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勒斯眼見魔力耗盡,只待被莫林隨意屠宰的時刻,塔林卻厲聲高叫“暫停!”,那些裁竟真就暫停了決鬥。
這實在叫蕾拉暴跳如雷,她上去跟裁判評理,不僅指出塔林在場外指揮費勒斯戰鬥,這大大破壞了決鬥的公平性;而且還指出塔林沒有任何理由提出這次暫停。
就在蕾拉與三位裁判吵嚷之際,塔林立即向費勒斯使了一個眼色,費勒斯也算是心思靈活,立即會意,趕緊坐下冥想以快速恢復魔力。
其實,這費勒斯如今是中級魔法師,即使不用冥想,有不到兩分鐘,也儘可將魔力完全恢復。
但是,這種人既然已經作弊了,那怎麼能不在這作弊中獲取最大的利益呢。
莫林看出了塔林這個陰謀,他趕緊喊住蕾拉老師,並頻頻示意,讓她看看現在費勒斯的狀態。
一見正在冥想中的費勒斯,蕾拉一下了然了。她指着塔林氣得大吼說:“好你個塔林·銳眼,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齷齪的一個人!作爲一名老師,做事要以身作則,你卻跟你的學生一起耍這種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你真是教師隊伍裡的敗類、渣子!”
塔林卻不爲所動,笑呵呵地來到蕾拉麪前,冷笑說:“哦!蕾拉老師倒是我輩中‘以身作則’的典範,你與你那少年學生所行之事倒也是光明正大!我呢,雖然卑鄙,但也是自愧不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蕾拉疑惑地問。
“沒什麼意思,你自己做了什麼,還要我明說嗎?”塔林冷笑着,“不過,我這次叫暫停確實是有正當的理由的,而不是像你一樣,素來胡攪蠻纏。”
蕾拉怒極反笑說:“我做事向來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你也不必含沙射影地說話,我只想聽聽你所謂的正當理由是什麼?”
“好,那我就說說我的理由!”塔林看了看莫林說,“我們決鬥時說好,這是一場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可是你的學生在後面的所作所爲,哪裡像一個魔法師呢?”
“那怎麼樣纔算一個魔法師?”莫林聽到塔林的話,氣憤地問。
“你必須要使用魔法來解決問題,而不是用粗鄙的武技。”塔林笑着說,“你在擂臺上的表現,是對魔法師的侮辱,所以,我叫了暫停,希望糾正你的錯誤,同時完善一個規則。”
“你就說你到底要改什麼規則吧!”蕾拉乾脆地說。
“三位裁判也在,”塔林對三位裁判說,“我要改的規則是,在擂臺上不允許使用任何武技——不僅不可用武技進攻,也不可以用武技躲避。”
“這不行,”蕾拉看出莫林要想贏得比賽,他的武技纔是關鍵,所以力爭說,“規則是三位裁判定好的,不可以再做修改,這是決鬥的慣例,誰也不能破壞!”
三位裁判也很爲難,規則確實是他們定的,這要中途改變,也是對於他們權威的一種侮辱。
塔林自然明白這些了,他笑着對裁判們說:“可是,規則已經被破壞了一次,不是嗎?決鬥的時間要求是九點開始,而莫林學生卻是九點之後纔到,按規則,他已經輸了這場決鬥,可是爲了讓你們心服口服,我們不也做了讓步了嗎?”
蕾拉聽到這,不禁冷笑起來,心中想,小人的看似大度,卻是爲自己留後路的手段。如果做一件事,對他們毫無利用價值,他們便絕不會大度起來的。
不過,塔林的話卻是對裁判產生了影響。有了塔林的說辭,他們再重定規則,似乎也說得過去了。
再加上,他們平時也都跟塔林交好;而蕾拉的脾氣,卻是沒什麼朋友的,這兩下一綜合,最終,還是決定改變了規則。
擂臺上,費勒斯早已經魔力全部恢復,又一次神采奕奕地站了起來。因爲,他也聽見了,老師已經爲他打好了勝利的基礎。
蕾拉還想做些爭辯,因爲她覺得,莫林失去了武技的優勢,將必輸無疑。
只是,塔林死死咬住莫林那晚到的事情不放,就在這種拉鋸戰似的爭辯之中,莫林卻突然說話了。
“我同意改變規則!”莫林擲地有聲地說。
“莫林,你瘋了不成!”蕾拉大喊道,“剛纔的戰鬥你還沒發現嗎?沒有武技的情況下,你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莫林朝蕾拉自信地一笑,卻轉而對塔林說:“這位老師,您的高論,我不巧聽到一些。如今,我已經同意更改規則再戰,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還會不會眼看自己學生輸掉決鬥時喊暫停了?”
