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此景,卻感覺有些熟悉,陳懿略做沉吟猛然想起,不是人看着眼熟,而是事情的經歷。
通天河裡就有一位想要自建一方世界的老黿,拋卻天界法則以及世間人倫,在水裡營造出一個國度來。
當然,一個老黿,或者一名有些法術的無上佛,都不足以有此驚天之舉,背後一定有大勢力。
老黿背後的是靈寶道君,那麼,無上佛背後,應該是佛家一位個性角色。
見陳懿露出吃驚之色,觀世笙咯咯笑了:“金蟬子,不必驚訝,只要跟着無上佛潛心修行,終有一天,你也可以製造出屬於自己的世界來。”
“如果人人都有自己的空間,那麼還要神佛幹什麼?”陳懿沒好氣的反問:“好了,你的意思我知曉了,時辰不早,我這裡以男徒弟爲主,多有不便,請回吧。”
觀世笙神情很是難堪,哼了一聲扭着走開了,陳懿微微搖頭,不倫不類,還敢媲美觀音菩薩,光靠長得像沒用。
都被冒充了,真正的觀音菩薩還在天上保持沉默,陳懿帶着孫悟空下山,向東飛出數百里,飛昇到天上,大聲呼喊觀世音菩薩。
人間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有人想要推翻佛祖的地位,就該出來管一管。
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沒有反應。
就當陳懿準備折返之時,東方一朵祥雲飄來,只見觀音菩薩衣袂飄飄,帶着淺淺笑意飛掠而來。
“咦,菩薩怎麼從那個方向來?”孫悟空不解道。
“悟空,你先等等我,我過去一趟就回來。”陳懿臉色陰沉,孫悟空登時明白,應該是玉瑤仙子變化。
來至跟前,玉瑤還沒有玩兒夠,裝模作樣的問:“金蟬子,見了我爲何不施禮?”
“哼,口中說不服菩薩,從未見她模仿你們,反倒是大家扮演菩薩不亦樂乎。”陳懿冷笑。
玉瑤立刻現出原形,叉腰質問:“喂,別把我跟那個觀世笙相提並論。”
“行了瑤兒,別廢話,來,來,快幫我參謀一下。”陳懿情急之下拉住了玉瑤,玉瑤撅撅嘴巴卻沒有躲開,兩人云頭上並排坐了下來。
“我給你提個思路,通天河裡的老黿,這裡的情況和那邊差不多,不過這次卻是佛家人。你認爲,是誰在幕後操縱此事?”陳懿問。
“燃燈古佛啊!”玉瑤張口就來。
“不像,燃燈古佛品行可沒這麼惡劣。”陳懿立刻否決。
“嘻嘻,你是說靈寶道君品行不端了?”玉瑤湊近問,馨香縈繞,令人陶醉。
當然,現在不是談情說愛之時。
“話題又扯遠了,就說你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話,我立刻走人。”陳懿不悅道。
“就知道跟我橫,你怎麼不衝着那幾個嬌滴滴的女徒弟發火呢!”
陳懿懶得糾纏,起身就要離開,被玉瑤拉住,氣得小臉發白:“金蟬子,觀音菩薩和如來佛祖都不管你,除了我,你還能指望誰?”
“有心向你求救,上來就是一通沒用的,話不投機!再說了,你一心盼着我死,怎會幫忙呢?”陳懿哼了一聲,將玉瑤推開。
身後立刻傳來玉瑤大哭之聲,陳懿莫名心痛,是啊啊,對待女徒弟還有其他女子都和氣有加,卻可以對玉瑤發火。
只是這丫頭倔強得很,不激將一把,她真把這些人當泥兒耍!
孫悟空正在地上等待,突然天空下起細雨,擡頭看去,師父怒氣衝衝的往下趕,身後玉瑤仙子哭哭啼啼,梨花帶雨。
玉瑤幾次拉扯,都被陳懿掙脫,乾脆擋在前面不放,孫悟空連忙縮回腦袋,躲在一棵大樹下,不關我的事兒,我也管不了。
“瑤兒,讓開。”
“西邊的路堵上了,你離開也去不了西天!”
“那我就回去!”
“回哪兒?”
“大唐,或者任何一個地方,下輩子再當和尚,再他媽的取經!”陳懿怒吼。
並非針對玉瑤,也是對前途茫茫困難重重的厭倦。玉瑤愣住了,心裡發了怯,不敢再攔着,慢慢的縮回玉臂扭過頭嚶嚶哭泣。
陳懿沒有離開,而是遞過去一方帕子,玉瑤不接,任憑眼淚流下。
“瑤兒,別哭了。”
“別跟我假惺惺的!你走,走,我再也不願見到你。金蟬子,從今往後,如果我再找你一次,就讓我……”
嗚嗚,玉瑤的小嘴被陳懿急切捂住,“傻丫頭,別發毒誓。”
手掌一把被扒開,陳懿嘆了口氣,拉着玉瑤又在雲頭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雲山雲海,山川河流,數不盡的美景,卻只有兩個孤單的人觀看。
“瑤兒,說起來,你最理解我的心情。”
“是的,我跟着你的時間最長。”玉瑤苦笑一聲,淚珠又滾落下來。
一雙溫暖的手撫上臉龐,替她輕輕拭去淚痕,但是委屈卻越擦越多,玉瑤哇的哭出聲,撲在陳懿懷裡,痛哭起來。
鼻頭一酸,也有**從眼睛裡流淌出來,陳懿伸手將玉瑤緊緊抱住,十世記憶,難以抹煞。
一個虔心修行,一個執着追求,若非是目標不同,倒也是同類人。
“金蟬子,你真的寧肯回大唐做和尚,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玉瑤哽咽。
“不,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現在,馬上,天長地久。”
玉瑤猛地擡起小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懿,撇嘴道:“你就是在騙我開心,反正那個無上佛,我也沒法子。”
“怎麼會是騙你,這是心裡話。瑤兒你想,假如我這世失敗,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咱倆也沒有結局。而如果承蒙哪個大神得救,還得第十一世取經。”
“藉口,不會再有第十一世了!”
“對於金蟬子沒有,但是,對於我,卻有。”陳懿扶起玉瑤的肩頭,正色道:“瑤兒,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來自於現代社會。聽起來很難理解,這麼說吧,當初的金蟬子已經在沙漠遇難,或者丟失了主魂魄,而且恰好便是。”
“那還是你!”
“可以這麼想,但我卻不這麼認爲。我在那個世界還有父母,即便是取經成功,也是要回去的,這纔是我取經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