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到地上。WwW。QuAnBeN。cOm程水若惱的沒法,那周延倒是個御下有道的,也不知道給那些官兵說了什麼,她忽悠了半天說是要讓他們幫忙回家去取藥,這才答應了,偏偏那個該死的方白芨,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還是他有辦法逃出生天,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跑過來硬生生的將她的全盤計劃給打亂了。
讓小環回家的夢想破滅,只讓她寫了份單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怎麼傳話,家裡根本什麼藥都沒有,何況她編造出來子虛烏有的藥名,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張揚能夠機靈點兒,明白是她如今有危險了,去找能救她的人來救命。
這種期望也未免太高了些,程水若自以爲自己拿着那樣東西估計除了莫名其妙以外很難分析出點兒什麼,不過,希望總歸是希望,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拿眼睛去瞪方白芨,這丫的。要不是他,她如今也許還在春風樓裡面當她的紅牌,或許拿錢自贖了,那也不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再悄悄的離開京城,隨便找個地方安家,怎麼想日子都要過的逍遙許多。
這死男人,竟然將她娶回家就不管不顧的跑路了,折騰出許多事來不說,這會兒還來破壞她的好事,怎麼不讓人恨的牙癢癢?
方纔因爲他辦事能力所帶來的一點兒好感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銀牙碎咬,程姑娘要發飆。
“方白芨!”程姑娘漲紅了臉頰,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方纔走的太急給累的,“我跟你沒完!這次要是死了,我就變成厲鬼,讓你們方家家宅不寧!”
方白芨摸摸鼻子,聞言笑道,“客氣客氣!程姑娘,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處?方纔不還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麼?怎的突然變臉?莫非你對在下……”
看見方白芨嬉皮笑臉的樣子程水若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想要還嘴,突然想到自來女人和男人吵架,任由女人嘴巴再利索,只要男人使出一招絕技——耍無賴,即便女人再彪悍,那也只有吃虧的。程水若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就是胸口憋着一口氣,想到這裡倒是生生的忍住了,這會兒已是月上中天,到了午夜時分,時間越發的緊迫,再折騰下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索性一扭身,便往客廳鑽去。
方家五少爺再能耐,也不能當着那麼多長輩的面跟她吵架吧?
看着程水若惱怒的背影,方白芨嘀咕道,“莫非她真的不懂?”隨即又搖搖頭,“沒道理呀!白六夫人的病她說的有理有據,那勞什子的血吸蟲病卻是誰也沒聽說過的,再來後面的那個即便是偏方,那也該有個出處。”
搖搖頭便又跟了上去,他也不想想,白六夫人如今已經作古,血吸蟲病人這會兒還在那兒等着治療,至於瘟疫,壓下了一波。又來了另外一波,這位寧願找人救命也不肯下手治病,不是到了絕路又怎麼會這樣?
程水若可不是什麼剛強到寧死不屈的那種硬骨頭。
進了廳內,便是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小環已經將藥煎好讓病人服下了,那白鬚白髮的老頭子最終屈服在性命的威脅之下,估計是覺得與其讓衆人胡鬧,還不如就着自己有把握的方向來治療,那邊的病人也是煎好了藥服了下去。
這會兒,人人都圍繞在病人旁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病人的反應。
“怎麼樣了?”程水若低聲問道。
小環道,“才服了藥,還要觀察一會兒才知道。”
聲音剛落,就聽見旁邊那個病人哇的一聲,吐了一地,那剛喝下去的藥水盡數吐了出來,黑澄澄的眼色,跟那張青灰的臉交相輝映,好不難看。
衆人的臉色剎那間便變得難看起來,旁邊圍繞着另一個病人的那羣大夫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倒不是他們樂於見到病人這般難受,只是單純的方纔的爭論都覺得自己有道理罷了,見到對手不行,自己這邊的希望就大了幾分。
見狀,程水若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心頭的失望卻是沒有減少半分,幾個大夫紛紛抓着那病人的手腕切脈,更多的人則是扭過頭去看旁邊那個病人的情況。
白鬚白髮的老頭子也是將那病人的手腕抓起來,閉目排除一切干擾的切脈診斷。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容樂觀。
程水若心一沉,她是聽見方白芨進來的,扭過頭下意識的去看他的表情,只見他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幾個大夫交頭接耳的討論了起來,程水若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失了大半,走到一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心沉到最低點。
糾結間卻是聽見外面有兵丁走過,那領頭的士兵隊長拎着一個紙包走進來道,“程小姐在哪裡?您要的藥我們取來了。”
“咦!”鄭大夫驚訝的擡起頭,放開手邊的病人,臉上的神色由憂轉喜,站起來問道,“程姑娘?”
