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紅最終沒答應梁山去華山的十八里鋪,因爲聖女交代了她們保證梁山的安全。
在花山還好,出去就沒辦法保證。
轉眼十多天過去,花滿紅沒來月影湖,倒是花滿翠偶爾來。
花滿翠生性要比姐姐活潑許多,在梁山跟前就如十六七歲的丫頭一般。好在她沒有天天來,知道梁山要修行。
這天天色漸暗,一天即將這樣過去。
梁山前世沒少過過悠閒的日子,但現在每天都是修行,半天也不敢耽擱。
“聖公!聖公!”梁山正準備撫琴彈奏一曲,放鬆一下身心,就聽到花媚娘在湖邊上跳腳叫,俏臉通紅。
梁山站了起來。
“聖公!不好了,她們打傷了花滿紅姐姐!”
“什麼?”梁山眉頭一揚,身子一躍,腳尖在湖面輕輕點了幾點,如凌波微步,轉瞬躍到了花媚娘跟前,一把抓着她的手,“花滿紅在哪裡?”
花媚娘指了指山下面,就覺得身子一下騰空,被梁山拽住疾飛。
不多時,梁山穿過茶樹林,趕到山下,耳朵裡就聽到花滿翠尖銳的喝聲:“我跟你拼了!”
“住手!”梁山連忙喝道,怕花滿翠吃虧。
“哦?是聖公來了啊。”聲音輕佻而傲慢,正是花無顏陣營裡一個聖女花無心。
花滿翠跟她動手,還不是跟姐姐一個下場。
梁山掃了一眼,花滿紅躺在地上,顯是受傷不淺,心裡就有幾分怒意,語氣不好起來:“花無心你貴爲聖女,怎麼好意思跟花滿紅與花滿翠姐妹兩個動手?”
“聖公,花無心搶了姐姐的月魄石。”花滿翠大叫道。
梁山眉毛一挑,問道:“怎麼回事?”
“聖公想要月魄石,姐姐就去十八里鋪好不容易淘換回來,不想剛剛回到山門就被瘋女人搶了。”
“花滿翠,小心你這張嘴!”花無心冷聲道。
“交出來!”梁山轉身,對花無心怒目而視。
花無心笑了笑,道:“外出弟子得到東西一律上繳。”
“胡說!”花滿翠大聲道,“這是自己淘換的,又不是外出任務獲得的。”
梁山瞪了花無心一眼,連忙扶起花滿紅,小聲問道:“你不要緊吧?”
花滿紅眉頭皺了皺,道:“不要緊的。”
梁山轉過身,對着花無心道:“花無心,好!好!好!”
“聖公又待如何?”花無心臉露譏誚之色。
“交出月魄石,跟花滿紅磕頭認罪,就此繞過,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哎呀,我好怕啊,你來打我啊!你來打我啊!”花無心笑得花枝亂顫。
梁山手點指着花無心,對着花滿翠道:“一個女人再美,可卻是蛇蠍心腸,一個念頭就是千百條毒計,這樣的女人大家都可以來看看這花無心,真是醜得無以復加。”
“梁山伯,不要以爲有聖女花月影在後面撐着我就不敢對你怎樣?!”花無心臉色一變,怒道。
“你想怎樣就怎樣,不就是故意找茬嗎?”梁山笑道。
花無心氣息爲之一滯,這傢伙還算聰明,這麼快看出來了,道:“對啊,我是故意找茬。沒有聖女撐腰,你們在我眼裡就是一臭蟲。”
“你才臭蟲,你們全家就臭蟲!”花滿翠立刻罵道。
“賤婢!”花無心身子一動,一揚手,眼前一晃,梁山擋在花滿翠身前,擡手就抓住花無心的手。
花無心目光微凜,就這樣讓梁山迫近還抓住自己的手,身法好快啊。
花無心就要發力掙脫,梁山的身子如樹葉一般往後一飄,自然鬆開花無心的手。
花無心等的就是這個,只要有一個藉口她就可以向梁山動手。
看似是偶然碰上,實際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從花月影離開花山開始,月影峰上下就受到嚴密監控。
花月影下山自然是爲了突破元嬰期。她這樣做絕不會無的放矢。
