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彩珍一直看不到顧明棠的背影,這才氣哼哼的收回了視線,門衛用那種很不贊同的眼光看着她。
郭彩珍也瞪了眼一門衛,就怒氣衝衝的朝着副食品商店走去。
一邊走一邊心裡想,這些都怪顧明棠。
自己給她送的麪包長毛怎麼了?
多大點事啊,至於弄得沸沸揚揚大傢伙都知道嗎?
然後連累老龐被陸涼州給說了一頓。
又是這個又是那個,說的那個嚇人呢,就好像吃了這東西就能死人一樣。
一個個不也都活蹦亂跳的?
捱餓的時候啥不吃啊?
她家的破菜,都是她孃家媽給送來的,農村園子大種的菜多,吃點能怎麼樣呢,她還能不知道這個人情嗎?
慢慢的給她還回來就是了。
結果呢,不過就是送了兩回麪包,她給自己拿了兩回豆角,然後這事就變成僵持的局面。
因爲這個,丈夫罵了自己好幾次。
顧明棠簡直就像個掃把星一樣。
自己真的是太倒黴了,和她住上下樓。
顧明棠並不知道和她擦肩而過的郭彩珍內心情緒這麼澎湃。
她可是很忙的。
中午要給孩子們做好吃的。
孩子不能吃辣的,她剁了兩隻兔子,做了一鍋紅燒兔肉,先是煎炒,等炒到金黃色的時候放蔥薑蒜和醬油。
說起來,渠臨縣城的醬油也很有名氣。
使用傳統方法釀造的,沒有添加劑,味道鮮香,是絕佳的調味品。
看着醬油瓶子,顧明棠覺得,就因着它的味道,以後也要想辦法保住這個廠子。
兔肉燉好了,整個屋子都飄着香氣。
燜的大米飯,做的西紅柿雞蛋湯,拌的涼菜,菜園子裡的茄子正是好吃的時候,給孩子們又做了茄盒。
陸涼州接的陸雪妍和陸輝。
陸雪妍很開心,進屋就告訴顧明棠,“媽媽媽媽,今天幼兒園的音樂課我是老師的小助手,我幫着彈兒歌了。”
顧明棠看了一眼陸涼州,陸涼州說,“我沒說話。”
陸輝說,“媽媽,曲老師是孫老師的學生,她肯定是聽說妹妹如今不能在家裡彈琴了,所以,才讓妹妹做小助手的。”
“那你謝過老師了嗎?”
“謝過了。”陸雪妍忙表示道,隨後跑去了廚房,問顧明棠,“媽媽做的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呢,我在走廊就聞到了。”
小孩子最關注的是家裡有什麼好吃的,不管是放學還是下班,進屋能吃上美味的飯菜,會覺得,這個家就跟天堂一樣的。
就是幸福感會爆棚的那種。
哪怕吃多了美食的阿輝和雪妍,進屋也是先看飯桌,飯桌沒菜就馬上往廚房鑽,廚房再沒好吃的,會覺得天都要塌了一樣的難過和傷心。
顧明棠告訴雪妍今天都有什麼好吃的,然後讓阿輝去隔壁喊沈墨去。
“媽媽,阿墨和他的爸爸媽媽做客去了,中午不在家吃飯。”
那就算了。
陸涼州給孩子放洗手的水,天氣熱,雪妍額頭的劉海都給打溼了,陸涼州耐心的給擦乾。
打開了風扇,沒對着孩子,只是在門口處對着客廳吹,可不大一會,屋子裡就涼快了許多。
每天其實都和此時差不多,阿輝話少,更多的是雪妍的嘰嘰喳喳。
等吃飯了,也沒好到哪裡去。 陸涼州眉眼帶笑,過日子嘛,就是如此。
顧明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底裡閃過一抹不悅,方夢媛真的是太任性了。
不過心裡倒是很好奇,陸涼州面對方夢媛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呢?
翌日,顧明棠看了一眼蹙着眉頭的陸涼州,說,“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陸涼州感激的點頭,擁着顧明棠,歉疚的道,“我去車站接她,方家人要下午才能到,去招待所也不方便,就是辛苦你了,棠棠,都是我不好,棠棠,對不起……”
顧明棠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此時此刻,能說什麼呢?
“去吧,路上小心些,在車站也不要和她對話過多,免得刺激到她,等回家再說吧。”
陸涼州更愧疚了。
可這不是對着顧明棠愧疚就能解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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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涼州開車去了車站,顧明棠搖了搖頭,屋子收拾好了,不管怎麼說,也得給這個任性的大小姐做點吃的。
熬小米粥熱幾個包子就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從國外回來的方家大小姐能不能吃的慣中餐。
此時此刻,一列徐徐開進渠臨縣城車站的列車上。
神情茫然卻又悲傷的方夢媛拎着自己的皮包站在車門口。
要是按照往日,快要到站的時候,車門口兩側和中間擠的全都是人。
可是今天門口這邊卻格外的安靜。
只有一個皮膚白皙苗條纖細的姑娘呆呆的站在車門口,其他的人都離她三四步遠。
旁邊有人就說:趕緊往前走呀,別在車門口堵着,一會就到站該下車了。
然後有個老大娘壓低了聲音和身旁的人道,“別擠千萬別擠,站在車門口那姑娘似乎身體不好,到時候萬一擠出事來,你們誰承擔的起責任?”
後面就有人不滿的嘟囔道,“有病怎麼還往出跑呢?她家裡人幹啥呢,怎麼不管她?”
有的人只是顧着自己的東西,卻沒有說話。
反正車門打開了,這又不是終點站,堵門口的那個疑似病人,肯定要下車的。
就算她不下車,在門口堵着,列車員也不讓啊。
車到站了。
車門打開了。
方夢媛突然有些茫然了。
十年了,她還能認出陸涼州嗎?
後面的人說的話她也聽到了,是啊,她有病,有病幹嘛要往出跑呢?
可是,她害怕,怕她突然發病就再也看不到涼州哥了。
她想見他,想了那麼多年。
如今她來了。
可是,涼州哥你在哪裡?
你是不是忘了我了?
捏了捏皮包,那裡有韓亞楠偷着給她的地址,如今涼州哥就住在這個大院。
除了這個,其他的她都不知道。
她是膽小鬼,不敢去問太多,只是知道涼州哥結婚了,住在縣府大院,其他的只當不知道。
也許,這樣心裡才能好受點。
然後,一擡頭,她就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神情淡漠卻眉目如畫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