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略一遲疑,終是問婦人道:“嫂子見諒,請問你家夫君呢?”
“公子是問妾爲何淪落至此吧,”婦人苦笑,“妾夫君早逝,妾身有眼疾,雖勉強能視,終無法耕田針織……”
素珍轉看向人們,低低一笑,道:“這些人確實不該憐憫,他們之中有可恨之徒、更有騙者,只是亦有……”
“不幸”二字她沒有說,後面關於大周該給他們護恤的話也再沒有說。除去木三眼梢依舊帶笑,餘下她認識的人都微微變了臉色。人羣裡,不知誰倒抽了口涼氣,赫然間,卻亦是無人再說什麼。
阿顧微微苦笑,走過來道:“李公子責的好,是我疏忽了。”
“只是事關國政,懷素君不宜多說,尤其是於魏人面前。懷素之才,不該折在法場或是今日,莫非……莫非公子還不知道其實六少……”
最後一句她壓低了聲音,卻又驀然煞住。
素珍一怔,忽見地上三道影子,她一驚回頭,慕容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過了來,便立在她身側。
他目中琥杏彷彿被潑了墨色,濃深的讓她有些驚懼。
她說的是大周,也是……連玉,這男子是在連玉面前能說上話的交情。
她隨之一愣,卻是他並無責她,只看向木三道:“木兄,事情既了,換地喝上數杯,如何?”
木三笑:“木某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唯恐擾了六少與李公子雅興,木三還是帶阿顧姑娘和友人先回罷。”
慕容六看阿顧一眼,阿顧微微低頭,他一笑,道:“阿顧姑娘居所與慕容六相近,由慕容六來送更爲妥貼,再者,也想和木兄身邊友人認識認識,一顧已是一表人材。”
木三眸光微深,卻沒說什麼,一笑點頭。
李兆廷頷首答謝邀約。
衆人在人們考究的目光中離開,那婦人領着孩子千恩萬謝了,那些素珍交予他們手中的魏銀誰也沒有再提,這錢,可到錢莊兌成周幣使用。
素珍摸摸那孩子的臉蛋,隱約看到姬領隊向這邊望了眼。她無暇去顧這魏人,只想問慕容六一句“你是個不記仇的爺們吧”,她嚴重懷疑他會反悔幫她,只是他既邀了木三等人同行,她現下向他要保證似乎又不合時宜。
他和木三的關係只怕不似表面平靜融洽,木三方纔的話中分明有迴避之意。
木三,可惡的阿三,不知道是什麼牛人!
慕容六亦是。
他這人似不縈牽什事,對阿顧卻看在眼裡,對兆廷也甚感興趣。
這認知讓她有絲高興,雖說阿顧似乎是好女子,方纔甚至出言提點她,但李兆廷喜歡她,她就……不喜歡她。
呀,馮素珍你個小氣精。
一衆人往宏圖酒樓方向回走,她埋頭想着跟在慕容六背後,突然腦門一疼,她愕然看向前方的持扇兇徒,“啊,你爲何又打我?”
那人下巴微仰,“你在笑什麼?”
“你背後長眼睛了?”
素珍驚嚇不小,他前一刻明明還在和木三談笑風生,幾人說起了太后壽辰怎生置辦,突然就轉身打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