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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復一愣,有點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叫我?”
道士一稽首:“不錯。”
王復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有什麼事?”他對於遊方道士以及和尚之類可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皆因這些人往往都是騙子的同義詞。
道士不以爲意,道:“我觀公子身上邪氣繚繞,有異味,所以想問你近期是否撞到了某些不乾淨的東西。”
“呸呸,胡說八道!”
王復登時像一隻被人踩着了尾巴的老鼠,暴跳起來:“我碰到最不乾淨的東西就是你這個臭道士,子不語怪力亂神,你休要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否則本公子要到官府去告發你妖言惑衆,用黑狗血潑你全身,治棍刑。”
在天統王朝,獨尊儒術,朝廷對於道教釋家管理甚嚴,人要想到道觀廟宇出家,必須要先拿到道觀廟宇的主持的招收證明去到官府登記在冊,經覈實批准同意才能出家。沒有身份證明的,俱爲野道士野和尚,被官府抓到,要被潑黑狗血,行棍刑。
聞言,道士謂然一嘆:“世人何其愚也,死到臨頭而不自知。”
不再多置一詞,搖着鈴鐺,轉身走了出去。
陳劍臣聽那道士言之有物,若有所指,急道:“拂臺兄,你爲何不請道士幫你看看。”
王復嗤之以鼻:“此等危言聳聽之徒,有甚本領?不外乎故作險惡嚇人,訛詐錢財罷了。留仙,這樣的道士我見多了,叱喝趕走即可,無需廢話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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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臣一跺腳,他不敢肯定道士的身份,不過見他言之鑿鑿,不像無的放矢的樣子,本想好好討教一番,不料一個照面就被王復趕跑了。
然而王復此舉,實屬正常,陳劍臣也無從計較,無奈之下只得帶着王復回家,鋪紙研墨,提起辟邪筆寫了一個大大的“福”字交給他。
拿了字,王復寒暄幾句,很滿意地告辭離去。
在屋中踱步,幾番思慮,陳劍臣最終還是走了出去,到酒肆那邊尋覓那嶗山道士的蹤影,可哪裡還找得着,對方在短短時間,不知雲遊何方而去了。
陳劍臣若有所失,惆悵不已。
……
卻說王復,拿着陳劍臣書寫的“福”字興沖沖離開,先不回家,反道入江州府城,來到他在城內的別院之中。
這間別院,乃是王家產業,向來歸屬王復專用;如今院內金屋藏嬌,正好大派用場。
王復和桃花可謂一見鍾情,不可自拔;近日來,不分黑夜白日,兩人天天歡娛,感情好得如膠似漆。
不知怎的,每當王復和桃花歡好的時候,都會變得十分生猛,金槍不倒,插完幽門換深庭,似永不知厭倦疲憊,興致勃勃;而桃花對他更是千依百順,予取予求。
得女如此,夫復何求?
要知道面對家裡的妻妾之時,王復往往幾回合就丟盔棄甲,敗下陣來了——他雖然看起來身材高大,但實際上只是個銀樣蠟槍頭;能在桃花面前雄風大振,真是極大地滿足了男性的自尊心。
依照王復的想法,他是準備過些日子便帶着桃花回家面見父母的,並擇日把納妾儀式給辦了。他完全不怕父母不同意自己突然娶一個來路不清的女子爲妾,作爲家中獨子,王復的意願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滿足。
——尤其在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上了秀才之後。
對於他的想法,桃花羞答答地點頭同意。
王復心花怒放,日後有了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妾氏爲伴,那是何等的人生樂事!
進入院子,聞聲趕出的桃花迎上來,先規矩地道個萬福,道:“公子你回來了……”
她身上穿着合體的綾羅衣裙,外罩繡花皮襖子,整個人容光煥發,氣質明豔高貴,絕對的花魁級尤物。
聽見她那嬌滴滴的聲音,王復的某處居然馬上就開始硬了,漲得難受,心癢癢的,鼻子“嗯”了聲。
“字可拿到了?”
“拿到了。”
王復把陳劍臣書寫的“福”字拿出來,遞過去——前些天從桃花口中得知,她也曾讀過幾年詩書,只是後來家道中落,父母先後病亡,纔不得不輟學,投奔親戚而來。也正因爲有此基礎,王復才覺得對方是自己追尋多年的良配,真愛。如果光有相貌而不知書識禮,那就要遜色一籌了。
桃花接過,滿懷期待地道:“這就是你常常說的那位三試第一,名噪一時的少年陳相公所寫的嗎?妾身且先睹爲快,一飽眼福。”
她慢慢打開紅紙。
嗡!
奇變突生,紅紙上那端端正正的“福”字,筆畫之間,驀然散發出道道微弱的光芒。這光芒,是如此微弱,在白天時,等閒人甚至看不到,注意不到。
可桃花見到了。
因爲那些光芒在她眼中,竟猶如一根根芒刺,猛然激發,密密麻麻地直往她身上刺了過來,要刺得她千瘡萬孔,原形畢露般。
啊!
桃花失聲驚叫,忙不迭地鬆手,把字幅扔到地上,然後掩面疾奔,跑回了房間,重重把房門關住。
此番劇變,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王復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他顧不得去撿拾地上的字幅,而是慌忙地跑進屋子,敲房門道:“桃花,桃花,你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裡面悄無聲息。
這下王復更急,彷彿心肝兒都在疼:“桃花,桃花,你別嚇我!”
約莫一刻鐘時間,房門終於打開,桃花低着頭走了出來。
王復立刻把她抱住,疑問:“桃花,你?”
桃花面色略顯蒼白,垂首柔柔弱弱地道:“剛纔不知怎麼的,突然一陣心悸,我被嚇壞了。”
“哦!”
王復不虞有他,連忙用手輕輕拍着她柔弱的背部,道:“不用怕,萬事有我呢。”
“公子,你真好……”
桃花的聲音如夢如幻,磁性十足。
聲音撩撥中,王復剛剛軟化的某處,瞬間又雄赳赳地一柱擎天。在如此意亂情迷的狀態之下,他當然無法發現桃花明眸裡的兩道目光,正既怨毒又畏懼地落到地上,落在那幅“福”字之上。
其紅脣翛然一啜,呼的,一口氣息噴出,倏爾化作一陣疾風,把字幅吹蕩而起,刮出到院子之外。
“桃花,我們進去吧,我要……”
王復呢喃着,一雙大手早不安分地鑽進了女人的衣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