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矇矇亮,城門便緩緩的打開了。wwW,QUaNBEN,cOm便是在這個時候,黑壓壓的軍隊突然出現在廣州城門口,這幾日廣州城的人由於火災,都忙的腳不沾地,即便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也怕外面無家可歸的人會鬧出什麼亂子來,而不敢在街上走動,因此,這幾千名士兵的出現竟然沒有人發現。
城門的守備瞧見這黑壓壓的人頭,急匆匆的跑上去詢問,卻是被那一臉兇相的將領身邊的幾個士兵撥開,大軍便這般旁若無人的進了城。
那守備被推開,身邊的士兵也是嚇的不輕,卻是有些難以決斷,自來軍隊皆是不能入城的,何況,在這廣州的地面上,有誰還能有這些富商有能耐?
因此,其中一個較爲機靈的士兵問道,“大人,要不要去向周大人稟報一聲?”
那守備扭過頭來狠狠的瞪了那士兵一眼。“這是郡王府的親兵!”
嘉郡王一向不管閒事兒,旁人不會去得罪他,他也不會管廣州城這些事情,相互之間是相安無事,相得益彰,突然鬧出這麼一出,必然是上面的人不知道是誰得罪了那位老人家,他們這些底層的人,躲都來不及了,還去管閒事兒?想必上面那些大人們也只會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只見那領頭的將領將手上的單子一揮,“留下一千人,沿着這條街,把名單上的人都給我請過來!剩下的人跟我去城南!”
說是請,大不了不傷性命罷了,平日裡這些人家家裡是有些家丁,卻又有多少時刻準備着有這麼多士兵來犯?何況正是一大早的時候,這幾日出門都不太方便,只緊掩了門戶,面對突如其來的士兵,一個個都嚇的不輕,莫名其妙的便被人闖進了內院,將一家之主給帶走了。
“大人,不好了!”尹家內院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慌失措的叫道,“大人,外面的突然來了一羣官兵,竟然將城裡排的上號的人家都給帶走了!”
尹知府聞言一驚。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要與馬家一場惡戰,卻是不想,這戰況正烈的時候,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殺出來這麼一幫官兵,做這種事是爲什麼?
說來這些日子他還正爲了這些事情頭疼,所有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撇開了他去,雖然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兒,他卻是知道,自己如今是真真的孤軍奮戰了。
這會兒,他卻是找不到程水若了,不知道那個女人跑到哪裡去了,她明明說是再過兩日便可見分曉,如今卻是已經過了四日,除了他的處境越發的艱難以外,別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若是他再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的話,也不配坐到這個位置上了!
該死的女人!
他就不該相信她!
………………………………………………………………………………………………….
事到如今,埋怨已是沒什麼作用,弄清楚眼前的局勢纔是最重要的,稍稍定了定心神,尹知府問道,“都帶走了些什麼人?”
那管事道。“別的我不知道,不過,唐家老太爺,陸虎,鄧家兩兄弟還有其他人家,都被圍了起來,看樣子像是將廣州城的人家都一網打盡了。”
尹知府聞言心頭狂跳,又問道,“胡家和馬家有沒有事?”
那管事道,“奇怪的便是如此,咱們家,胡家,馬家都沒事,那些人便是路過也不多瞧一眼的!”
“什麼?”尹知府低喝道,驚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那管事也嚇了一跳,心頭不由得暗暗奇怪,這事兒雖然透露着蹊蹺,可也不至於讓老爺這麼大的反應啊?
尹知府的內心卻是萬千的煎熬,事情越發的奇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胡兩家有沒有本事請來這麼多人,他不清楚,不過,胡家這會兒看戲看的正開心,斷然不會幹出這種事的,別人越是斗的厲害,他們事後得到的利益就越大。
馬家人則是不會這麼幹,要知道,馬家諾大的家族。便是手上的管事加上水手一應的人手也不止這麼點兒,自己能擺平的事情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想到這裡,尹知府又問道,“你可知道那些官兵是從哪兒來的?”
那管事道,“小的並不清楚,不過有人說,那領頭的像是嘉郡王府上的人。”
“嘉郡王!”尹知府一屁股跌坐到了凳子上,心頭複雜無比。
他約莫猜出是誰請來的人了!