花無顏剛剛衝擊金丹期高階成功的喜悅沒了,一旦讓花月影突破了元嬰期,她們兩個在門內形成的均勢也就徹底破壞,花無顏及其她的追隨者們就剩下俯首稱臣一途了。
所以,她必須要有所作爲,關鍵時刻甚至要行險一搏。
在外面劫殺花月影,這風險太大,不可取,花無顏所做的就是全力打擊那些跟隨花月影的聖女及其手下,重點打擊就是月影峰。
從花滿紅出月影峰前往十八里鋪,整個過程都落入花無顏的眼裡。
月魄石?難道是跟花月影衝擊元嬰期有關,不管是什麼,花無顏就斷定一條,對方想做的,那麼她們就要想辦法讓他們做不成。
打傷花滿紅,搶走月魄石,雖然有些過分,但在山門外,亦不會太過受責,何況有花無顏頂着了。
打傷花滿紅不是目的,引出梁山纔是目的,花月影雖然走了,但這個男人跟她繫着三世情絲,卻是大有文章可做。
梁山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對方的算計,雖然感覺到花無心的蠻橫無理,但也只是當門內一般性的爭鬥。
“花無心,你可是知道,凌霄金丹高階圓滿與我一拼之下也身死道消,如果你再不歸還,不道歉,你想完整的轉身離去,恐怕沒這麼容易。”
雖明知是恐嚇,花無心內心還是有幾分猶豫。
梁山說的沒錯,凌霄的確就是死他手裡的,真要倒黴趕上這傢伙爆發的時候,花無心自問沒凌霄的本事,搞不好還真被這臭男人弄個灰頭土臉。
花無心是聖女花無顏的急先鋒,頭號死忠,但不是傻子,真要拼死也犯不着跟一個築基中階的小子拼。
梁山得意起來,這女人顯然不敢真跟自己動手,現在他也算是“人的名樹的影”,誰跟哥鬥誰倒黴。
“不好意思,月魄石已交給聖女花無顏了,你想要回找她去!”說罷,花無顏一扭頭,徑直就走了。
梁山傻眼了。
花滿翠衝上來,很不爽地對梁山道:“你怎麼不揍這臭女人?!”
“那我也要能打得過。”梁山苦着臉,心道大姐,人家是金丹中階圓滿,怎麼打?
“妹妹,別說了,聖公的三世情絲只能被動防禦不能主動攻擊的。”花滿紅一語道破天機。
“哦。”花滿翠這纔想起來,搖着頭,嘴一撅,“聖女一走,什麼貓啊狗的都竄出來。”說着花滿翠扶着姐姐,然後趕緊送服元液丹。
花滿紅調息了一陣,臉色紅潤了,朝梁山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走了。
一行人回到月影湖,在亭中商議起來。
梁山懵懵懂懂不知厲害,花滿紅與花滿翠兩個卻是知曉。
花滿翠一坐下就按捺不住,道:“花無顏肯定沒安好心。”
花滿紅向來跟妹妹意見不統一,這回難得地點點頭,道,“聖公,這很可能是花無顏設的一個圈套。”
“那她要達到什麼目的?”梁山問道。
花滿紅與花滿翠都露出思索之色。
花媚娘在旁煮水,石桌上已經擺開茶具。
花山的女兒茶與聖劍堂的百花釀齊名,一個瓷碟裡盛放了女兒茶,根根碧綠如玉。
梁山手抓了一些,蜻蜓點水一般在花滿紅與花滿翠的青瓷的杯子裡放上一些,然後招手讓花媚娘倒上沸水。
水就是月影湖的水,清冽甘甜。
花媚娘倒上水,目光有些詫異。
這時喝茶多是煮茶,像這等泡茶卻是極少。
梁山攤開手做了“請”的姿勢,道:“喝茶,慢慢想。”
梁山知道花間堂內盤根錯節,花無顏到底有什麼企圖,這麼費腦筋的事自然交給這兩個姐妹去想。
“你倒是悠閒啊,就不怕花無顏把你給吞得骨頭都不剩?”花滿翠白了梁山一眼。
花滿紅迅疾地瞪了妹妹一眼,還是這麼沒大沒小。
花滿翠迅速地吐了下舌頭,臉上酒窩分外明顯,一副可愛青春少女模樣。
梁山心中暗道,這哪是上百多歲人的樣子,難怪這麼多人千辛萬苦也要修真,就青春永駐這條就是致命誘惑。
花滿紅瞪完妹妹,心中一動,臉頰忽紅。
“滿紅姐,你可是想到什麼?”
