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知府大人的親自到來。WWw、QUANbEn、cOm程水若可謂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心頭嘀咕着這位大人一點兒都不講理,一邊將面上覆上輕紗,一邊吩咐小環呆會兒給她打掩護,她可不會治病之類的話。
又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在都是以簡潔爲主,並不太符合時代的審美特徵,這才慢吞吞的走出去,一見面便被知府大人的一個大禮給嚇了一跳。
人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何況是身份高貴的知府大人向她一個平民小女子行禮?
即便是側身避開,也避不了人家行禮的這份情,偏偏程水若對那個病症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聽完知府大人的話,臉上的表情就能擰的出苦水來。
這名聲,有好處,也有壞處啊!
她早就知道濫竽充數是沒好果子吃的,這會兒難不成她還要硬着頭皮上不成?
其實說來,程水若還要感謝那位王大夫的,若不是他的一番冷言冷語,後來也不至於有藉口辭去。偏生不知道是哪個喪門星竟然給她找來了這個麻煩,身後還有一個沒辦法解決的呢,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存心不讓人活了不是?
程水若臉色陰晴不定的尋思着如何拒絕這位大人,她已經三番兩次的承認自己是西貝貨了,別人也不相信,這會兒唯一的辦法還是隻有一個拖字訣,至於後來如何,已經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了。
理清了思緒,程水若笑笑道,“大人,並非小女子不想爲大人效勞,只是城外人多口雜,我一介女子實在不太方便,因此,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想要治病,沒有瞧過病情卻是不行的……”
那知府大人怕就怕程水若不答應,聽她的話並非沒有餘地,連忙道,“姑娘不妨隨本官去,本官讓人替你開道,這樣便可避開人了。”
這樣總就該沒話說了吧?
程水若自然沒想到一方太守何等的風光,竟然還給她如此高規格的待遇,這可跟她的本意不合,不由得搖了搖頭,卻是不啃聲。知府大人見狀不由得沉下臉來。
小環已是知道程水若的不情願,在一邊道,“大人,奴婢斗膽替我家小姐說句話,先前城裡便有許多的風言風語了,我家小姐本本分分的一位姑娘,年幼失孤已是命運悽慘了,還有不少人在背後將我家小姐說的一錢不值,若非今日的寧小姐是女子,我家小姐怕是連家門都不會邁出半步,大人心繫百姓我家小姐知道,可我家小姐的名節……”
知府大人自然知道他強迫程水若去,程水若自然不能不去,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子又沒什麼靠山,可小環說的話卻是字字句句的在理,他若真要那麼做了,怕是要害了程水若一輩子。
當然,他是不相信小環那個什麼好姑娘的話的,程水若的身世他清楚的很,因爲經常出沒風月場所,卻也知道其中女子要保有一份清白是如何的困難。程水若做到了,便是十分的不易,好容易將她自己從泥潭裡拔出來,他若是斷送了她的未來,恐怕就要讓程水若恨上了。
所謂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而又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除非他事後完全斷了這個後患,否則以程水若的姿色和手腕,日後真恨上了他,指不定能折騰出什麼事來。
何況,他面前這座府邸的主人如今還指望着程水若救命呢。
因此,他也只敢軟語相求,而不敢強硬的逼迫。
想了想,卻是不得其法,知府大人這會兒的腦子也有些不夠用了,眼神不由得瞥向與他同來的王師爺。
相較於程水若的心裡沒底,王師爺可是在白家人的洗腦下對她信心滿滿,捋着鬍鬚笑道,“大人,其實這也並非沒有辦法解決,咱們只需清一位女患者過來,請程姑娘過目,便能得出分曉了。”
知府大人聞言大喜,程水若的心卻是一下子擰做一團,差點兒沒哭出來,您說,這位王師爺咋就盡給她添亂呢,別那麼聰明成不?
口中卻是道。“若是如此最好不過了,不過要讓擡人的人注意別被傳染上了,戴手套,口罩,最好把身上捂的密不透風,到時候用過的東西盡數一把火燒了。嗯,對了,看病所用的房間也最好偏僻些,人少些,既然此病如此兇猛,謹慎些總是不錯的,這些還望大人能安排一下。”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往大人能成全。”
這事兒,既然攤上了,那就說不得個不字,程水若這會兒唯有給自己謀劃點兒後路了,跟她對味的也就只有那兩位,雖然不想跟方家沾染上關係,可她走到這一步實在是沒什麼辦法了,也不等知府大人答應,便道,“還望知府大人將方家王大夫和鄭大夫一併請來。”
“哪位王大夫?”