程水若言,兩日之內形勢必有大變!
離開這裡的楚懷沙!
程水若與他有約,這會兒卻是不來他府上與他告知一聲便這樣行動,實在不是一個讓人高興的消息,何況,她只動了這些人,而不動廣州城裡有勢力的人家,這不得不讓他感到危險。
還好,他已經將自家夫人兒子盡數送走了。
並非他不想離開,不過是還帶着最後的希望,尹家上下的根在此處,離開了此處,除了他要背上一輩子的罪名以外,尹家的家業也是盡數被毀,這與他直接向馬家言敗還有什麼區別?
他指望的是,程水若並非言而無信的人。何況,馬家人竟然燒了她的住處,這仇,程水若不可能不報,而程水若在當地的勢力太弱,靠沈誠的話,又要欠下一個大大的人情,依照他所見,沈誠走了,程水若卻是沒跟着他一道,這充分的說明了兩方人並非那麼親密。
思量再三。尹知府又站了起來,彈了彈衣袍,叫道,“備車,本官要出門一趟!”
………………………………………………………………………………………………….
一身儒服,翩翩公子,面前擺了一應的茶具,若是身處在竹林小屋,自由一番風雅,與之相處必然無比的舒暢。
偏偏這面容俊朗的讓人無法逼視的人兒如今坐在一處營帳中,周圍盡數是一身戎裝的士兵,這情形,只讓人心中發顫,特別是,那人臉上的笑容不知爲何,只讓人感到一身寒意的時候。
廣州城裡的數百名商人都被請了來,除了馬胡尹三家,以及不在城裡的沈誠以外,便是家主不在家中的,也請了家中能做的主的人來。
面對這樣的情形,衆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卻也不敢胡亂的嚷嚷,如有反抗,格殺勿論幾個字絕不是騙人的!
有幾乎人家不知道是腦袋發熱還是爲了什麼,最終不少人血濺五步。
眼前這個人是誰?
爲何能請的動嘉郡王出手?
把他們叫來又是爲了什麼?
這是所有人心**同的問題,卻是沒有一個人問出口來。
彷彿玩弄人心,讓人心中不安是件極爲開心的事兒,坐上的那位男子慢條斯理的將茶水沏好,當幽香飄散開來的時候,才擡起頭來,望着下方站了一大堆的人,笑吟吟的道,“諸位一大早被請過來,路上幸苦了,來喝杯茶吧!”
這時候,誰還有心情喝茶?
何況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士兵望着,而桌上的茶杯不過數盞。
唐老爺子和陸虎。鄧文鄧武兩兄弟相互對視一眼,桌上的茶杯有五個,這兒又是他們三家爲大,少不得是他們三家必須出頭了。
說來衆人如今的關係是很緊密的,爲了對抗馬家和尹家,他們最終‘說服’了所有的人聯手,在這種時候,他們站出來說話自然是最合適的。
唐老爺子年紀最大,佝僂着身子,站出人羣,朝坐上那男子拱了拱手笑道,“昔日有聞,楚大人貌比潘安,殺伐果決,是位奇人,卻是不想今日有幸的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了!”
聽見唐老爺子的一番話,衆人不由得齊齊的抽了一口冷氣,楚懷沙!竟然是楚懷沙!
再看向坐上那俊朗無比的臉的時候,卻是如同看見了惡魔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了!
陸虎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鄧家兩兄弟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這三人並不畏懼,唐老爺子人老成精,顯然也沒多怕,這些日子什麼事兒沒見過?
不過,楚懷沙卻是依舊注意到唐老爺子的腿有些微微的發抖,鄧家兩兄弟神色雖然如常,額頭上卻是有微微的汗跡。
笑了笑,“諸位一定在尋思着,楚某人請諸位過來是有何事。說來,楚某人正是有一事相求,因此才大清早的將諸位給請了過來,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
衆人心中暗罵楚懷沙虛僞,有派官兵跑到別人家裡凶神惡煞稍有不對就殺人的請人方式麼?
唐老爺子心頭雖然不滿,卻也同樣不敢表現出來,笑笑道,“不知楚大人所爲何事?”
