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表情就猶如鏡面,反映當下自己的現狀,梁山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有不利自己的傳言。
以逍遙君的尿性,自己在妖蠻山的這些天,自然宣傳一些謠言,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
梁山暗暗長出一口氣,想到自己現下已經是金丹,在嘴面上也向來沒不輸過誰,心中安定下來,緩步走進伏牛大殿
但見寬闊的大殿,水磨鏡磚,雕龍的大柱,跟青雲大殿是一種風格,不同的是正前方一巨大的莽牛石像,瞪大了牛眼望着梁山,一股來自遠古的威嚴鋪天蓋地傾灑出來,讓人心靈深處感到一絲戰慄。
竟然比一個元嬰期初階高手發出的威壓還要大。
還好,梁山習過伏牛拳,並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敵意。
莽牛石像下則有兩個高座,此時安坐兩人,一個是掌教崔機,另一個就是雲長老。
雲長老的位置要稍靠下一些,自是爲了突出掌教。
他們的左右十二個長老也是高座就位,這時,聖子聖女紛紛到來,一個個躬身施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兩邊站立。
“見掌教及諸位長老,還不跪下!”雲長老喝道。
雲長老身披長袍,眉長眼狹,鼻子鷹鉤,脣厚。
“《戒禮》上所言,凡金丹弟子,無需跪!”梁山拱手施了禮,直起身子,雙目直視雲長老。
進階金丹,就是徹底走上修行大道,無論面對高几個等級的修士都不需跪。
這就是金丹期與築基期、引氣期修士最根本的區別,得到修士上下一體的尊重,可見突破金丹於修行的重要性。這些都是整個修行界的常識。
“好!好!好!”雲長老連呼三個“好”字,道:“梁山伯,你成了金丹,的確讓諸位長老意外,而這更加重你的嫌疑。”
“什麼嫌疑?”
“與妖蠻山勾結。”
“誰說的?”梁山梗起脖子來,道。
“逍遙堂、飄渺堂、無敵堂、百變堂、無夢堂五大堂掌教曉諭天下。”
梁山“哼”了一聲,道:“我們聖劍堂何時成了別的修真堂的下屬?”
“放肆!”雲長老厲聲喝道:“你只是築基期……”
“我已經金丹期了。”
“好!”雲長老不怒反笑,道:“五大掌教需要聯合起來一起構陷一個金丹弟子嗎?”
雲長老這麼一說,殿下的聖子聖女有的就暗自點頭,雖然一個修真堂指責另一個修真堂的弟子需要證據,但是五大掌教聯合起來說你的不是,那就肯定是確鑿無疑。
正這般想,衆聖子聖女就聽到梁山喝道:“那是他們無恥!”
司馬玉心裡一驚,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直說五大掌教無恥。
“這五大掌教無恥之尤,令人髮指!”梁山聲色俱厲,“他們的弟子出了元嬰期,像林詩音、端子亦、司馬玉邪、吳迪他們歷千辛萬苦成就元嬰期,渡劫可期,不想這些掌教不喜反忌,懼掌教位置受威脅,竟然勾連總共八位元嬰期高手,施八鎖純陽陣,意圖把那四人一網打盡,連着妖獸的飛禽大軍。”
“胡說!”雲長老喝道,“怎麼可能?”
妖蠻山外發生大動靜各修真堂固然知曉,但是具體發生什麼,雲長老卻是不知,即便有的掌教知道也故意隱瞞不說,這事鬧得太大了。
崔機就是這般,此刻他面沉似水,只是盯着郝建這唯一的徒弟梁山伯看,想看他到底依仗什麼走到現在。
“雲長老,掌教,諸位長老,諸位聖子聖女請聽我一言
“
“你說。”一直未開言的崔機發話了。
“我所經歷的事之大,我想諸位短時間難以想象,事實上有關人對端子亦他們的圖謀一直進行了很久,因爲他們是……”說到這裡,梁山忽然停頓了一下,環顧左右,看到聖子聖女臉上出現的期待神色,“因爲端子亦是轉世仙人。”
“什麼?”
“居然是轉世仙人。”即便是聖子也不淡定了。是轉世仙人,就有伴隨他的仙庫,只要突破元嬰期就可以去認領,而那對元嬰期修士而言就是一潑天的財富,無人可以淡然面對。
“果真如此?”崔機眉頭微蹙。
“是的,弟子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當日八鎖純陽陣,上天、中天、地面出現八座金塔,鎖住方圓百里,那逍遙君大概以爲弟子定在劫難逃,所以說話毫無顧忌。”
“八個元嬰期高手佈置下的八鎖純陽陣,有心算無心,拿下四個剛剛晉級的元嬰期的確實沒有問題。”一個長老說道。
梁山向這個長老投向感激的一瞥,繼續言道:“我們可以想想逍遙君是個什麼人,他得知端子亦是轉世仙人,關押在囚龍洞裡,他會怎麼做?”
