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白了魚頭一眼,繼續吃着東西,把酸醋溜老母雞肉一把一把地塞進嘴裡,二丫說:“廢話,我不吃點東西,今天晚上怎麼有勁殺鬼子報仇!”
魚頭有些張口結舌。
魚頭看到二丫心情有些好轉,本想趕着二丫心情轉好的這個時機,說說山下鬼子的情況,也說說眼前自己的情況,用山下鬼子的情況和眼下自己的情況,做一比較,這樣順理成章地就能取消今天晚上的這次報仇行動。魚頭爲了能取消今天晚上的報仇行動,魚頭爲此準備了好多詞語典故,比喻說來日方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等。
魚頭一個大字都不識,他同當時很多不識字的所有中國人一樣,卻都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蘊,他們可以非常生動毫不走樣地講述三國演義、楊家將、岳飛傳、封神演義等古書名段,還可以哼幾段名劇名旦演唱的京劇、梆子戲,可以說毫不遜色於現在的文化人,可真叫他們讀書寫字那就是爲難他們了。所以從一個不識字的中國人或者一個老太的口中,也不凡聽到一些文化典故。魚頭評書聽得多,聽得入迷,因此也不缺這方面的口才,魚頭沒想到二丫的好心情就是與今天晚上的報仇行動連在一起的,二丫一天的沉悶等得就是今天晚上的這次報仇行動。這樣想來,魚頭這個時候說取消這次行動,魚頭試想一下他還真沒有這個膽。
魚頭看着二丫吃完了東西,魚頭硬是沒敢提及一個字。二丫看起來心情越來越好,現在的二丫不再坐在一個地方發呆發狠,而是站起來走來走去,把牛皮長鞭子掄來掄去,鞭子響個不停,而且二丫這個時候的長鞭彷彿得到神助,每一鞭子都能準確地擊中目標。魚頭注意到,二丫現在打出來的鞭子,絕對與往昔不一樣,現在打出的鞭子又準又狠,在擊中目標的同時,也將目標撕了個粉碎。
二丫掄了一回鞭子,又不時地看着那顆西沉的太陽,看焦急的樣子,恨不得用雙手將緩緩西下的太陽,一下按在了西山後面,讓久等的黑夜早早地來到。
鬼子人數的增多,鬼子在藍水鎮牆圍子上增派崗哨,要想逮到單獨的鬼子殺掉報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魚頭始終覺得鬼子防守這麼嚴密,今晚的報仇行動肯定會無功而返,魚頭總想找機會與二丫探討今天晚上的報仇行動,以便陳述利害取消這次行動,二丫根本就不給魚頭這個機會,二丫一直在摩拳擦掌地做着行動的各種準備。
天色在兩個人的煎熬之中,終於黑了下來。這一次,是二丫最先說話了,二丫說:“天黑了,我們是不是該下山了?”
這一次二丫沒有叫魚頭哥,這讓他們兩個人的距離一下疏遠了許多。二丫說的下山,下山幹什麼,話不用說透,兩個人心裡都明鏡一樣明白。事已至此,
魚頭就不再思想取消行動的事了,成功與否,這次下山的結果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子,魚頭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但又必須下山,箭在弦上,只能霸王硬上弓,硬着頭皮上了。
二丫的一句問,沒有得到魚頭的及時回答,二丫有些生氣地又重複了一遍說:“我說天黑了,我們是不是該下山了?”
魚頭被二丫再一問,魚頭急忙說:“現在早了些,我們需要再等一下,等大多數鬼子睡着了,我們纔好動手!”
二丫眨了眨眼睛,又是魚頭說的在理,二丫焦急也是沒有辦法,二丫瞪了魚頭一眼,沒有再言語,也算是同意了魚頭的這個說法。只是二丫人又有些不安份,又在地上走來走去,消停不下來,也把魚頭晃得有些眼暈。大約夜裡九點多鐘的時候,二丫可能實在等不及了,二丫不走了,而是站到了魚頭的面前,兩眼狠狠地瞪着魚頭,一句話不說氣呼呼地直喘氣,魚頭不敢迎視二丫的目光,魚頭不得已只是輕聲地說了一聲:“那、那我們走吧,我們下山。”
二丫終於聽到了魚頭下山的話,二丫的樣子纔有所緩和。
魚頭沒有退路了,魚頭說幹就幹。魚頭說下山了,魚頭就走在前面,爺們就是爺們,不能讓女人走在前面,這樣會被女人看不起,魚頭尤其不能被二丫看不起,這一點很重要。下山很順利,走了千百次的路,輕車熟路,魚頭帶着二丫很快就到了藍水鎮的東大門。藍水鎮的東大門衝着一條南北大路,這個大門很重要,鬼子佔領藍水鎮就是從這個大門衝進去的,只是沒有遇到中國人的武裝一槍一彈地抵抗。鬼子在大門口放了四個崗哨,這四個小鬼子在大門外走來走去,看起來警惕性很高,魚頭和二丫在暗處觀察了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魚頭看了二丫一眼,二丫以爲魚頭要動手了,剛想做出打鬥的準備,魚頭對二丫揮了一下手,說:“撤,我們離開這個地方!”
