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宜從孤獨園回來時,看到相公還在與寧家姐弟討論,還有一位老先生
。
對於寧欺雪,喬佳宜並沒有太大的戒心。
老先生是一位姓史的先生,喬佳宜進去見了一面之後也就出來了。
喬佳宜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也不打擾他們,到廚房與吳媽一起忙碌晚餐之類的。
小青留在孤獨園。
喬佳宜摘菜時發了一下愣,覺得家中缺人了,像方纔相公有事還要親自到孤獨園一趟,若有個丫鬟打發過來也就是了,看來,還得招兩個丫鬟來。
吳媽年紀也大了,一個在廚房幫忙,另一個就當門子,來往照應着。
孤獨園那邊小青盯着,但人手還是少了,還要配一個相公說的那種“保安”之類的,這還是最少的,日後還要加人。
喬佳宜心裡想着這些瑣碎的事情,有些入神。
“姑娘,奇怪了,外頭怎麼這麼靜啊?”吳媽問道。
吳媽做了一通事,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又一次愣神,纔想起來原來是周圍太靜了。
喬家雖不處鬧市,但也是繁華地帶,遠處秦淮河岸的喧鬧聲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就響起來。
有時候,吳媽邊做事邊跟着哼唱,無非是少女懷春的一些曲調,她這個四五十歲年紀大婦人哼起來嗓音一點不比少女差,而且表情也好,帶着些久遠的少女的紅暈,這樣的曲調,實在是打上了吳媽青春烙印的。
但是,今天晚上,四周死一般沉寂。
“是啊,是有些奇怪。”喬佳宜淡淡地說道。二人卻不知是史無前佈下結界之故。
奇怪歸奇怪,喬佳宜心神很快拉回來,想着今年年底孤獨園要不要擴大規模。
一開春,即便是建康城的繁華街道上,喬佳宜坐在牛車上依然能看到賣兒賣女的。
喬佳宜每每看到這個場景,心裡就難過得不行。
喬佳宜也跟梁山說過。梁山的建議是,喬家也學做買賣。
相公說的沒錯,靠定期去天香閣彈琴,賺不了多少,有些人打賞會很多,但同時也招惹大麻煩。過去喬佳宜還能淡然處之,現在是有相公的人,像拋頭露面的事不宜長做,相公雖然開明,但難免有想法。
如相公的建議,想着做一些買賣纔是正途,有了錢才孤獨園不要說翻倍,就擴大十倍都沒問題。
可是,做什麼呢?或許自己製作的那些胡餅小點可以,上次那長樂郡主來了吃了也說好,還說若是有這樣的餅店,她肯定每天都會叫人買
。
心裡面想着這樣營生之類的事情,喬佳宜期間送了飯食一次,茶水一次,見正堂討論得熱火朝天。
不過,喬佳宜進去的時候,他們都又不說了,顯然是不方便自己聽。
喬佳宜也不以爲意,所有事做完後就到小青的房間。
小青的房間有些書卷,喬佳宜要看一些書,明天卻是要跟孤獨園的女孩們講織繡,她要做一些類似備課準備。
“什麼?那玄鐵裡面要開啓還需要任自在血脈的一滴精血?”史無前驚道。
就在剛剛,寧欺雪說到第三重玄鐵大殿那塊神奇的玄鐵,要開啓對話,需要任自在血脈的一滴精血。
“也就是逍遙君的也成?”梁山問道。
寧欺雪點了點頭。
“那你還說逍遙君沒可能進入寶庫。”
“怎麼說呢,任盟主有專門針對逍遙君的禁制,他進去的話,即便是元嬰期高階圓滿,也很可能遭遇不測。這些設置,別人是沒辦法觸發的。”
梁山與史無前面面相覷。梁山心道,老子對兒子這麼提二十四小屍s./13312/防,這裡面一定有不爲人知的故事。
梁山嘻嘻一笑,道:“這樣說來,想辦法去弄逍遙君的一滴精血不久成了?”
史無前的鬍鬚徑直吹來起來。
梁山苦着臉嘆道,“這的確是老虎頭上拔鬚。”
“做你的美夢吧。”史無前瞪大了眼。
傳說中玄鐵內有仙經,誰不希望看一看仙經?
有仙經在手,純陽期有望,造化期可期,不像其他修行法典,像十八修真堂各堂的珍藏,撐死了你也就修到渡劫期。
這就是修行法典的高下所限。
寧欺雪笑了笑,道:“逍遙君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
梁山眼睛縮了起來,盯着寧欺雪,心道這女人還真敢想。
“對啊。”史無前興奮起來,道:“逍遙君那是沒辦法,但是他兒子倒是有辦法。”
“什麼辦法?”梁山一瞪眼,道,“答應把女兒嫁給小逍遙君?”
