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繁華的大陸東部,這個世界越往西走越是荒涼,當羅林和茉莉兩人走出一千多公里的時候,所過之處就已經大部分都是荒蕪,每每要隔上上百公里才能看到一個小村落。
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不要說強盜,連草都懶得多長几根,一路都是稀稀拉拉的。
“我們再往那邊走上五百多公里路就到羅華山了。”茉莉指着西北方向道,在那個方向,山丘起伏,可以明顯感受到地勢在迅速地升高,在天邊地平線上可以看到層層疊疊的山脈。
“路很不好走哇。”羅林感嘆。
“那當然嘍。羅華山所在的羅華山脈被稱爲世界天柱,其中羅華山山勢最陡峭,在山頂那地方,人們都用鳥難飛來形容。”
“鳥難飛?有意思。”羅林一下就理解了這話的意思。東南邊地勢低的鳥兒突然到了地勢高的地方,空氣稀薄,鳥不得不飛的很低,而且飛一會兒就得停下來喘氣,跟東南方的靈活動作完全無法比擬。
兩人繼續前進,兩日後,兩人進入了羅華山脈深處,站在了羅華山的山腳下。
這座山真險啊,就如一把利劍一般直插如雲,陡峭地幾乎無路可上,山頂雲霧繚繞,隱隱間能看到一些建築,說明山上的確有人居住。
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腳下的那塊巨石。
這塊巨石和其他山石是獨立的,高大概有五十米,被雕成一個坐姿巨人的像。這巨人雙手扶膝,低頭注視着山上的唯一道路,那雙眼睛雖然是石制的白瞳,但卻能讓人感到十足的神韻,似乎在注視着每一個到達這裡的旅人。
羅林注意到,他發現在這上山小路兩旁,有一些盤膝坐在地上的骷髏,這些骷髏的形態看起來十分安詳,他們的死似乎是自願的。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腐爛成了布條,看起來已經有很多年頭了。
“導師,你看這裡有很多字。”茉莉站在巨石底部,指着一塊地方喊道。
羅林轉眸過去看,果然,在不顯眼的地方刻着很多字,這些字分成好多段落,每一段都是相同的格式,先是名字,然後是時間,最後是簡單的生平等等。
其中一段就這麼寫着:‘埃隆索,11234~11315,秋葉原人,男,一生無大惡,武技曾修到宗師之境,留刀譜:《秋葉刀》一卷。’
在這段話後面,還有幾個字的備註,上面寫着三個字:‘可上山’。
羅林又看其他段落,都是類似,只不過最後備註上的字稍有不同,有的是‘可上山’,有的是‘請回’但唯有一個不同,上面寫着:‘天必譴你!!!’
之前的備註評價中,這評價的人都高高在上的審判,但這個評價卻滿是無可奈何的怨氣和殺氣,實在令人不解,羅林一怔,回頭看註解,就見上面寫着‘奈特梅爾,神,你們誰能管我?有本事別躲山上,給我滾下來!’
這評價看的羅林和茉莉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奈特梅爾竟然有這麼一段過往,這麼看來,她和羅華山上人曾經發生過一段很劇烈的衝突。
“這個羅華山,倒像是那些覺悟強者的歸宿地,而且准入條件還很高,他們似乎還很愛管閒事,倒是有些世界守護者的味道。”羅林推測道。
茉莉臉上出現回憶之色:“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記起了什麼。在我剛到這世界三年的時候,四處挑戰高手,不過後來就遇上了一個絕頂強者,我們秘密交流了下,最後我敗了,然後就開始隱居收徒。那時候,那個人也沒說自己來自哪裡,就是警告我別胡來,否則級不自討苦吃。我隱居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現在想來,這人會不會就是羅華山的?”
“有很大的可能。”羅林笑了下,覺得十分正常,每一個位面世界都是一個複雜的生命,都有本源意識,這個世界這麼大,不可能沒有,這羅華山應該就是這種意識的一種具現了吧。
想了想,羅林拿出星隕劍,在黑夜女王留字處的旁邊寫下一行字:‘羅林,戰神,受邀前來。’
茉莉也跟着在羅林後面寫了一行字:‘茉莉,半神,沒受邀請,不過羅林是我導師。’
寫完之後,奇特的事就發生了,首先是有隱秘的能量開始涌動,過了幾秒鐘,在羅林留字後方就出現幾個字:‘請上山。’在茉莉留字後卻不同,寫的是:‘閣下逆天改命,不爲我羅華山所喜,請在山下等候!”
好吧,這語氣的確自傲的,讓人很是想揍他一拳,也難怪黑夜女神會發飆,以她的狂妄性格,發飆只是最輕的了,沒推了這座山絕對不是她不願意,應該是這座山和有些自保的力量。
不過羅林是客人,而且對方手裡掌握着夏雅,沒弄明白事情之前,他不會翻臉,便轉身對茉莉道:“你先在這等着吧,我去山上看看。”
“好。導師,你小心。”
羅林自信一笑:“不礙事,他們如果用陰謀,我倒要看看這山上人的本事。”
山路陡峭,馬匹難行,羅林下了烏炎馬背,將繮繩遞給茉莉之後就徒步走上了巨石旁邊的那條羊腸小路。這山路異常狹窄,只容一人通過,雖然有臺階,但臺階上長滿潮溼苔蘚,就像一條細細的繩子纏繞在羅華山的陡峭石壁上。
一路上,羅林爲免被人偷襲,一直全神警惕,速度並不快,一個多小時了也才走上五千多階,看看高度,他才走了一小半路程而已。
他也不急,耐心地往上走,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鐘,前方來路上就走來一個白髮老者,這老者模樣看起來很蒼老,身上穿着普通麻衣,腰間懸着一把樣式普通的鐵劍,但身形挺拔,臉容威嚴,身上自然帶着一股迫人的氣勢,渾身的氣質就像是山道勝在在懸崖壁上的遒勁蒼松。
對方佔了去路,羅林不得不停下來,問道:“那麼現在這算什麼?”
“你是外世界的人,想要真正上山,必須經過重重考驗,這第一關就是試你的武技!”老者的手握上劍柄。
羅林聽了忍不住笑起來:“我劍出就不留情。萬一有了死傷怎麼辦?而且,我可不是自願來的,而是你們用人質逼我來的。就算我是外來者,也沒幹什麼壞事。遠來就是客人,你們這算什麼待客之道?”
老者麪皮一緊,顯然自感有些理虧,不過他強辨道:“客人?我們把奈特梅爾當客人,可她幹了什麼?她能幹出這樣的事。你和她有着相似的力量,爲什麼你不能?”
羅林淡淡地道:“她是她,我是我。如果你用這樣粗陋的東西反駁我,那可實在是太幼稚了。”
老者立即放棄了辯論,他強硬堅持:“好,不談這個。今天你要上山,必須試劍。試劍無情,誰被殺了都是運氣。你殺了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能怪我武技不夠高。”
羅林嘆氣,他雖然有十成把握在三劍之內解決這老者,但他卻不想這麼平白無故的殺人:“生命是何等寶貴的事物。尤其是自己的生命,更要百倍千倍的珍惜。你這麼浪費自己的性命,不感到悲哀嗎?你連自己的生命都愛惜,又怎麼去愛惜其他人的生命?又談什麼守護世界?”
老者冰冷的眼神猛地一動,出現了暖化的痕跡,他沉默許久,然後緩緩開口:“你的確和奈特梅爾不一樣,她永遠說不出這樣的話。”
然後他對羅林深施一禮:“我爲您帶路,請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