魚頭把話說得很明白,撤,離開這地方,二丫不走,二丫很抗拒地對魚頭瞪了一眼,繼續蹲在那裡。魚頭轉過了身,剛走了一步,發現二丫根本就沒有動,魚頭就回身拽了二丫一把,二丫抗拒不走,魚頭用手指向南指了指,又指指這個東大門,二丫明白了魚頭的意思是去南城門,不是就此撤走,二丫這一次點了一下頭,二丫無聲地跟着魚頭走了,他們一起來到了南城門。
南城門有兩個鬼子兵,兩個鬼子崗哨端着大槍相互走來走去,其中有一個鬼子崗哨對天打了一個呵欠,這個個鬼子崗哨緊走幾步到牆根下,把手裡的大槍靠在城牆上,立刻去解褲腰,然後開始小便,尿液像狗一樣全都泚在牆上,二丫仇恨萬分低聲罵:“狗!”
二丫罵着就要甩出手裡的長鞭,
打擊這個撒尿的鬼子崗哨,二丫被魚頭擋了一下,二丫發現這時另一個端槍的鬼子崗哨正向這邊走來,二丫和魚頭連忙把頭低了下去,掩蔽在草叢中,魚頭隨手從地上摸起了一塊石頭,就在這個走過來端槍的鬼子崗哨剛剛轉過身去,魚頭對二丫點了一下頭,兩個人一起站起來,魚頭一揚手,手裡的石頭就飛了出去,正砸在剛轉過身去端槍的那個鬼子崗哨後腦勺上,端槍的那個鬼子崗哨連點叫聲都沒發出來,一下就軟到了地上。
撒尿的小鬼子可能聽到了另一個鬼子崗哨倒地響聲,尿還沒有尿完,就兩手拤着那物件轉過身來看,想看個究竟。小鬼子太噁心人了,二丫想都沒想牛皮長鞭一下甩出去,鞭稍帶上了二丫對小鬼子的刻骨仇恨,在空中挽了一個花,很響地爆開,樹葉被撕碎,樹枝草稍都會被截斷,二丫的牛皮長鞭這個時候正甩在小鬼子那物件上,撒尿的小鬼子慘叫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又栽倒在地上,雙手捂着那物件滿地打滾,殺豬般地嚎叫了起來!
二丫這一鞭子甩過去的同時,忽然發現這撒尿的小鬼子,是一個戴眼鏡的小鬼子,這個小鬼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二丫猛然激起了這個小鬼子,就是在他房間裡強姦過是自己的那個小鬼子,二丫甩出的鞭子不自覺中就被帶上了十分的功力,所以,二丫的這一鞭甩上去,二丫手痛快了,心痛快了,二丫這一鞭子上去肯定打爆了小鬼子的那物件,小鬼子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地嚎叫,二丫站了起來說:“小鬼子,你也有今天!”
戴眼鏡的小鬼子殺豬般地嚎叫,一下子驚動了城裡和城門樓上的鬼子,城門樓上的鬼子探照燈立刻就向這邊掃過來,魚頭拉住二丫的手說:“二丫,快跑!”
魚頭拉着二丫的手,貓着腰,飛快地就向路邊的莊稼地鑽去,這是一塊玉米高粱地,初夏的玉米高粱苗剛及腰深,鬼子的探照燈立即向玉米高粱地照來,鬼子的機槍子彈也從城門樓上嘩嘩地向他們掃射,緊接着城門大開,載滿鬼子的兩輛卡車也從城門裡衝了出來,鬼子的卡車燈光賊亮,照到那裡都如同白晝,兩卡車鬼子將那片玉米高粱地包圍,鬼子用輕重機槍貼着地皮,“嘎嘎、咕咕”地長達十幾分鐘的掃射,大片的玉米高粱苗都被攔腰折斷,鬼子還是不肯罷休,鬼子又端着刺刀將玉米高粱地搜了個遍,逃到遠處的魚頭二丫看到了這一切,他們都幸慶多虧他們的腿快,沒有在那塊玉米高粱地裡做片刻地停留,要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有了這一次的報仇行動,二丫的腦袋不再發熱,魚頭也因此清醒了許多,二丫看看魚頭,魚頭看看二丫,二丫深有感觸地說:“好險,小鬼子像狼!”
魚頭同意,魚頭點點頭說:“小鬼子比狼要難對付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