楚懷沙道,“楚某人打算在廣州城做點兒小買賣,來了廣州城之後,卻是頗爲不順,不少人在下面使絆子,甚至竟然敢上門殺人!”
啪,一掌拍在桌上,茶水四濺,面色猙獰,哪兒還有那翩翩公子該有的模樣。
這纔是屠夫的本來面目吧!衆人心中一驚,卻是無人敢與之對視。
唐老爺子也被嚇了一跳,聞言連忙道,“大人明鑑,這些事,與草民們無關啊!”
楚懷沙笑笑道,“我自然知道與你們沒什麼關係!只不過,這廣州城太亂了,諸位的生意做着,都不那麼順遂吧?那三家人私養武士,時時鬥毆,可謂是無法無天,廣州城的百姓只知道這三家,卻是不知皇上,無君無父!廣州城的百姓生活悽苦,這些人卻是過着奢侈華貴的生活,欺壓百姓,占人良田,凌**女!諸位被欺壓了這麼許久,便沒有想法麼?”
此言一出,衆人包括唐老爺子在內卻是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廣州城這樣已經多少年了,大家都習慣了,三家人勢大,即便是皇帝派了軍隊來,也未必能如何他們,他楚懷沙想憑藉這麼區區幾千人將三家人收服麼?
瞧見下面一干人的表情,盡數在楚懷沙的意料之中,楚懷沙冷冷的笑了。
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鄧家兩兄弟偷偷的對視一眼,心中赫然,其中一個走上前道,“大人,小的敢問大人,大人這是打算做什麼?又打算讓咱們做些什麼?還望大人明示。”
楚懷沙道,“幾件小事而已!第一件,從即日起,廣州城將城裡一個商業協會,諸位都是其中的成員。”
衆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楚懷沙道,“在我治下的豫州城,如今便是靠着這商業協會,養活了大半的人。”
此言一出,大半的人皆是不明白的,不過唐老爺子以及鄧家兄弟陸虎,這四個人卻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廣州城並非沒有商業協會,只是,如今的商業協會已然名存實亡,海上的貿易,監管極爲困難,背後互相捅刀子的事兒誰都幹過,本來就不少人是海盜出身,商業協會這玩意兒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楚懷沙根本不管衆人如何做想,咧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着道,“若是反對的,本官保證,他再從這廣州城的幾條河道上運不進來一點兒東西!”
聞言,衆人齊齊的吸了一口冷氣,這哪兒是楚懷沙想要幫他們弄什麼商業協會啊!這擺明就是楚懷沙想借此控制他們所有的人!
………………………………………………………………………………………………….
楚懷沙也確實就是這個打算,說完這句話,也不管衆人的表情如何,自顧着的端着茶杯喝了起來,喝畢了,待衆人交頭接耳了一番,這才笑着擱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道,“可有人不樂意的?”
廢話!這種事情誰會樂意!
從海面上控制不了他們,楚懷沙竟然要幹出這種掐住他們咽喉的事兒!
這屠夫想要做什麼?先是在豫州城幹出這樣的事兒,不知道如何控制的那些人,這一次竟然將手伸到了廣州城來,最可怕的是,嘉郡王竟然還支持他!
楚懷沙本以爲衆人會反應激烈的,誰知道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行爲卻是無人敢發一言,唯有唐家老爺子站出來道,
“大人,成立商業協會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草民愚鈍,不知大人如此做有什麼用意,要知道,咱們本來就是有商業協會的。”
“那就是你反對了!”楚懷沙冷冷一笑,身邊那士兵一步跨上前來,拔出刀……
唐老爺子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叫道,“大人明鑑,草民如何敢反對?”
下方一干人等噤若寒蟬,楚懷沙滿意的笑道,“成立商業協會,自然是爲了幫你們了,讓你們不用再受到海盜的威脅,也不用擔心馬家等家族的強權,也不用懼怕像尹知府這樣的貪官壓迫,你說是不是好處多多?”
此刻誰還敢說不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誰敢抗爭?
偏生還是有眼色不太對的,人羣裡一個愣頭青樣的青年大聲叫道,“不受他們的氣,就不受你楚大人的氣了麼?楚大人這是想做什麼?收了各地羣雄,便要征服天下了麼?”