梁山這麼一個稱呼,花滿紅的臉頰共紅了,連忙搖頭道,“應該不是,也不可能。”
“姐姐你說什麼呢?”花滿翠瞪大一雙水汪汪大眼睛望着花滿紅。
“想到什麼直說,我們先要假設一切可能發生的事,這樣事到臨頭纔不會手足無措。”梁山正色道。
花滿紅點點頭,道:“花無顏唯一忌憚的就是聖女姐姐。聖女姐姐不知去向,一旦回來,突破元嬰期,花無顏就只有徹底服輸一條路。以她的個性,絕不會束手待斃,一定會想出辦法阻擾聖女姐姐衝擊元嬰期。”
花滿翠眼睛一亮,道:“她找不到聖女姐姐,就找我們下手。”
“準確的說是聖公。”
“我?”梁山一翻眼皮,大力拍了拍自己胸脯,“我也不白給,滅過金丹期高階圓滿高手的戰績,她怎麼也要忌憚一二。”
“話雖如此,但聖公你真具有與金丹期高階圓滿一戰的實力嗎?”花滿紅道。
梁山被花滿紅盯得不好意思,只得搖了搖頭:“要看運氣。”
“總之,花無顏是想通過對付聖公,從而達到影響聖女姐姐的目的。”
梁山點了點頭,事情真相恐怕就是這樣。
一時間亭內沉默無聲,梁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道:“不就是個花無顏嗎?凌霄我都能對付。”
花滿紅瞟了梁山一眼,道:“不要認爲好運總是跟隨着你。”
“像我這麼善良的人……”梁山說了半句就停住了,撓了撓頭,一個人的確不能憑好運走一輩子。
花滿紅嘆了一口氣,道:“不要緊,月魄石我再去想辦法。”
“有多大把握?”梁山問道。
花滿紅道:“聖公,我會盡力而爲,聖女姐姐走時吩咐我們,聖公的心意一定要滿足。”
梁山雙目一亮,道:“是不是我想要什麼,你們都要儘量滿足?”
花滿翠沒好氣道:“當然是在我們能力範圍內。”
梁山頓時伸了一個懶腰,道:“長夜漫漫,不如我們牀榻上共聊人生,暢談修真。”
“好啊,好啊。”花滿翠立刻毫無機心地說道。
花滿紅瞪了妹妹一眼。
花滿翠這才發覺梁山一雙賊眼盡是她們姐妹身上流連,醒覺梁山的不良企圖,揮拳欲打,卻被梁山笑嘻嘻躲開。
“好了,說正經的,花無顏她們亮招了,我們斷沒有不接招的道理,無顏宮我是肯定要去的。”
“可是,聖公!”花滿紅立刻表示不同意見。
梁山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定了,你不接招,她還有更厲害的招來。”
花滿翠忽然猛盯着梁山,過了一會道:“聖公不是看上花無顏吧。”
梁山聳了聳肩,道:“你們覺得可能嗎?”
“不行!”花滿紅還是斬釘截鐵地反對,“上一次接聖公就出了意外,再出什麼事,我們沒辦法向聖女姐姐交代。”
花滿翠也猛是點頭。
這倆姐妹對花月影真是忠心耿耿啊,可惜不是對自己,不過還是略有些感動,梁山道:“我不出面,花無顏立刻會把矛盾對準你們,還有跟月影相好的聖女,到時候場面更難以收拾。”
花滿紅眉頭微蹙。花滿紅算是月影峰智囊人物,稍一琢磨梁山的話,以她對花無顏的瞭解,的確是很有可能。
“好了,不要多說了,給我說說花無顏這個人,越詳細越好。”
花滿紅講了一個時辰,大抵講完,梁山伸了一個懶腰,道:“今天就到此,我要睡了,你們哪個留下來陪我?還是都留下來陪我?”
花滿翠立刻拉着姐姐走,丟下一句“也不怕閃了你的腰”這麼彪悍的話跑了。
梁山盯着兩姐妹的背影搖曳遠去,良久沒作聲。
“花媚娘!”梁山忽然喚道。
花媚娘嚇了一激靈,身子斜的向外跳出去。
梁山老臉一紅,真當自己是色狼啊,面色一整,道:“怕我吃了你?”
“不!聖公,您現在就去無顏宮嗎?”
梁山笑了笑,把雙手交到腦後,得意地說道:“花無顏正等着我去了,我偏現在不去,晾她幾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