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週衝榜開始,本週有了個褲衩推,雖然不怎麼給力,但上週光身都衝上了前三,這一週,總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吧——當然,決定權都在你們手裡,一個點擊,一張票票,全都代表着對聊齋的支持和幫助,南朝鞠躬而謝——有支持,有動力,有更新!)
北風呼呼,忽而有白茫茫的雪花飄落——這一場雪,畢竟沒有等到晚上便急不可待地飄落下來了。
雪花落在陳劍臣的臉上,冰冷冰冷的,但他的心,卻更加冷。
“阿三,你敢冒犯於我,難道不怕枷號三十天麼!”
陳劍臣霍然回首,劍眉一揚,一聲叱喝,中氣十足,彷彿憑空打了個霹靂——在天統王朝,秀才屬於有功名在身的人,即使只處於特權階層的最下層,但對於一般平民百姓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朝廷有律法規定,平民冒犯秀才,要處於枷號三十天的刑罰。
所謂“枷號”,就是犯人戴着木枷,套住脖子,再套住雙手,然後跪拜在官府衙門外示衆。那套頭的木枷往往重達三、四十斤,戴得久了,頸脖都會被套壓得擡不起來。如果時間過長,甚至能活活把人給壓死。
陳劍臣便依仗這一點,先給對方一記棒喝,看他會不會知難而退——
被他一喝,後面的阿三聳然站定,臉上神情變幻不定;須臾一咬牙,面相猙獰地道:“把你殺了,誰知道是我乾的?”
這句話一出口,陳劍臣就知道此事再無迴旋,凜然道:“好膽!”
阿三箭在弦上,卻是不顧一切了,大吼一聲,手中果然把持着一把半尺長的匕首,惡狠狠衝上來。
他這也是在酒意催發之下的惡向膽邊生,要趁四下無人,把陳劍臣結果了,然後將其屍首拖到那邊的森林裡給虎狼吃掉,這樣,誰都不知道是他乾的。其一向爲潑皮,有兇性,如今天賜良機,哪裡肯放過?
見他衝來,陳劍臣沉着冷靜,間不容髮之際猛然閃避開來,然後反手一掌甩出。
啪!
不偏不倚,迅猛無比地一掌打在阿三的臉頰上。
噗!
阿三一個踉蹌,眼冒金星,只覺得半邊臉都麻木了。相比麻木的臉,他的內心卻震驚得無以復加——陳劍臣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秀才嗎?爲何反應能如此迅猛敏捷,力道如此雄渾,竟如武夫!
陳劍臣卻不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個箭步上前,飛腳踹出,正中阿三胸口——這一腳,猶是前世苦練多年的身子,都無法完成得如此漂亮!
阿三一聲慘叫,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人則橫飛出去摔到丈餘遠,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濺在薄薄的雪上,觸目驚心。
這一腳,把他的兇性都踢飛到九霄雲外,掙扎着爬起來,磕頭砰砰響:“陳相公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相公饒命!”
陳劍臣冷哼一聲,同時大感解氣——記得很久以前,在另一個時空,他看過一則寓言故事,說的是某地有座廟,廟前有條水溝。這一天,有個人打這兒路過,看見水溝太寬不好走,於是就把廟裡供拜的神像搬出來橫在溝上,當作橋一般踩着,揚長而去。
後來又過來一個人,見狀嘆息說:“怎麼能這樣褻慢神靈呢!”連忙把神像扶起,虔誠地用衣袖仔細拂拭乾淨之後安放回廟裡的神座上,再恭恭敬敬地叩拜一番才離開。
這人走後,廟裡的小鬼對大王說:“豈有此理!要不要降禍懲罰那傢伙?”
大王答:“當然要!就給後來的那傢伙一些苦頭吃罷。”
聞言小鬼很吃驚:“不是該懲罰前頭那人嗎?後頭這人對您可是畢恭畢敬的!”
就聽大王說:“前頭那個是惡人,我們拿他有啥辦法?收拾後頭這個可容易多了。”
——由此得知,鬼神都欺軟怕硬,更何況凡人?
陳劍臣急着要趕回家,倒無心揪阿三見官,相信這一次後,對方再不敢弄什麼花招了,當下冷聲道:“阿三,你好之爲之。”
說完,拂袖而去。
等他走遠,阿三才敢摸索着坐起來,只覺得胸口劇痛,不知骨頭斷了沒,天寒地凍的,他額頭居然在冒冷汗,暗叫倒黴:有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陳大秀才倒好,直接拳腳相向,兩招就把道理說得明明白白的了。
這還是秀才麼?哎,自己惹不起他……
阿三吐一口帶血的口水,但腦海裡一個老大的疑問始終揮之不去:以前可從未聽說陳劍臣具備武力的,難道其中有什麼關竅……唉,不管了,反正日後躲得他遠遠的就是了,自己也是被豬油蒙了心肝,竟敢對他下手,何苦來着?
他晃了晃腦袋,正想離開,猛然聽到身後有一陣粗急的喘氣聲傳來,大感驚訝,回頭一看,幾乎要被嚇得叫出聲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一匹烏光油亮的巨狼竟然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後三尺處。
這狼長得體型彪悍,毛皮漆黑如墨,耳朵長而尖,一雙大眼兇光畢露,大嘴一裂,登時露出滿口尖銳交錯的獠牙。
“畜生,滾!”
阿三吃了一驚,急忙在地上抓起一小塊石頭扔過去,然後趕緊爬着去找掉落的匕首。
嗚!
他丟出去的石頭偏掉了,沒打着黑狼一根毫毛,黑狼發出一聲低吼,猛然飛撲上來,一下子把阿三撲倒。
阿三本來也算身強力壯,只是眼下有傷在身,手腳的力量以及敏捷度都大打折扣,被巨狼按捺住,竟然掙扎不脫,他心中驚懼交加,急忙大喊救命。然而此時陳劍臣早已走遠,附近更無第二個人在,哪裡還有人來搭救他?
噗!
慌亂之間,黑狼覓着一個破綻,一口咬在阿三的胸口處,尖牙入心,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傳來,阿三頓時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四肢發軟,眼神漸漸渙散——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喪命於狼吻之下……
啊嗚!
天空陰沉,白雪飄舞,但見那匹巨狼人立而起,仰天發出一聲嗥叫,那森森的巨嘴上鮮血淋漓,十分可怖。
叫完,黑狼竟就這般用兩隻後肢立地,好像人一樣甩開步子,邁步向前方走去——它走得方向,正是楓山;而在它身後,一具被開膛吃掉了心肝的屍首血流滿地,一動不動地躺在哪兒,任由雪花覆蓋下來。
此時的雪,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