小環更是驚喜交加的道,“小姐!你想到辦法了?”
衆人聞言紛紛轉過頭來,雖然他們沒有親眼見到,到底都是聽說過程水若的本事的,這會兒有人送藥,他們已經是毫無辦法,他們也不管是誰能想到辦法了,一臉期待的望着那拿藥的士兵,鄭大夫卻是更爲激動的要去接過來。
那藥可不能拿給病人吃!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呢!
程水若連忙跳了起來,將那藥一把奪過,待到衆人用意外的表情看着她的時候。她才恍然自己的動作貌似太大了點兒……
“這藥不是給他們吃的。”有些慌亂的解釋道。
程水若的慌張落入方白芨的眼中卻是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他扯着嘴角笑,“那是給誰吃的?”
若是平時的程水若,肯定會說,“我愛給誰吃管你什麼事?”偏生這會兒心慌意亂,只想着不能給病人吃了,下意識的道,“我自己吃的!”
一喊出這句話,就覺得要遭,偏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都收不回來了。
“哦……”衆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方白芨卻是饒有興致的笑道,“程姑娘莫非身體不適?還是這藥有防治此病的效果?大傢伙方纔雖然對不住你,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家往死路上奔吧?”
一句話,讓衆人的興致一下子從最低點升到最高點,程水若惱道,“管你什麼事?”
方白芨笑了笑,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急急的道,“脈象平穩,心肝脾肺腎皆好的很,程姑娘的身子好的很呢,吃藥做什麼?”
這兒所有的人都是大夫,行醫經驗豐富,病人和好人絕不會分不清楚,這謊是撒不下去了,外面卻是有士兵虎視眈眈,到這地步,是瞞不下去了。
程水若一把甩開方白芨的手,惱恨的瞪着方白芨,將那紙包往地上火爐裡狠狠一摔,回手便給了方白芨一巴掌,罵道,“神經病!我惹了你了?你們方家到底有完沒完?怎麼不乾脆點兒拿刀把我給殺了!”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那紙包迅速的燃了起來。有人便要使東西去勾,屋子裡一片慌亂。
程水若卻是瞪着方白芨一動不動,任由那些人將那紙包勾了出來,讓藥材撒了一地,人人都在辨別着藥材的種類,一邊辨別,一邊撿起來收攏到一堆。
方白芨被這巴掌打的有點兒發懵,他一直以爲程水若大不了言語上擠兌幾句罷了,言語上男人可吃不了虧,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敢挑女人的弱勢項目來挑戰,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臉上,惱的他高高的舉起手。
只是,這舉起的手怎麼也揮不下去,高高擡起的下巴。倔強的眼神,挺直的背脊都在說明即便打回去,她也不會屈服,而他即便打回去,也無法改變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個女人打臉的事實。
何況,他這巴掌下去這女人細細的脖子未必能吃的消。
片刻之間他便恢復了理智,不過,這女人太過囂張,不教訓她一下是不行的,以往溫婉的模樣如今盡數不見了,不由得冷笑道,“好!很好!往日裝的跟貓兒似的,沒想到還藏着爪子呢!”
程水若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打了人之後倒也沒有後悔,站在那兒久了纔有點兒害怕眼前這圓瞠雙目的男人這巴掌打下來她吃不吃的消,卻是不肯服了軟,她是不理虧的,是這男人一直在搞破壞,打了他也是該打,命都快丟了,捱打怕什麼?
這種脾性的男人,她絕不肯求他想辦法帶她出去的,人活着,就活的是一口氣,一張臉皮。
兩人的對視卻是沒有引起旁人的矚目,方纔那巴掌聲被掩蓋在衆人的驚呼聲下,這會兒周遭安安靜靜的,一羣大夫潛心在那集中起來的藥材上面,有人低呼道,“咦,這藥不對啊!藥怎麼能這麼用?”
藥自然是不能那麼用的,這裡麪包着的不過是胡亂拼湊起來的藥材,甚至還有家中的一些米糧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藥都是張揚從家中病人處蒐集起來的。
程水若自家根本辨認不出來,卻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到了她這蒙古大夫原型畢露的時候了,苦笑了一下,再也不理方白芨,扭過頭道,“藥自然不是這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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