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煜心裡惦記着在皇宮遇上溫長憶, 又聽到對方提到要去風刃山莊的事情,於是便催促着微生若帶着他快些回去。
微生若想拿的東西也拿到了,自然也沒有在停留的打算, 再者, 他原本的打算也只是見南元煜在風刃山莊待着十分無聊, 所以纔想着帶他出來散散心, 哪料到, 人沒哄高興了,反而還更鬱悶了。
這簡直就是在自打嘴巴嘛,微生若暗道, 他倒要看看那個南元煜看到的人到底是誰。
馬車一路不停的快速疾馳着趕回風刃山莊,風刃山莊有三條路線可以上去, 一條是從水晶密道直接通往山莊主人的書房;一條則是山莊正面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去, 但是那條路上佈滿機關, 如果沒有知曉機關所在的人引路,尋常人是絕對無法活着上去的;而最後一條, 就是那天微生若帶着南元煜離開時走的,位於風刃山莊的後面,乍一看是九十度的懸崖峭壁,只有如微生若這般武功高強且輕功卓絕的高手才能夠安然到達下方。
南元煜也是後來才知道微生若爲什麼會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因爲如果他沒有被點穴道, 估計不是被嚇暈, 就是會忍不住拼命掙扎吧。
這一次他們上去, 微生若又要走後面懸崖那裡上去, 被南元煜阻止了。他可不想總是被人點穴然後夾在胳膊下像個玩偶一樣來回搬動, 太丟人了。
“雖然我也擅長解機關,不過不得不說, 設下風刃山莊機關的那位前輩是此中高手,連我都只能解開其中一二而已,所以阿煜,你還是跟着我走後面吧。再說了,我覺得走後面咱們所需的時間還要更少些,你不是着急回去嗎?”微生若說着提起他的衣領就要把人帶上去。
南元煜一扭脖子,躲開了。“別鬧,我上去還有正事要做呢。”他可是打算上去質問某人的,這要是被甩來甩去的,髮型都亂了不說,慘白着一張臉跑去質問人家,一點氣勢都沒有,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他可不想示弱。
“要不我讓將雨上去叫人下來接你?”微生若又問道。
南元煜無語道:“我只怕他上去了就下不來了。”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衝微生若晃了晃,得意的一笑道:“還好我一直帶着呢!”
微生若看清那是什麼之後,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信號眼花,你這是怕我把你賣了嗎?”
南元煜一邊將信號發出去,瞪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道:“不是爲你,是母親讓我戴在身上謹防其他意外發生。”風刃山莊在雪國的地位雖高,卻也被皇室所忌憚,楚氏的身份和她肚子裡現在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說不好就會成爲將來雪國用來威脅南晉的人質,也不知道天漢帝怎麼這麼心大,居然就這樣放任她們母子在這裡。
信號發出去沒多會兒,山上就有人下來了。
兩個身着黑衣的男子極速從山上掠到南元煜身側,先是將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認他沒有受傷,這才跪下道:“小少爺,夫人一看到您發的信號就急忙讓我們下來接應您,您沒事吧?”
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戒備的看着旁邊一臉高冷漠然的微生若,他們已經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了,是南晉江湖有名的衡陽閣閣主,此人武功十分高,他們兩人即便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看少爺和對方的關係似乎並不像他們猜測的那樣,便稍微放心了些。只是他們好歹也是風刃山莊的護衛,之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人將少爺給擄走了,即便對方是微生若,他們該受的刑罰也絕不會躲掉,這也是鞭策他們要更加努力。
有人在前面帶路,走的自然快了很多。
南元煜一面跟着前面的人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機關,一面問道:“我走這兩天,山莊可有人來過?”
那個方臉的中年人忙道:“剛要與少爺說,今日上午纔有貴客到來,現如今正同夫人在正廳說話。”
“是......什麼人?”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南元煜還是忍不住再確認一遍。
中年人道:“是個年輕的貴公子,夫人似乎認得。而且,那人也說,他認得少爺您,此番便是特地來找您的。”
這時一直在旁默默聽着的微生若忽然道:“他是怎麼上去的?”
他這話一出口,南元煜也不由得愣住,是了,自己有山莊給的信號煙花,這才讓人來下面接了自己上去。但是溫長憶他應當是第一次去風刃山莊,他又是如何上去的?
中年人卻是看了南元煜一眼,語氣有些古怪的說道:“他身上有少爺您的信物。”
南元煜愈發的迷茫了,“我給的信物?”