此言,不由得讓人想起了嘉郡王爲何被髮配到此處,南蠻之地,瘟疫叢生,不過是因爲意圖謀反罷了,既然殺不得,便發配過來好了。
鄧家兩兄弟不由得搖了搖頭,不管楚懷沙是打算做什麼,這會兒大咧咧的喊出來,認爲刀俎,我爲魚肉,這不是給人送菜麼?
人羣中卻是有人附和起來,“**,老子受夠這閒氣了,昨天是馬家,今天是尹家,這會兒好,明天改換楚大人了,咱們不過是些小商人,幹不出什麼滔天的事兒來,您要說錢財,咱們還有點兒,餘下的事兒,咱們可沒那能耐!”
楚懷沙挑了挑眉,並沒有什麼動作,兩個士兵便衝入人羣,將那兩個說話的年輕人給拖了出來。
明晃晃的大刀一揮,在衆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鮮血便濺在帳篷上,人頭咕嚕咕嚕的滾下來,雙目圓睜,卻是到死還不曾瞑目。
“還有誰反對的?”楚懷沙淡淡的笑道。
………………………………………………………………………………………………….
這會兒還會有誰不知道自己是上了賊船了?
中國人自來便是故土難離,家業難離,還有拋不掉的骨肉親情,這些人雖然是商人,卻也個個是乾的刀口舔血的事兒,今日之事,不幹便是自己掉腦袋,家人會如何還說不清楚,幹了麼,受楚懷沙的控制與其他人也沒什麼兩樣,反正天高皇帝遠,即便是反了,皇帝老兒也管不着!
衆人不再有異議,楚懷沙滿意的笑了,點點頭道,“這樣多好,一早答應了,也不會有這麼場事兒麼?大傢伙且放心,我楚某人忠君愛國,絕不會幹出什麼讓大家夥兒掉腦袋的事兒來。”
所有人都憋不住想翻白眼,卻愣是沒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無不低頭稱是。
楚懷沙笑笑,他不在乎這些人心頭怎麼想,很多事情他已然看透了,程水若說的對,非常之事需用非常的手段,眼前這些人,別瞧着個個都是商人,實際上呢,這些人哪個手上沒沾染了別人的血腥!
在這塊兒海盜輩出的地方,不當海盜,就只有死!
若是依照他往日的脾性,少不得要將這些人全部清除殆盡,可是,他殺得光麼?
廣州城的環境已經變成了這樣,一言不合,便是拔刀相向,鬧市裡鬧事,官府不會追究,卻是私下鬥毆,知府不像知府,本質上就是一個海盜,官費一家,他竟然還幻想着要跟這兒的人合作!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葬身火海了吧?
他本該去替她收拾屍骨的,只是,這會兒,他有何面目去面對她?
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事,這一次,若非因爲他,又怎麼會南下?
動手的人是誰,他不關心,最終害了她的,是這廣州城裡的環境,是他犯傻!哪怕,他能早點兒趕回來,不用提前,就是按時趕回來,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吧!
爲他而死的人足夠多了,一時的心軟,卻是害了更多的人!
他非要將這海盜窩子給連根拔起才行!殺不了的,那便要爲他所用!
有些時候,他都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命孤之人,但凡跟他走的親近的,一個個的都去了,但凡幫助他的,都會被他連累,從他的雙親,再到他的受業恩師,再到他的妻子,還有敏兒,如今,卻是輪到程水若了!
他不願傷春悲秋,卻是按耐不住心頭的疼痛,如今,唯有將心痛化爲憤怒,他才能勉強鎮定下來。
望着下面的一干人,楚懷沙緩緩的道,“馬家爲富不仁,從即日起,我會斷了他家的貨源,陸上我會動手,水路,則是靠你們!若是讓我發現馬家的東西運進來了,找得到責任人,我便去找他,找不到麼,有嫌疑的人都逃不脫干係!到時候,東西自然到了你們手上,不論利潤幾何,我要其中五層!你們今後的買賣也是!”
………………………………………………………………………………………………….
好大的胃口!
衆人齊齊抽了一口冷氣,卻是不敢說什麼多餘的話,畢竟,楚懷沙找到他們,便是爲了錢,難不成還要靠他們去打仗麼?