衆聖子聖女臉上都露出思索之色。事實上,若端子亦真是轉世仙人,在囚龍洞囚禁。他必須想辦法讓端子亦他們出了囚龍洞,這纔有讓他們去妖蠻山戴罪立功之說。”
“繼續說下去。”崔機說道。
“好的,掌教。”梁山稽首,“現在看來,當時掌教就看穿了逍遙君的陰謀,因而才提議讓弟子前去帶隊。弟子雖不才,卻是給其帶來變數。”梁山順口給掌教小拍了一個馬屁。
崔機笑了笑,卻未作聲。
梁山繼續言道:“可是他們萬沒想到還有一個更大的變數,那就是端子亦他們四個人居然都突破元嬰期,這樣一來,就打破了原本的設想,然而端子亦他們這時候走了一個臭棋,爲了發泄多年關押憤懣,他們大殺四方,直截了當殺了聖子,已然犯了衆怒,這就給有些人勾連在一起施八鎖純陽陣強大的理由。至於把妖獸的飛禽大軍囊括其中,其實就是爲了製造出端子亦與妖獸同歸於盡的假象。”
“梁山伯,你所說的太過匪夷所思了。”雲長老搖了搖頭,“諸修真堂掌教即便不喜端子亦四人,也斷沒有加害的道理。要知道要害一個元嬰期高手,若是不成,爲怕元嬰期高手報復,這修真堂整個就只能龜縮在堂內。雖然有聖子的損失,但是多一個元嬰期高手,對各自的修真堂可以說是如虎添翼,這裡面的得失,以掌教之明,如何會看不出來?”
雲長老這麼一說,殿下衆聖子聖女紛紛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
八鎖純陽陣威力無邊,但卻是傳說,真的佈置下來對付哪一個卻沒有聽說過,他們就這麼有信心這陣法一定能困死四個元嬰期?這太冒險了。
仙庫的誘惑固然巨大,但是付出的代價也可能非常巨大
“沒錯,雲長老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梁山故意停頓下,“如果是各位掌教對端子亦他們極端不信任,或者說看出他們有脫離各自修真堂的趨向呢?”
“這怎麼可能?”一個聖子忍不住說道。在他看來,依託門派是一個人成長的根本之道,背離修真堂,簡直無法想象。
“大家想想,他們各自回堂也就增加一名元嬰期高手,但是如果他們不回去,四個人在一起又會怎樣?那就是四個元嬰期高手啊!想想看,這已經是一股不低於任何一個修真堂的實力,他們還有必要回去看別人眼色?諸位掌教正是看到這種趨勢才毅然決定,或者,他們還有一些不得不動手的原因。”
崔機眉毛微挑,這梁山“胡言亂語”倒是有些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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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聖子聖女心念一轉,不得不說,梁山這番話切中要害。的確是如此,四個人在一起,正常情況下無人敢惹,又不用受門派約束,這等狀況對修行人來說可遇不可求。那麼對他們各自修真堂而言,其實並沒有給多少助力,但是他們聖子的損失卻是實實在在的,過去的仇怨,加上仙庫的誘惑,萬無一失的策劃,的確可能發生這些事。
“最後他們怎麼樣呢?”崔機問道。
崔機這一發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這四人一旦被逍遙君他們捕獲,仙庫一旦被他們開啓,那麼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聖劍堂等修真堂就只能看人家眼色了。
“端子亦他們撕開陣腳,逃了。”
“怎麼可能?對付純陽真人的陣法怎麼會失手?”一個聖子說道。
“那也要看施陣法的人是誰,只是元嬰期高手而已。”
“那對付元嬰期高手應該也是綽綽有餘。”
“不對,如果是我,我就會選擇拿出元嬰自爆。”
“你這個變態。不過這是唯一的辦法。”另一個聖子小聲道。
梁山不得不感嘆聖子聖女們的見多識廣,寥寥幾句就把當時事件還原得差不多。
梁山點點頭,道:“不錯,他們選擇自爆。”
雲長老搖了搖頭,道:“那也不行,除非……”
“除非是渡劫舍利自爆。”有一長老失去鎮定,忍不住說道。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不作聲了。
渡劫舍利是是什麼?
那是轉世仙人獨有的東西,是證明其轉世仙人身份的標誌。
可以說,轉世仙人重新修行,一路高歌,很大程度就依靠着身體內的渡劫舍利。這就是一作弊器,是轉世仙人的本命。
渡劫舍利是比元嬰還要珍貴的東西,它的自爆能產生前世渡劫期待全力一擊。
十八修真堂都沒有渡劫期的高手,一旦哪個修真堂出現這樣的高手必須進各自的門派修行,否則就會遭到其他十七修真堂的羣起攻之。
“天空像是撕開一角一般,整個八鎖純陽陣的金塔倒塌。”梁山臉現驚容,語調帶有奇異的悲壯,在場者漸漸被梁山的描述所感染。
渡劫舍利的自爆,應該能撕破八鎖純陽陣吧。
上手的雲長老與崔機,以及下首安坐的長老一通神念交流,於是雲長老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即便是渡劫舍利的自爆也撕不開八鎖純陽陣。”
梁山不得不感嘆這些長老們的“計算”能力。以他們的神通,以他們的戰鬥經驗,稍加推倒就把事情真相還原**不離十。
餘下的聖子與聖女也想到了,他們雖沒有這麼精確的推算能力,但是想想逍遙君他們敢以佈下這個大陣,必然是考慮渡劫舍利自爆的狀況。
這種大殺手,要動手肯定要萬無一失,所有的可能都要想到。
梁山一拱手,臉現敬佩之色,道:“雲長老就好象在場一般,沒錯,當時端子亦立刻就選擇渡劫舍利自爆,然而舍利只是膨脹了一圈,就被那八座金塔生生壓了回去。”
這是何等壯觀的場面?兩種極致力道的碰撞,十二聖子聖女禁不住臉露神往之色,恨不得親眼看到。
“然而,逍遙君他們卻料錯了一件事。”梁山詭異地一笑,說道,抿着嘴,卻不往下說了。
所有聖子聖女都顯露出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