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原本正坐在御書房處理政務時,林婕妤派來的宮女急匆匆地前來稟報,言說純淑妃在御花園攔下了林婕妤。
君澤辰心中知曉瑤瑤向來性子溫和,斷不會無端爲難妃嬪,便也不打算過多理睬。
然而,林婕妤的宮女見自家主子遲遲未到乾清宮,又趕忙讓安順進去稟報,這下君澤辰便思索着親自過去瞧上一瞧。
待他剛剛行至亭子外面,並未讓任何人通報,便清晰地聽見了林婕妤的那一番話語。
只是,君澤辰並未過多在意林婕妤所說的內容,反而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蘇婧瑤身上。
她此刻淡漠的神情,竟是他此前從未曾見到過的,仿若蒙上了一層薄霜,透着股清冷和疏離。
君澤辰擡腳緩緩走進亭子,蘇婧瑤擡眸瞧見他,微微一挑眉梢。
這是來給新寵撐腰了?
來得倒真是迅速。
蘇婧瑤見到他的到來,面上的神情不但未變,反而越發冷漠了起來。
只聽她悠悠開口:“臣妾給陛下請安。”
君澤辰走上前去扶起她,輕聲說道:“坐吧,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禮。”
此時,跪在地上的林婕妤望見自己心心念唸的陛下終於到來,眼中瞬間盛滿了委屈之意。
姣好的面容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
她嬌柔地開口道:“嬪妾給陛下請安。”
君澤辰微微皺眉看着她,語氣帶着一絲詢問:“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妙雲立刻迴應道:“回陛下,林婕妤今日坐着轎輦從主子身邊經過,也不落轎行禮,還是妙霞看見後,阻攔了林婕妤,林婕妤這纔過來給主子見禮。”
接着又補充道:“林婕妤行禮時,也不知是不是禮儀學得不好,主子吩咐奴婢教了教林婕妤規矩。”
林婕妤並未反駁,只是一臉委屈無辜地望着君澤辰。
柔聲道:“今日都是嬪妾的錯,沒有注意到亭子中的純淑妃娘娘,行禮時也未向娘娘行跪拜禮,嬪妾願意接受娘娘的任何懲罰。”
此時的林婕妤額頭因磕頭而帶着顯眼的紅色痕跡,這般委曲求全的模樣,彷彿都是純淑妃在無理取鬧一般。
畢竟她今日確實無需向純淑妃行跪拜禮,雖然純淑妃作爲高位妃嬪,讓她行跪拜禮也沒錯,可萬萬沒有因此而責罰她的道理。
蘇婧瑤聽了這話,心中感嘆,好一招以退爲進。
不過既然林婕妤想要被罰,她怎能不滿足?
“既然如此,本宮便派個嬤嬤每日去流霜閣教導林婕妤禮儀吧。”蘇婧瑤不緊不慢地緩緩說道。
君澤辰望着咄咄逼人與以往大不相同的她,心中有些疑惑。
她怎麼了?
是在故意爲難林婕妤?
還是說......她是在吃醋?
君澤辰低頭喝了一口剛剛妙雲給他倒的花茶,眼眸中一片深邃,讓人難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林婕妤眼睜睜地看着陛下依舊無動於衷,心中不禁猛地一沉。
難道陛下對純淑妃竟是這般寵愛,以至於能放任純淑妃以勢壓人?
林婕妤在這當下也別無他法,只能咬着牙硬着頭皮接受,口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是,嬪妾謝娘娘。”
林婕妤應下之後,蘇婧瑤起身,對着君澤辰冷冷地說道:“陛下,臣妾今日出來閒逛已然許久,此時感到有些乏累了,這便回昭純宮去。”
君澤辰一聽她要走,便也即刻準備起身跟着離去。
林婕妤瞧見這情形,頓時有些慌亂起來,陛下這是要去昭純宮嗎?
可明明今日自己是要去乾清宮伴駕的呀!
隨後她忙輕聲呼喚道:“陛下......”
一邊喊着,一邊用含情脈脈且又無辜可憐的眼神緊緊地望着君澤辰,眼眸中似有盈盈波光閃動。
君澤辰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後吩咐安順道:“派人送林婕妤迴流霜閣。”
林婕妤咬着牙離開亭子,今日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婧瑤見林婕妤離開後,也準備轉身離去,君澤辰忽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稍稍一使勁,蘇婧瑤一個不穩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蘇婧瑤剛剛還淡漠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慌張之色,隨後又迅速地看了一下亭子周圍。
有些急切地說道:“陛下!這是在外面。”
“亭子外都是你宮中和朕的人,無妨。”
君澤辰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臉上的神情淡定而從容。
他寬闊的大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頭頂悠悠響起。
“林婕妤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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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罰了林婕妤,陛下心疼了?”