各人心中自有計較,卻也不敢小窺的楚懷沙的能耐。
楚懷沙笑笑道,“你們也不必覺得本官苛刻了,我還沒說好處呢。”
“好處便是,馬家人的貨都到了你們手上,即便是按照實力大小*平分,你們覺得,少了五層利潤,你們是賺了還是虧了?”
此言一出,衆人心中的算盤纔開始噼噼啪啪的打開了,方纔的震撼太過,大傢伙都只顧着害怕去了,這會兒算起來,卻是發現這其中的利潤大大的有,雖然楚懷沙的手段激烈了點兒,不過,他們本就是打算聯合起來對付馬家人的,本意是要跟沈誠聯手,如今有了個郡王做靠山,卻是越發的形勢一片大好了。
倒是沒人去傻啦吧唧的問楚懷沙要那些錢做什麼,有了錢就開心,這是商人共同的特點,算盤一打,發現利潤不小以後,風險大些,卻也是樂意乾的了。
本來這等好事,換了別人絕對是去找其他大戶做壟斷的,也不知道這楚懷沙是如何想的,興許是那幾家人太過目中無人了,所以他纔會選擇這些小戶,反正,這並不是衆人關心的問題,他們更關心的還有其他的事兒。
“那胡家和沈家呢?楚大人是怎麼打算的?我想,這事兒說開了,日後大家才知道如何行事。”說話的是鄧家老大鄧文。
楚懷沙笑着道,“那就要看這兩家人的態度了。”
這話就耐人尋味了,衆人自然不希望家大業大的這兩家人來分一杯羹,要這樣的話,他們就只能看別人吃肉,自己喝湯了,要知道,這三家人任何一家都比他們加起來來的實力雄厚!
擺擺手,打斷衆人的竊竊私語,楚懷沙道,“第二件事,便是海上你們得打擊馬家的生意。第三件事,諸位找人寫份兒摺子上去彈劾尹知府尹大人吧!”
鄧文聞言道,“楚大人,如今馬家與姓尹的勢不兩立,前幾日還派人來逼我們選立場,即便咱們不動手,馬家人也容不下他的,不過,尹家老爺子還有族人卻多有離開。”
鄧文這是擺明自己的立場了,跟楚懷沙混有肉吃,誰都看的出來,聰明人自然要選擇自保,誰也不相信楚懷沙就只有截斷他們貨源一條路可以走。
楚懷沙聞言皺了皺眉,他離開後廣州城的局勢是不明朗的,瞧着倒像是程水若的計謀得了逞,陸虎咧嘴嘿嘿一笑,“大人,我知道他們在哪裡!”找尹家麻煩,這兒所有的人都樂得看笑話。
………………………………………………………………………………………………….
唐老爺子遲了一步,連忙拉着陸虎道,“楚大人若是要找他們的話,這事兒倒是不妨交給我和陸虎來辦。”
陸虎險惡的瞪了他一眼,沒見過這麼搶功的,唐老爺子皺巴巴的臉笑的溝壑越發的深,一雙乾枯的手拽着陸虎不放,陸虎倒也沒有推開他。
楚懷沙自然不會介意別人的投名狀,點點頭道,“便交給你們辦了,不用我教你們怎麼處理吧?”
唐老爺子嘿嘿笑道,“這是自然,楚大人且放心,保管辦的讓您滿意。”
楚懷沙點點頭,繼續道,“先把這幾件事辦好吧,三天後還是這個時候,我還是在這裡等候諸位的結果。”
楚懷沙發言,衆人莫敢不從,紛紛的拱手告辭而去,唐老爺子,鄧家兄弟還有陸虎四個人卻是不約而同的留了下來。
瞧見四人理所當然的樣子,楚懷沙擺擺手,讓人上了凳子,又親手替四人斟茶,惹的幾人紛紛道不敢。
唐老爺子這會兒膽子也大多了,知道方纔楚懷沙不過是想殺雞儆猴,好歹也是刀山火海里闖蕩過來的人物,心情此刻已然非常放鬆,坦然的坐到凳子上,恭敬的接過楚懷沙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讚了一聲好茶,好手藝,方纔道,
“大人幾人邀我等爲大人辦事,說來,我等也是佩服大人的決斷,只是,心頭還有些疑惑,雖然不敬,卻也是忍不住要問出來,還望大人不要責怪。”
楚懷沙此刻又恢復了往日裡那般和善的模樣,不過,此刻卻是再也無人敢小窺,笑笑道,“你問。”
唐老爺子心頭還是有些沒底,瞥了眼餘下三人,見三人也是一臉的關切,想也是支持他的,這才道,“大人,您不是在豫州城當知府麼?”
