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逸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仍舊穿着一身工作服，到家的時候林風剛好接了小林飛放學。
林風一直沒有說有什麼事，柳清逸也不問，一直等到吃過晚飯，林風哄了小林飛睡着後，這才駕駛着神翔號飛向世界最高的山峰。
白雪皚皚的山頂上，插着幾面不同的國旗，國旗下寫着一些名字，這是登山愛好者留下來的紀念。
林風給柳清逸了一套防護服，兩人便坐在堅硬的冰雪上開始聊天。
“你選這個地方，是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
“對，”林風笑道，“這裡不怕有人偷聽。”
“什麼事這麼重要？”
“呵呵，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被人偷聽了也沒關係，只是我會很丟臉就是了。”
林風整理了一下思路，這纔開口詢問：“你覺得，像烏托邦那樣的世界，有沒有可能真的存在呢？”
柳清逸顯然地一愣。
他雖然最終選擇了文書、數據方面的天賦，但不代表他就是個理想主義者，相反，他和司馬莉莉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
所以對烏托邦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會去浪費一秒鐘時間去思考它的可能性。
但這個問題如果是林風提出來的，他就必須要仔細考慮考慮。
“理論上我認爲是不可能的，因爲人的心不可能毫無保留地被人瞭解，也不可能願意毫無保留地讓人瞭解，只要有那麼一點隱藏和私心，你說的這種理想狀態就無法實現。”
“如果可以呢？”林風繼續問道，“相信你已經知道約翰李，它們這個種族就能夠通過腦波溝通，並且如果他們自願，能夠將自己大腦裡所有的東西都分享給別人，如果我們也學會了這種能力，是不是就能建立起夢想中的世界？”
“這個……我不是太瞭解約翰李的事，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也有很多困難，至少首你要讓所有人都願意給別人分享自己的大腦。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想保留的隱私。”
林風點點頭，這句話的確不錯。
“但我又沒說從我們這代人開始，或許我們可以從還沒出生的下一代，或者下下代開始呢？”
“你不是真的這麼打算吧？”
柳清逸覺得有點錯愕，因爲這看起來是多麼荒謬不堪。但細想之下，如果人類真的全部共享自己的大腦，社會和科技的發展肯定會超越以往任何一個時期。
三個臭皮匠都能賽過諸葛亮，何況是百萬、千萬甚至多少億人的頭腦和智慧疊加在一起，將會引起怎樣的質的改變？
沒有人可以預料，因爲這已超出了人類可以理解的範疇，開始朝神的高度邁進。
“人類不可能永遠生活在地球上，”林風說到，“地球的資源總有一天會耗盡，環境的改變也會逼迫我們尋找別的棲息之地，那本來是多少萬年之後的事情。但現在我們既然提前有了條件，肯定會將人類的火種灑向宇宙各處。
“所以我想，何不就趁這個機會，一點一點底往我們想要的方向去計劃，去發展。就算短時間不能成功，但只要把這個想法和精神傳達下去，說不定總有一天就能成功呢？”
柳清逸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沒有在大腦中運算和分析可能性，而是在想林風爲什麼要這麼做。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林風輕聲解釋到，“那個叫做約翰李的外星人，曾經跟我說過生命的起源。他說當宇宙毀滅之前，宇宙裡大部分的生命都會聚集在一起，等待最後的時刻。然後他們的身體、精神，被分解成微量子級別，散佈到新誕生的宇宙中，如果遇到像地球這樣適合生命的星球，便落下來生根發芽。
“從一個微量子，發展成爲擁有高度智慧的生命體。這個過程很漫長，極有可能宇宙再次毀滅都無法誕生新的智慧文明。
“所以如果我們人類能夠把億萬人的思想和智慧疊加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找到更加有效的辦法，讓我們的後代不用再受那種被分解，然後等待命運安排的痛苦？
“不是我有多偉大，其實我這麼想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我們精神能夠長久地留存，是不是就能在某種意義上獲得永生呢？”
“這也太玄幻了吧，”柳清逸說到，“但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這不是玄幻，這也是一種科技，只是我們現在無法掌握，無法理解，才稱之爲玄幻。”林風說到，“凡是都要試一試才知道，所以我找你來，一是想和你談談這個想法，因爲你的大腦比較好用，二是有些工作要交給你做。”
“什麼工作？”
“你知道我們很缺人，所以馬上要大量招人，新人怎麼選，怎麼培訓，這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在這方面下點功夫，按照我們剛纔設想的方向，出點心理測驗什麼的，讓招來的人儘可能符合我們未來的方向。”
“這沒問題，我會把這件事安排好。”
林風點點頭：“我放心交給你做，但這件事暫時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不要對外透露。”
“連司馬莉莉也不行？”
“不行不行，你知道她的個性，要是她知道了非要把我嘲笑到死，”林風說到，“不過可以說成我們是想建立一個更和諧的團隊，這也是我們第一步要達到的目標。”
“瞭解了，這是一個長期工作，而且太費腦筋，還要建立實驗室，我需要資金和人手。”
“缺什麼就儘管講。”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都覺得對方有點傻啊，居然爲了那麼一個虛無縹緲的假想去努力。
但就像林風說的那樣，不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
“回去吧，等下你回基地時，順帶幫我把小林飛帶去看看他媽媽。”林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你不陪他一起去？”
“我明天約了人，實在走不開，後天下午你讓李廣平把他和保姆送回來就行了。”
看着夜色中蒼茫的雪山，呼吸着冰冷的空氣，林風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人最怕就是沒有了目標，沒有目標就沒有動力，而他現在給自己設立了一個可能花一輩子才能達到的目標，所以未來的日子，至少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