塔林看着莫林,一時沒有作答。他見莫林這樣自信的樣子,心裡竟有些沒底了。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剩最後一戰的事了,要想再搞什麼事,那是絕無可能了。
“量你一個一年級不到的娃娃,還能使出什麼手段不成嗎?”塔林心中暗想,同時嘴裡說道:“這回直到你們真正決出勝負爲止,我都不會再叫什麼暫停了。”
莫林笑着說:“很好,那麼就繼續決鬥吧,觀衆們已經又急不可耐地要罵我了!”
塔林乾笑兩聲,便退了下去。
裁判上到擂臺,宣佈了新的規則:決鬥中不準使用任何武技。
“對,魔法師就不應該使用武技。垃圾莫林,魔法師中的敗類!”聽到裁判的新規則,觀衆們大呼。
於是什麼“正義的裁決!”,“卑鄙、墮落的莫林!”,“毫無尊嚴,不知廉恥的莫林!”各種叫喊聲,如同冰雹一樣向莫林砸來。
莫林在咒罵聲中垂頭不語,至此時刻,他反到並不如何生氣了,而是對那些羣情激奮的觀衆感到悲哀。
費勒斯則是仰着臉,臉上那叫一個高興啊,此時的他大有一副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的感覺。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老二,正是那擡頭的老二。
他看着莫林,大笑說:“莫林,這回你不能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了,我看你還怎麼猖狂!”
可能這費勒斯老二做得爽到極點了,一句話剛說完,竟不禁從嘴邊冒出白沫子來。
“猖狂?”莫林冷笑說,“在這個擂臺一直叫喚的不只是你嗎?把我的武技說成‘粗鄙’,把我的沉默叫做‘猖狂’!這可是你自找的,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高雅’,什麼又是‘低調’!”
莫林說完,刷的一下掏出一大沓畫着魔法陣的僞魔法卷軸來,就像一個富翁向乞丐炫耀財富一樣,晃了晃手中的卷軸。
“這些燒了,應該足夠打發你了!”莫林冷聲說。
“你、你、你……”費勒斯指着莫林,臉色灰敗地說,“你好卑鄙!”
這時臺下的塔林也驚慌起來,他指着莫林,剛要說些什麼,這時蕾拉來到他身邊笑着說:“這決鬥中可沒說不準使用魔法道具吧,你已經沒有再喊暫停的權利了。這叫做自作自受!”
“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的學生怎麼說也是中級魔法師,就你學生手裡的卷軸未必能戰勝他!”塔林噴着口水說。
蕾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說:“那咱們走着瞧!”
兩人又看向擂臺。
此時,擂臺上二人已經動起手來了。
費勒斯又一次向莫林施放了變形術,可是莫林轉瞬間就恢復了人形。
因爲這變形術一天之內,對一個目標使用第一次時那有百分百的效果,使用第二次時就會降到百分之五十;到第三次之後就會被免疫掉了。
費勒斯因爲自大傲慢,已經對莫林使用過兩次變形術,這第三次往後不會再有什麼效果了。
莫林見自己快速變回人形,便將手中法杖扔在地上。雙手靈敏地收好卷軸,然後一抖手,雙手中就各自出現一張卷軸。
就像魔術師快速變出紙牌一樣,只不過這紙牌不再讓觀看者驚歎,而是讓其心驚膽戰。
“我這回不猖狂了!”莫林說着,同時右手腕前的魔法陣一陣閃亮,一顆臉盆大小的火球赫然出現在他的右手心上。
那張僞卷軸也被火焰瞬間燒爲灰燼,炎爆術巨大的火球被莫林推出,如同墜落的流星一樣,帶着赤白的尾翼向費勒斯飛去。
費勒斯眼見那炎爆術向自己壓來,立即釋放了火焰防禦結界。火焰符文的圓環將他籠罩在內,但是他依然被那炎爆術嚇得心驚肉跳。
“轟!”