程水若笑笑道。“您去問他們哪位樂意來幫我,便是哪位了!”
知府得知是這等簡單的條件,自然是滿口的答應,派了人去請大夫不提,程水若這邊則是讓人回去替她收拾東西,自己則是上了知府大人的馬車,只往城郊的一所小院行去。
……
“稟大人!患者數量已從開始的八百,增加至三千!”
隨着稟報的文士話聲一落,楚懷沙啪的一聲將桌上的卷宗扔到地上,本是謙謙君子,此刻卻是勃然大怒。“這便是你說的在控制之中?”
知府大人不在,此刻承受欽差大人怒火的便是衆縣的縣令,而在此的縣令無不是自家被淹,無處可去方纔淪落到此地的,因此真正承受楚大人怒火的唯有一個,便是管轄着豫州府府衙所在的這個縣的縣令大人。
此刻縣令大人雙腿還在打顫,卻也不是沒的話說,他是這個縣的縣令沒錯,可就在長官眼皮子底下,做什麼事都得先問知府大人一聲,全豫州怕就他這個縣令最不值錢了,偏偏這會兒知府大人不在,而眼前這白面書生又是個認死理的主兒,唯有硬着頭皮上前道,
“楚大人有所不知,先前的瘟疫已是壓下去了,這會兒卻是……”
啪!楚懷沙只聽了一半便一掌擊在桌上,“先前的事你們知府大人已經給我說的明明白白的了,如今我是要問你,前些日子已是絕跡,前天有人發病,昨日就是八百病患,今日卻是增加至三千?疫情擴散的如此之快,你們卻是明知道本官就在鄰縣也不上報,信不信本官辦你一個玩忽職守?”
那縣令是真真的有苦說不出來,哭喪着臉道,“楚大人要辦我,我無話可說,可這事兒也不是下官能做主的啊!”
“自然少不得你們知府大人的責任!”
楚懷沙冷冷的道,見那知縣已是耍起了無賴,也知曉他並非不想盡力辦事,想必也是想把事情悄悄的壓下去以掩蓋之前的過錯,他最恨的其實是這些人看不清形勢,不過短短一日便有八百之衆犯病,他們還想掩蓋,這種事,掩蓋的過去麼?
那縣令實是冤的慌。沒想到自己一句話便將自家的頂頭上司給賣了,一下子便慌了神,玩忽職守這種事兒可大可小,只要還在任上便還有機會將功補過,若是這位白面書生真個狠了心,覺得他們都不頂用,將他和他頂頭上司革職查辦,那就真個沒救了,當今聖上可是最惡在緊要關頭給他捅婁子的。
“大人,知府大人是去請名醫了,之前咱們豫州府能如此快的撲滅瘟疫,便是那位神醫出手,並非下官不盡心,實在是病情來勢兇猛,打的下官們措不及手,還望楚大人明鑑。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將疫情給控制住。”
頓了頓,見楚懷沙沒有說話,繼續道,“如今知府大人已經明命將所有患者隔離開來。”
楚懷沙冷笑,“隔離?前天一例,昨日八百,今日三千!你們如何隔離?”
一句話問的那縣令啞口無言,楚懷沙也知道此時不好辦,倒也沒有再爲難他,沉着臉道,“隨我去瞧瞧。”
衆人唯有隨着楚懷沙從船艙中走出來,方走出船艙,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陣惡臭,豫州城已是滿目瘡痍,那空氣中漂浮的味道夾雜着什麼誰也說不清,只是城外災民所搭建的帳篷層層疊疊望不見盡頭。
見狀,楚懷沙也覺得方纔自己苛責過重了,數十個縣的災民一起涌過來,這小小的豫州城如今肩負的責任可不小,衙門即便連軸轉,那也轉不過來,眼前這些當官兒的,個個也不管是不是在自己的地頭,食軍之俸便是忠君之事,個個看來都是被那位知府大人給用上了的。
轉過頭對着身後唯唯諾諾的一干官員道,“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可這麼多災民都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咱們領着朝廷的俸祿,便要爲百姓辦事,你們瞧瞧,這些百姓容易麼?”
衆人自然不敢反駁,皆稱受教,楚懷沙也知道這會兒跟他們說不出一朵花兒來,問道,“隔離的病人在什麼地方?”
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