上了,還了解了不少他的事。
雖然不知道對方找他有什麼事,但絕對不會是好事。即將去未知的地方,面臨未知的將來,陶天不想將莫雨笙牽扯進來。哪怕莫雨笙對他們來說是一隻螻蟻,不屑理會,但陶天還是不想讓莫雨笙有絲毫的危險……若那男人帶他去的地方是個龍潭虎穴,說不定未來幾年他連提都不能提到笙笙……
陶天抱着莫雨笙低低地說着打算,如果順利,他只需要呆個一兩年,等到正式成年以後,就能夠脫身了。可若是不順利,不過是耗多幾年的時間。
說完,陶天還警告莫雨笙說,不能喜歡上第二個人!陶天知道,等他離開以後,或許會有第二個人代替他來照顧笙笙。畢竟莫爺爺不放心,就是他……他也不放心笙笙自己一個人。
陶天嘆息,還沒分別,他就開始想念了。
說完,陶天讓莫雨笙起洗漱,洗漱過後……便是他們一起睡覺的最後一個夜晚。陶天忍不住想,等他離開了,笙笙還能習慣嗎?而且笙笙的生理循環週期該如何?平時間的調理身體又該如何?好不容易將笙笙養的這麼好,他離開以後,說不得會消失呢!
莫雨笙進了浴室的空當,陶天開始打電話。男人沒有給他留時間,說是第二天就要帶他和陶欣回家。陶天冷笑一聲,“回家”?不,對他來說,有笙笙在的地方纔是家!
莫家對於民衆來說,大小也是一個世家,輕易得罪不得。但男人根本不在乎,因爲他的背景比莫家還要厲害。要收拾莫家,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只要露出一個意思就足夠了。這讓陶天感到心驚,究竟是什麼樣的家世背景才能這般輕鬆張揚?
即便如此,陶天也沒有絲毫想要繼承那家族的意思。在他心裡,那男人不算他的父親,自然他的家產,他也不會覬覦。他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給莫爺爺等人打完電話以後,陶天又撥通了秦芳晨的電話。秦芳晨今天有來光華,帶着她同學。本來莫雨笙和陶天是要帶對方逛一逛的,可是那男人橫插一槓子,他和笙笙都沒有心情去帶她玩了。
接起電話,秦芳晨先是好一通抱怨。哼哼唧唧地表示要不是她對光華熟悉,可就要在同學面前出醜了。陶天靜靜地聽着,以往要是聽見秦芳晨這麼抱怨,肯定直接就讓對方無話可說了。只是現在心境不同了,陶天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陶天甩甩腦袋,將腦子裡的想法給甩掉。陶天靜靜地說:“秦芳晨……”
電話另一頭的秦芳晨僵硬,除了剛認識的那一天,陶天就沒有連名帶姓,還算禮貌地叫她了吧?!“你……你……你有什麼事?”
陶天說:“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笙笙。”算了一下認識的人,也就秦芳晨對莫雨笙最好,最關心了。雖然以對方大大咧咧的性子,大多數時間是笙笙照顧她……
秦芳晨:“……陶天!你這是什麼意思?”
思考了一會兒,陶天就說出實情。現在不說,秦芳晨以後也會知道的。
秦芳晨聽見陶天說他明天要隨血緣上的父親離開的時候,她就僵硬得不要不要的。被陶天這麼一提醒,秦芳晨想起……她和表哥現在是在一本小說裡,還是一本狗血的沒有節操和下限的雙性生子高辣文裡。
十四年的安穩生活,讓秦芳晨根本就不記得這事兒了。現在……
秦芳晨偷偷掰了掰手指,算了算。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本無節操生子小黃文劇情一開始的時候是……主角十四歲,即將十五歲生日的時候?!!!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