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簫宴擺擺手,他正了正身子,諸位大臣皆停下話題轉而十分恭敬的瞧着他,不敢有二字。
“不過是從西部來的一個質子,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她若是喜歡去那滿香樓便讓她去吧,難不成朕還能替她找個好夫婿讓她嫁了在家中繡花?”
簫宴知道這幫老傢伙的心思,他們不願意做這壞人。
如今大周與西部之間的關係微妙,若是他在聽這幫大臣的話去苛待蔣嬌嬌難免到時候會落人口舌說他是個只懂過河拆橋的昏君。
況且,西部王的小女兒可是蕭恆接回來了,若是日後釀成大禍多少也會有他來負責。
“如此小事就要如此嘰嘰喳喳爭吵不休,你們如今是閒得只盯着這些小事瞧了?”
蕭宴的手肘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側上前去,一雙眼睛斜視朝中衆臣。
天子的雷霆之怒無人能承受,言官們也不敢多說,一直到退朝時也沒再有人提起過要懲處蔣嬌嬌一事。
只是聽說鬧得最兇的那位言官在回去的路上卻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頓……
“侍郎大人。”
蔣嬌嬌坐在她那輛豪華的有着西部風情的馬車上,她玉藕般的長臂露出一小截,臉上帶着些讓人摸不準的笑意。
她的馬車攔住去路,惹得其他大臣們亦是不能行走,紛紛停下來看她接下來的意圖。
“你做什麼?”那侍郎後退兩步,天子腳下從未有人如此膽大妄爲去攔朝臣們。
這蔣嬌嬌還是第一個,而且還如此囂張!
她站起來,車上華麗的珠子簾帳跟着晃動,她微微彎腰一手撈起裙襬跳下來,順手把車伕的馬鞭拿起來徑直往他身前去。
她微微眯着眸子,眸中原本瀲灩的水光在這一刻晃動,像是被風吹亂驚動一般。
她手上微微用力,馬鞭隨着她的動作揮舞起來,甩掉那言官的官帽。
衆人一陣驚呼,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有黑影略過帶起一陣風,過後,那言官的臉頰印上一道印子。
“啊!”
疼痛襲來,即便是身爲男子的言官也忍不住大叫起來。
擡手指着蔣嬌嬌,怒目圓睜:“你竟然敢當衆打我!”
“就是要當衆打你才能叫衆人好好瞧着得罪我蔣嬌嬌是何下場!我蔣嬌嬌一不偷二不搶,不過是愛喝些花酒罷了,怎麼你們男子做這事是風流倜儻,我女子去做了便是傷風敗俗?”
她嗤笑,眼睛裡冷漠至極,說話間,她擡手又是狠狠的一鞭甩過去,那言官的另外一邊臉上又多了這樣的一道印子。
“今日我便把話放在這了,若是日後還有人敢拿我這點是到皇上面前說嘴,那我便聽了你們的話做個良家婦女,去求了皇上嫁與你們家公子!”
衆人倒抽一口氣,如今她這副模樣,莫說是京城裡世家的公子了,便是那普通的百姓,也不敢娶這樣的女子進門。
蔣嬌嬌甩甩手,她回到馬車上,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一眼那言官。
“回聽風苑。”
她漠然開口,阿七在一旁微微低頭去吩咐車伕。
她的那輛華麗馬車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的穿過官道,往聽風苑去。
“你今日可真是威風。”
她才進門,院子中的蔣時雩背對着她開口,他面前的桌上是一道聖旨。
“皇上送來的?是斥責我還是下旨讓人查陳銘之事?”
蔣時雩哼笑一聲,斥責蔣嬌嬌?怕是無人敢這樣吧。
他擡手將那道明黃色的聖旨拿起來遞給她,他擡起眼瞧着她:“陛下下旨徹查陳銘一事,至於你的事想來還沒傳進宮中。”
蔣嬌嬌輕笑一聲,傳不傳進宮中她也是不理的。
總之今日她做這事便是要告訴這京城中的人,讓他們安分些。就算他講嬌嬌是個水性楊花,十惡不赦的女人,卻也輪不到他們來說三道四。
“你今日之事做得甚好,雖說傳入宮中後免不了被皇上叫去責罰一通,但好歹是沒人再敢動你的念頭了。”
蔣時雩輕嘆,他擡手去輕輕扶着她的髮絲,順帶着伸出兩指去,將她鬢角稍微凌亂要掉下來的簪子壓回去。
當街將言官攔下還坐下如此霸道的行爲,想來自今日起,這大周京城中無人想動她姻親的念頭。
“只是苦了你了,明明那麼乖巧的一個姑娘家卻被如此罵名。”
蔣嬌嬌勾脣,她擡手去握住蔣時雩的腕。
“哥哥說的是哪裡話,那日隨哥哥進宮,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想給我指婚,好讓我永遠留在大周做質子,如今我如此放蕩不羈,他們自然不敢惹我,也自然沒有哪家的公子願意娶我。不過……”
她眼睛閃過一絲狡黠,二話不說雙手抱住蔣時雩的腰,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中似乎在撒嬌。
“還是二哥哥的消息靈通!若不是二哥哥偷偷遞了消息給我,我還不能如此及時的去攔下他們呢!”
蔣時雩玉面微暖一邊擡手去握着她的肩膀,落日餘暉打在兄妹二人身上,竟然也生出一副秋日暖圖來。
他心中對這位妹妹是萬般寵愛的,即便她真如傳聞中的那樣又如何?
她可是西部王的三小姐!生來備受寵愛,就算跋扈一些,那又怎樣? Wшw .ttk an .¢ O
不過正如蔣時雩所料那般,次日晨起,那蔣嬌嬌還擡着手打盹,尚未完全清醒,林言便迫不及待地將她從被子中拉出來。
“三小姐你快點起來吧,門外宮裡來的公公還在等着呢,說是要傳你進去問話。”
喲呵……
蔣嬌嬌從被窩中鑽出來,她眼角眉梢輕吊起,神色嘲諷。
“這速度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些。”
她不緊不慢的支起身子半靠在牀上,整個人懶洋洋的,似乎不大想動。
林言卻着急得不行, 她急急忙忙的讓婢女送熱水和毛巾進來,要替她梳洗打扮。
“三小姐,奴婢知道你不怕,可那畢竟是皇上召見,想來是因爲昨日您當街毆打言官一事就是處理不好,他們爲難你,這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