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遠洋船已經航行了十多天了,距離到北極之地大概再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而這十多天裡,莫林和矮人們都做到互不干擾,各行其是,這種親密的陌生,也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練的出來的。
相對而言,安琪爾過得就有些苦悶,好在,他可以及時將注意力轉移到莫林身上,這才挺過了這些天。
船上的日子實在太過單調乏味了,周圍除了汪洋大海就是汪洋大海,一點其他的特色都沒有,這也使船上的人精神都有些懈怠。
然而這種狀況也在逐步緩解着,隨着船隻深入北境,不僅天氣驟然寒涼,而且在那海面之上,更是可以看見各種冰川和浮冰。
只是這裡的冰川和浮冰都很小,對船隻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是據從北極之地回來的信使說,再往前航行,冰川和浮冰的體積就會大到足以毀滅船隻的程度,所以從這一刻起,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到桅杆之上,查看附件海域的情況。
一旦發現了巨大的冰川和浮冰,好能及時避讓。
矮人們也忙碌了起來,而他們越是如此忙碌,莫林就越是把自己的悠閒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這矮人雖然眼睛裡似乎沒有莫林的存在,可是莫林就像一顆耀眼的太陽一樣,無論他在什麼方位,矮人就是閉着眼睛也能知道。
莫林如此作爲,除了有些置氣外,他也是在逼迫矮人們。
至於要逼迫什麼?這自不待言,自然是要逼迫矮人毫無忌憚地說自己壞話了。
因爲莫林也不是傻透氣的人,對於山丘之王的那次會議,到底是一件事實,還是作秀給他看,莫林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他不想就這麼被矇在鼓裡,但是矮人一定是接到過什麼命令,便對莫林的事情,那是隻字不提。
果然,在這一天,一個剛從桅杆上下來換班休息的矮人,實在氣不過莫林的樣子。
他在覺得自己說話十分隱秘,莫林如何也聽不見的情況之下,與矮人王子抱怨了起來。
“王子殿下,這個人類天天這副樣子實在讓人氣憤,”那個矮人說,“當初,你真不應該讓他上船來。”
“我也後悔帶他上船了,不過咱們矮人說話得算話,既然說過搭乘他,也是沒有辦法反悔了。”納瑟爾王子懊惱地說。
“王子殿下,我說這話你也別生氣,”矮人說,“在一些事情上,你還要不斷精進啊。你看國王殿下,對於這個人類的處理多好。當他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時,王上先不答應他,之後才搞出那麼一個樣子,委婉地拒絕他。這樣又可以拒絕他,又不至於得罪他太深,這樣的處事之道,您還得多學學啊。”
納瑟爾王子嘆口氣說:“我怎麼能比得過我的父王,他可是一代賢明的君王,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到他那個程度的。”
矮人說:“王子殿下,你也不必灰心,你的年齡尚小……”
之後的話,莫林知道,那肯定是跟馬的一個部位有關了,而且那個部位味道不佳,莫林還是決定不偷聽爲妙了。
這樣,莫林便關閉了自己的“魔耳”能力。可笑的是,那個說莫林壞話的矮人,還以爲自己很隱蔽,莫林是無論如何聽不見的。
但莫林這對兒耳朵,整個船的聲音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誰說的話,他能聽不見呢?
聽過了矮人的這一番話,莫林算是心裡透亮了。他並不怨山丘之王的權術手段,因爲那是作爲一個王者必須要做的事情。
但是,莫林必須要清楚,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而他也因爲清楚了這些,印證了他之前對安琪爾的話,這也爲他之後的行事方式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真正不會被生活左右的人,一定是個左右生活的人。莫林就是那個可以左右生活的人,現在,他只是在等待着時機而已。
但是,這個時機何時能夠出現呢?
突然,就聽見外邊大喊:“警報!警報!快來人,看那是個什麼怪物!”
這個聲音異常急促驚恐,似乎所見之物異常恐怖一樣。矮人們聽到這聲呼喊,心中也都有些慌亂,但還是快速來到了甲板之上。
喊出警報的自然是在桅杆之上警戒的人員,納瑟爾王子出來後,面上做出十分鎮靜的表情。他一面吩咐矮人士兵守好船隻,一面來到船頭,用望遠鏡順着警戒兵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納瑟爾王子有生以來,第一次直面的恐懼,他的雙腿都有些發抖了。不過,身爲矮人王子的榮耀,不允許他這樣懦弱,但是恐懼也控制了他的大腦,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下達命令。
而遠處那是一個什麼怪物呢?
它只是有一些觸腕露出海面,大部分身體還沉在海面下。
那些觸鬚呈紫紅色,每根觸腕上都有一列黑色的圓盤樣結構。
這些觸腕在海面上不斷抽動着,把那麼大一片海水都攪得波浪滾滾,而那波浪一股股傳來,竟然連這遠洋船都可以被撼動。
由此可見,那觸腕的力量該是有多麼巨大。
與巨大的力量像對應的,便是它那巨大的體型。就是這麼遠遠觀望,都可以十分確信,那些觸腕完全可以包住整艘大船,並很有可能一下便將這船撕得粉碎。
納瑟爾王子在一陣震驚過後,心中頓時來了一股魯莽的勇氣,在面對危機時,真正的勇士,就是要去面對!
他一聲大喊,爲自己打了氣之後,便開始下達命令:調轉船頭,向遠處的怪物進行猛烈的炮火攻擊!
這艘遠洋船自然是帶足了火炮,這也是矮人的傑作,而且這些發明也被人類學了過去,用在了他們自己的軍艦上。
不過相對而言,還是矮人的火炮更爲精良一些。
王子下達了命令,矮人船手立即領命,遠洋船在大海之中,快速地調轉了船頭。
與此同時,矮人士兵也將火炮處理好,穿的側面,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似乎都在向敵人昭示:無論是什麼,都會在我的炮火中飛灰湮滅。
納瑟爾王子已經來到了炮臺之處,一邊觀望着海怪,一邊舉起了手。
火炮已經填好了炮彈,就等着王子的命令點火了。
這是矮人王子帶領部隊的第一戰,對於他來說意義十分重大,他帶着一種儀式感,向下一揮手喊道:“開炮!”
“慢着!你們這是自己作死嗎?”然而另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