一聲巨響,擂臺都爲之震顫。
費勒斯所在之地立即化爲一片火海,只是在那火海之中依然可見他驚恐的身影。
莫林哪裡肯就此罷休,這魔法陣啓動的炎爆術,只需要兩三秒鐘就可完成。費勒斯那邊剛要衝出火焰,莫林的另一顆末日流星就已經降臨。
費勒斯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只好口唸咒語,不停地施放防禦法術。
一時間,莫林這邊強攻,費勒斯那邊只能被迫防守。這形勢與上場相比,竟完全顛倒過來。
看着莫林這邊一會兒一顆大火球砸去,費勒斯那邊就像在火焰汪洋中的一葉破舟,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言語了。
塔林看着眼前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原本自以爲留了一記漂亮的後手,卻沒想到這是爲自己而挖的深坑。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怎麼能想到莫林會這樣不惜血本地使用那麼多“魔法卷軸”,這每一張炎爆術的魔法卷軸,可是整整二百金幣呢!
然而,最爲悽慘的還是處於攻擊中心的費勒斯。他的心中已經怨恨起塔林來,怨他卑鄙無恥地打斷比賽,然後更改規則。
如果不是這樣,他即使輸,也不會這樣驚懼狼狽了。
費勒斯只能勉強不斷使用防護魔法,可是在這樣頻繁強烈的攻擊之下,他的魔力也終究耗盡了。
當他最後的咒語,再也變不出那保命的火焰符文時,他的臉色頓時煞白。
然而,急中生智,他卻突然想起了一句極爲強大的咒語來,這咒語即使在沒有魔力的情況下,也可以讓他脫困。
於是,費勒斯高舉法杖,毅然決然地大聲喊出咒語:“我認輸了!我認輸了!”
咒語果然靈驗,莫林停止了攻擊。看着在火焰中舉手投降的費勒斯,他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下莫林身上的擔子也算放下來了,而讓他更加高興的卻是自己的“活體卷軸”計劃竟然如此成功。看到了自己的戰果,他更加堅定了不斷鑽研“活體卷軸”的信心,而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他要處理決鬥勝利後的一些事情了。
莫林雖然勝利了,然而卻沒有獲得任何掌聲。人們都認爲他是拿金錢換取的勝利,並對此十分不齒。
不過,塔林依然按照約定,當着全體師生向蕾拉認了輸;費勒斯也賠付了莫林他們一千多枚金幣,而其他賭金也都全部到位了。
因爲這是學期末的最後一天,那是什麼事都不能往後拖的。
禮堂裡的人逐漸散去。
塔林惡毒地看了一眼高興地大笑的蕾拉,他低聲自語道:“不要高興的太早,小娼婦,今天你給我帶了的恥辱,他日必十倍百倍地奉還!”
禮堂裡只剩下高興着鼓勵莫林的蕾拉,還有她班級裡的那些學生。比利也是悄悄離開了,他心中的惡毒怨念一點也不比塔林少。
留下來陪着這個班級的還有一位教師,那就是亞爾林·凍石,只不過他只是遠遠地看着。
就在蕾拉一班歡聲笑語之際,突然響起了沉重的鐘聲。
“這都十點了嗎?”蕾拉高興地說。
可是這鐘聲卻與以往報時的鐘聲不同,它顯得十分沉重。
這一聲鐘聲響起之後,整個佈雷澤德王城所有的鐘聲都響了起來。這些鐘聲彙集在一起,擾的人心惶惶。
“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亞爾林來到蕾拉附近擔憂地說,“難道有人進攻王城了?”
就在所有人都困惑不解時,一個有着棕色頭髮,手拿銀白色法杖的女孩跑進了大禮堂,她面色沉痛而悲傷,同時還有些慌張。她跑進來,便找到了莫林,顫抖地對他說:
“莫林,大事不好了,王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