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孫悟空，手指國王不客氣的說道：“皇帝老兒，你這話是何意思？”
“孫長老息怒，息怒。”國王賠笑，“請坐下聽我說。”
說不說，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每年都會因爲落水造成人口失蹤，但對於通天國的總人口沒有太大影響。
也就是說，這是小概率事件。即便是其他國家，也不是沒有人因落水溺亡。
“這水實在是太大了，人掉進去自然就會被衝到遠方，找不到屍首也是情有可原。”國王好似在替河神說話。
“陛下，想必你也聽說或者見過，通天河有時會掀起千米水牆，甚至還有長長的影子出現，這水中必有端倪，不找個究竟出來，只怕是損失的人會更多。”陳懿冷靜道。
“聖僧，並非我心狠，不管落水者死活，但多年來，通天國依傍大河而活，家家有餘糧，戶戶穿得暖，極少有暴動，鮮有悲泣聲。作爲一國君主，自然是希望保持這樣的狀況到永遠。”國王嘆了口氣，“至於說水中住着的是神還是妖，哪是我們凡人可以左右的，但求相安無事。”
就差沒說得過且過。
事情沒鬧大，矛盾不激發，君主高高在上，他的子孫都不用冒死撒網也能吃到魚，當然不用管少數百姓的死活。
這就是人性的劣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見陳懿面有慍色，國王連忙又強調：“但凡家有落水失蹤者，一律減免稅賦，臣民對此莫不是感恩戴德。”
陳懿正要搶白兩句，蹬蹬蹬，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是個小女孩兒，四五歲的樣子，身穿一襲紅衣，玲瓏剔透，可愛無比。
“皇祖父！”女孩奶聲奶氣的喊了一句。
國王臉上立刻笑出了花，連忙張開雙臂，小女孩兒跑過來，便被他抱在腿上，眼中全是寵愛。
“這是我的孫女，小名叫做老十一的。”國王介紹道。
“祖父，我還不到五歲，怎麼說我老呢？”女孩眨巴眼睛問。
“哈哈，那就是小十一，是祖父老迷糊了。”
“祖父一點都不老，十一希望祖父永遠年輕，永遠疼我。”
所有人都被這個嘴巴抹蜜的漂亮小姑娘萌化了，任誰聽到這話心裡也是甜的，國王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在孫女臉上親了一口，小傢伙咯咯直笑。
重男輕女是普遍現象，女孩兒在君主眼中有這麼高地位，出乎陳懿的預料。
“我啊，有三個兒子，孫輩又都是男孩兒，唯有排行十一老天才賜給我一個孫女兒。”國王解釋。
“小傢伙，我師父排行也是十一的。”七妹看着可愛，忍不住逗他。
“你也叫十一嗎？”小女孩兒認真問，又惹得大家一通笑。
“我不叫十一，這個名字只屬於你，好不好？”陳懿也覺得和女孩兒投緣，塞到她手裡一個水果，女孩抱着就啃，不時笑笑，一點不認生。
“祖父，我可以去通天河邊去玩兒嗎？”小十一啃着水果認真問。
“當然不可以！”國王立刻冒汗了，雙手扶住孫女的肩頭，輕聲訓斥，“是誰讓你去河邊玩兒的？看我不把他關起來。”
“是我聽哥哥們說的。他們手裡有些漂亮石頭，都是河邊撿來，用自己的寶貝交換的。”
“一塊破石頭有什麼好，你要喜歡，我讓他們再給你去弄一大堆。”國王摟緊孫女，“聽祖父的話，永遠不要靠近。”
“嗯，我最聽祖父的話啦！”
小十一甜甜的話讓衆人大笑，剛纔有些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散，接下來的談話十分融洽。小十一對於陳懿很好奇，總是問東問西，還是頭一次在這種規格的宴會上有個孩子參與。
咔嚓！
一道閃電閃過，隨之便是轟隆隆的雷聲，國王臉上變色，吩咐道：“快，送十一公主回去休息。”
“祖父，我不想走。”
“聽話，萬一下大了，就會淋病。”
國王慈愛的拍拍孫女的小臉，還是覺得不太放心，派出一隊自己的侍衛護送，千叮嚀萬囑咐，恨不得自己親自送過去。
老少和睦，陳懿不好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說些無聊的事情。
但是國王有些不放心，心不在焉，總是看着窗外，雷聲越來越大，樹枝瘋狂搖晃，氣溫驟降，略有些寒意。
“陛下，通天國這種惡劣天氣常見嗎？”陳懿問。
國王點點頭，又搖搖頭，“通天國一年四季氣候如春，唯有風雨不少。但也是疾風驟雨，最多持續三個時辰，便雨過天晴。”
“風雨對國家有何影響？”
“風勢尚能忍受，但雨勢頗大，水天一片，也有河中之魚憋悶主動躍上岸來，有時還會順着雨水而上，落在宮中的倒也遇到過。”提到有趣的事情，國王不由笑了，但很快便收斂笑容，欲言又止，還是不停看向窗外。
只是打了幾聲雷，雨水並沒有降下來，天氣還有放晴的架勢，國王終於長舒一口氣，招呼吃喝。
“陛下，是否有危險事情要發生。”
“沒，沒有。聖僧，吃菜，吃菜。”國王笑呵呵張羅。
追問無用，是國王不想說，飯後告辭，陳懿並未直接回到住所，而是在宮中溜達，同行有徒弟孫悟空。
“師父，這天氣裡有怪異。”孫悟空斷言。
“不錯。”陳懿擡頭看天，“咱們是要離開的，也罷，有何問題，等到了通天河再解決吧。”
“那國王老兒好不自私。皇家子弟自然有園內湖泊玩耍，百姓家孩童自然要往水邊跑，常在河邊走，很容易就掉進去。”孫悟空不滿嚷嚷，“貴族子弟是人，難道百姓就不是命了嗎？”
師徒說這話，來到一處園林，假山湖泊亭臺，還有休息的宮殿，儼然一個國中國。
“閃開，我要去划船！”
耳邊傳來小十一的聲音，提着紅色小裙子指着一艘龍船嚷嚷。
侍從們當然不敢忤逆國王最心愛的孫女，一名侍女抱起她，一同登上龍舟，向着湖中心劃去。
玩水是孩子的天性，小十一高興的直跳，很遠都能聽到她的笑聲。
皇宮中有自挖河流湖泊，當然不怕水怪作亂，陳懿微微搖頭，正打算要離開，毫無徵兆的，剛纔憋住的雨滴大顆大顆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