蘇婧瑤並未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而是帶着幾分倔強和質問反問道。
“朕爲何生氣,瑤瑤掌管宮正司,若是妃嬪對你不敬,自然是要罰的。”
君澤辰的語氣淡淡的,猶如平靜的湖面不起一絲波瀾,深邃如淵的眼眸中帶着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神色。
林婕妤,他有用。
不過,君澤辰看着她此刻這般模樣,倒是覺得頗爲新奇。
他寵愛林婕妤這段時間,每隔幾日便召她伴駕,又賞賜諸多東西,滿宮上下都在傳言林婕妤是他的新寵。
然而每次他前往昭純宮,懷中的這個女人總是神色平常,仿若什麼都未曾知曉一般。
他還當真以爲她真的完全不在乎呢。
想到此處,他的嘴角不禁悄然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蘇婧瑤對於他隨口就來的、彷彿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支持的話語,都幾乎快要習以爲常了。
誰知道他心底究竟是如何盤算的。
“臣妾想回去了。”
蘇婧瑤微微皺起眉頭,坐在他腿上輕輕扭動着身體,略微掙扎着想要下去,可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強有力的束縛。
“在吃醋?”君澤辰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戲謔。
“臣妾不敢。”
蘇婧瑤雖說對自己充滿自信,但是男人心,猶如海底針一般難以捉摸。
她並非吃醋,她只是擔憂老闆變心,從而影響到自己的“升職”之路。
若他真的喜歡上了林婕妤,她定會殺了林婕妤,蘇婧瑤的眼底悄然透出一絲狠毒之色。
她絕不可能讓任何人影響到自己的太后夢。
畢竟,若不是她成爲皇后,成爲太后,那必然會成爲這座皇城下的又一個無名之魂。
君澤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帶着一絲無奈和寵溺。
他微微側頭,目光溫柔而專注地看着蘇婧瑤。
“瑤瑤相信朕,無人可撼動瑤瑤在朕心中的地位。”
蘇婧瑤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今日這番情形,既是林婕妤在試探她,其實也是蘇婧瑤將計就計對君澤辰的試探。
既然君澤辰如此這般言說,那麼看來林婕妤僅僅只是君澤辰的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她不明白君澤辰這般寵愛林婕妤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
寵愛得如此高調,難道是要將林婕妤當作靶子嗎?
隨後,蘇婧瑤軟下身子,依偎過去,輕輕把頭靠在君澤辰寬闊的肩頭,聲音帶着幾分嬌嗔與慵懶。
“臣妾總是逃不過陛下的甜言蜜語。”
君澤辰微微頷首,輕柔地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動作無比溫柔。
甜言蜜語帶着他的真心。
而且,真正逃不過甜言蜜語的是他,以至於他如今做的事情,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君澤辰的眼神變得猶如汪洋大海般深邃,直直地望向遠方,彷彿在沉思着什麼。
當初凌悅給新妃的位份定得實在太低,以至於如今高位妃嬪着實太少。
他也不能無視宮規而隨意越級晉升妃嬪。
如今瑤瑤位份最高,又備受寵愛,還有大皇子在旁,直到太后生辰宴那日,君澤辰才猛然驚覺,如今後宮中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瑤瑤的身上。
所以他纔想着捧起一個新妃,好轉移衆妃投注在瑤瑤身上的那些目光。
而這個新妃,便是林婕妤。
林婕妤能在太后生辰宴上全身而退,起碼說明她不是個愚蠢之人,再加上她的家世不高不低,正適宜做個受寵的妃嬪。
原本他也有考慮過葉容華,但是她家世太高,並不合適。
不過……
君澤辰深邃的眼眸中忽地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既然林婕妤做了寵妃,那就絕不可能再讓她有孩子。
君澤辰輕柔而溫情地將她擁入懷中,與她親暱地耳鬢廝磨着。
兩人輕聲細語着那些只屬於他們之間私密且不能爲外人道的調情話語。
他專注地看着她的臉龐,耐心地哄着,直到見她終於展露笑顏,盈盈笑意中不再有對林婕妤的在意,他才緩緩地放下心來。
“走吧,朕隨你回昭純宮。”君澤辰柔聲說道。
隨後,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纖細的小手,穩步走向御輦。
他的御輦四周環繞着灰色與白色相互交織的綢緞,將裡面遮得嚴嚴實實,外面的人根本無法窺探到裡面的情形。
兩人一同坐進御輦後,君澤辰將她摟在懷裡,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再過幾日就是花朝節了,凌妃如今已喪失了協理六宮之權,母后也已將六宮事宜全權交予你負責,今年的花朝節只需舉辦家宴即可,瑤瑤這段時間可要辛苦了。”
君澤辰輕聲說道,語氣溫柔而憐惜。
“宴會結束後,朕便帶你出宮。”
蘇婧瑤聽到“出宮”二字後,擡起頭望向他,眼眸中閃爍着光芒。
“陛下這次可還會食言?”蘇婧瑤撅着嘴,臉上帶着些許不滿,嬌嗔地問道。
君澤辰看着她這般模樣,心中只覺甚是可愛,他擡起她精巧的下巴,俯身便溫柔地吻了上去。
兩人的吻繾綣到了極致,蘇婧瑤曾經感受過男人霸道的吻,但是作爲女子,她確實更喜歡君澤辰溫柔細膩的吻。
更舒服。
君澤辰鬆開她後,眼中帶着絲絲欲色,“朕會在花朝節送瑤瑤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