“是的。”中年人點頭道:“那信物據說是老爺親自雕刻的一枚玉佩,這種玉佩,咱們山莊一共只有兩枚,其中一枚想來就在少爺手中吧。”
南元煜更暈乎了,他跟微生若是走的水晶密道進入的風刃山莊,這裡面固然有柳子卿的計劃,但更深一層的則是天漢帝以風天意的身份與微生若做了另一筆買賣,則是讓他帶着南元煜到達風刃山莊,並且將水晶密道的秘密告訴微生若。
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南元煜曾問微生若,天漢帝爲何會如此信任他,居然連密道這樣的大秘蜜都能毫無保留的告訴他,就不怕他臨時反水,自己落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微生若卻是苦澀一笑道:“衡陽閣在江湖上名聲在大,我的武功再高,但也只是一己之力。要知道,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你家那個老頭子用整個衡陽閣上下幾百條人命來跟我做這筆買賣,我哪裡還敢生出別的心思。”
微生若的心裡其實也恨的牙癢癢,想他衡陽閣在江湖上屹立百年不倒,如今居然也被逼到與官府勾結,而且還是與虎謀皮,怪只怪他自己爲了換那一個人情,卻搭上了他整個衡陽閣。
南元煜只好拍拍他的肩,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若是將來我能幫得上什麼,你儘管說,我一定幫你。”
“哎呀,小七你真的太好了!”微生若臉色立刻變得三月春風一樣,笑容盪漾的撲了上來被南元煜眼疾手快的推開,他如今也就在這上面能夠擋住微生若的動作。
轉回現在,南元煜總算是想起來了,兩枚信物,其中一枚肯定是在楚氏手裡。另外一枚說是給了自己,但是自己並沒有見過,那麼中年人口中說的那個拿到信物的‘少爺’也就不是自己,而是溫長憶了。
這個傢伙,你說你都拿走了人家的傳家信物,怎麼不回來好好做你的大少爺,卻跑去別國跟人家的太子混,反而倒把自己推了進來。等下見到溫長憶,南元煜一定要好好質問他一番才行!
說這話,一行人就到了山莊正門,中年人道;“屬下讓着人去通秉夫人一聲。”
南元煜點點頭,就見中年人跟旁邊那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人低語了幾句,那人微微頷首,然後縱身一躍,幾息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微生若摩挲着下巴道:“想不到風刃山莊一個小護衛的輕功還挺厲害的嘛。”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微生閣主過獎了,雕蟲小技哪裡比的上江湖上有名的衡陽閣。”
“哼。”微生若轉頭,突然道:“將雨,將我那兩壇寒玉放到小七房間去。”
將雨應了一聲,身體拔地而起,如氣貫長虹一般,不過轉瞬間就不見了。
南元煜瞥了一眼面色淡淡,眼底卻止不住洋洋自得的微生若。又看了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中年大叔,心中暗暗嘆口氣,這兩個人還真是,不一般的小心眼啊。
轉過迴廊的轉角,就聽到一陣凌亂急切的腳步聲,一個青色的聲音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南元煜的手臂,“少爺,您去哪兒?沒受傷吧,嚇死奴婢了!”正是見到自己被微生若帶走的涵月。
南元煜見她眼圈紅紅的微腫,有些過意不去,忙道:“我沒事,那是微生閣主跟我鬧着玩呢,我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讓你擔心對不起。”
“少爺您不用說對不起,是奴婢,奴婢沒有照顧好少爺,才讓人將少爺擄走。”
“咳咳。”南元煜看着微生若臉色一下子就黑了,心中好笑,嘴上卻安慰道:“好了好了,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放心吧,我真的沒事。”手臂被人捅了一下,忙又道:“還有,微生閣主是你家少爺我的好友,切不可在說什麼擄走之類的話了。”
“是,少爺。”涵月雖然面帶不甘,但是少爺的話她卻是要聽的。當即朝微生若一復身,“奴婢剛纔因爲一時心急,有些口誤,得罪之處,還望閣主不要奴婢計較。”
微生若冷漠的嗯了一聲,道:“我先去你房裡等你。”
這話說的,南元煜瞪他一眼對涵月道:“你帶微生大哥去休息一下,我先去母親那裡一趟。”
“夫人正找您呢,少爺。奴婢一定會伺候好微生閣主的,您快去吧。”涵月忙道。
“微生大哥,等下見。”
“嗯。”
南元煜一個人繼續往正廳那裡走去,人還未到正廳門口,就聽裡面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母親,兒子此來,是想跟您說件與小七有關的事。”
“小七?什麼事?”
“東越國主有意將公主嫁給南晉六皇子,與南晉皇室結秦晉之好。而咱們都知道,六皇子的身份已經是小七來擔了。這件事不日父皇便會知曉,我這次來,也是提前跟您說一嚇,順道來見一見小七。”
東越公主?下嫁六皇子?南元煜狠狠一皺眉,大步走了進去。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