史無前眼睛一翻,道:“屁話,我寶貝女兒,拿什麼都不換,別的辦法自然可以想一想。”
“不對啊,若是這樣,我們探寶計劃豈不是要延後?”梁山道
。
寧欺雪笑了笑,道:“你們想的還真是太樂觀了,現在進去探寶,跟送死差不多。”
“什麼意思?”梁山皺着眉頭。
“除了陣法之外,還有護寶神獸。”
梁山頓時有些來火了,瞪着眼道:“我說寧欺雪,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能說一點留一點。”
寧欺雪翻了翻眼,道:“我看你們說得這麼唾手可得的樣子,不忍打擊你們的積極性。”
這女人,就是想強調自己的重要性。
不過她的話也有道理,一定要有個考慮周密才行,之前想當然的想法實在太想當然了。
來到建康城後,梁山很少這般與人點燈通宵熱議,他雖沒有史無前那般心焦,但是想着水靜兒與水柔兒兩個被困水月峰,一半是出於感情,一半是大丈夫的英雄主義念頭作祟,這個時候若是解了水月堂的圍,何等快意?!
史無前放出半個月的誘餌來,梁山還不得不吞下去,否則水靜兒與水柔兒姐妹倆他從此見面只能繞道走。
梁山端坐在這,跟寧欺雪鬥嘴,心裡面突然感覺一下空了。
修道最難,修道也最易。
最易就是把做自己最喜歡的事的勁拿在修道路上,那一準能成。
像小七,修行時候拿出在賭場時候的勁,項叔拿出喝酒的感覺來,這就對了,至於自己,梁山總結出來了,他修道就要跟從前追女人一般。
對於過去,擁紅攬綠的日子,梁山一度很自得,只是偶爾會空虛,會來一番自我否定與批評。
但是這個時間太短,馬上又一段新的戀情填補空白。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妻妾一個接着一個,過去的習性還是在影響着自己,但是修道這心,本應該清淨無慾,譬如聖劍堂的日子裡,梁山內心未曾就沒有過對過去自己的鄙視與否定。
這種否定,在水月堂被水靜兒棒喝之後達到最高值。
梁山心態調整過來了,但是卻感覺要跟過去完全割裂開了,這又不舒服。
這就是藕斷絲連的感覺。
梁山漸漸明白自己的特殊,不琢磨清楚這個,以後問題就會越來越大。
但是,若是把追女人的勁挪到修道的心思來,這就成了。
過去,現在就打成一片了!
梁山這麼一想,斬今劍的劍意就冒出來了
。
爲三世情絲所困,斬昔劍,斬今劍,斬未劍三劍初現。如今,梁山的斬昔劍算是大成,其它兩劍卻是原地踏步。
這時空之劍不是修煉就能修來的,完全是心性的漸長與頓悟交替進行才能逐漸圓滿的。
就在一剎那,梁山心頭忽生剛猛之心,就好象現在即便是逍遙君在面前,斬今劍也能把現在的逍遙君給斬掉一般。
過去不可得,未來不可想,現在是最微妙的,它在,又不在。
現在在,等你留意觀照,現在立刻變過去。
現在就是當下,“當下”兩個字,可以說道盡修行的根本。
寧欺雪並不明白跟梁山說着說着這個人忽然整個氣質都發生變化,那種笑嘻嘻的模樣忽然沒了,一下子極富氣概起來,陡然之間“頂天立地”起來。
寧欺雪初見梁山,完全無視梁山的小白臉形象,直接就把梁山跟石阡之類猥瑣的人歸爲一檔了,接觸多了,這觀感才漸漸轉過來,現在更是覺得這樑宮主的確不凡,原來他也可以具有英雄氣概,就跟師父一般。
坦率地說,寧欺雪有那麼一點點戀師情懷的。
師父說虯髯大漢,坐臥行走,時時刻刻都有“力拔山兮”的氣概,寧欺雪就想着,若有一天她要找道侶,就找師父這樣子的。當然,這也偶爾閃過的一個念頭,現實的情況是寧欺雪打算跟着守着弟弟的,所以找道侶的事是絕不可能的。
梁山偶爾顯露出的英雄氣概嘛,跟師父的還有些不同,還帶有一種迷離感。就像後世對“帥”有不同讀解一般,寧欺雪赫然發現原來英雄氣概也可以分很多種。
史無前啪的閉嘴了,這小子天賦果然驚人,雖不明白他悟到了什麼,但是就這一下,心性忽然增進不少。
“相公,門外有宮裡來人。”就在這時,喬佳宜的聲音響起。
梁山心中一動,皇帝老兒有事了,立刻站了起來。
史無前與寧欺雪都投過飽含深意的目光,梁山點點頭,心中明白他們是要自己有機會到那太極殿前實地去看看。
“這就來。”梁山迴轉身到裡室,照着銅鏡正好衣冠,再出來對史無前與寧欺雪道:“今晚你們就住這,考慮好每一個環節,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史無前鬍鬚吹了吹,心道這梁山伯還真拿自己當老大了。
梁山出了正房門,對喬佳宜囑託兩句,繞過影壁,邁步出了大門,一眼就看到影子七號。
“樑先生,快走!”影子七號壓低了聲音說道。梁山目光一縮,心臟砰地跳了一下,心道皇帝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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