言外之意有許多,楚懷沙怎麼會聽不出來,笑笑道,“本官沒什麼其他想法,只是想稍微補償一下豫州城的百姓罷了,至於廣州城的事,天下人管天下事,沒什麼大不了。”
這是實話,說出來卻是沒幾個人會相信,楚懷沙如今的身份尷尬,做的多,錯的多,沒幾個人相信他的,皇帝要不是沒人可以用,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用他。
至於他做的這些事兒,說起來,又哪兒是一個正常的當官的做的事情?
文人自來瞧不起商人,又覺得種地纔是最大的出路,經商不過是歧途,當官的能讓人做生意?還親自跑來監督?誰給誰誰也不信啊!
除非,是另有所圖某!
楚懷沙也知道他們必然不會相信,事實上,往日裡的他也不會相信自己今天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他心中明白,即便是做盡天下最恥辱的事情,他也要償還虧欠豫州人的東西。
下輩子太遙遠,只爭朝夕!
………………………………………………………………………………………………….
幾人已是認定了楚懷沙有所圖謀了,興許這是嘉郡王的意思也不一定,想豫州城那一場大禍,顯然是人爲引起的,那些亂民若是流入京城,天下必然大亂,到時候,嘉郡王利用手上的勢力來做一些事兒,並非難事。
不過,那次的事情想必還是暴露出了什麼東西的,才讓嘉郡王以爲自己的實力不足,而皇帝如今又慢慢壯大起來了,時機不待人,所以纔會鋌而走險,開始自己親自動手幹起這下三濫的事兒。
若是楚懷沙知道衆人心中如是做想的話,恐怕會鬱悶的想跳海去,好在衆人不會說出來,只是一雙雙的眼睛瞪的銅鈴大,一副野心勃勃的模樣。
唐老爺子笑着道,“既然如此,我等爲楚大人做事,倒也是爲自己積德了。呵呵,大人,既然是做這等大事,人多了,卻是不太好控制呢。”
誰不想吃獨食?這話,是擺明了想排擠人,至於是胡家還是沈誠那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楚懷沙的目的是整合這些人,而不是要搞個壟斷出來,自然不會理會他的言語,只是道,“這麼點兒人我還嫌少了呢,日後你們便知道了,大海是無邊無際的!”
他記得程水若跟他說過的話,如今的天下越發的顯得亂糟糟的了,年輕的皇帝還需要許多的東西,他既然要做,自然要多做一些,才能不負君恩。
若說君王是自來最無情的,對他楚懷沙卻是恩情滔天了,這罪孽就來讓他揹負,若是真有朝一日能找到程水若所說的地方,他可以很明確的知道,當今的聖上便再也不會爲了國庫而煩惱!
到時候,他楚懷沙即便再添一些罵名,也是無妨的。
又與四人交談了一會兒,親自送到營帳門口,便遠遠的瞧見前方的士兵正攔着一輛馬車,一箇中年男子正與他們分辨什麼。
“尹知府!”唐老爺子這會兒倒是眼睛最利索的一個,低呼道。
楚懷沙瞥了那方向一眼,笑了笑,轉身走回了營帳,陸虎幾人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尹大人,好巧!您也來找楚大人麼?”唐老爺子一張臉笑的跟花兒似的,偏偏說出來的話卻是不那麼討喜。
尹大人好歹是一方知府,這麼些年,除了那三家人能給他臉色看,誰還敢不給他三分面子?偏生前些日子還刻意討好的楚懷沙如今搖生一變,竟然又跟嘉郡王扯上了關係,領着幾千人駐紮在廣州城外,他卻是連幾個小兵面前都過不去。
偏生這會兒唐老爺子幾個走出來,說來這些人平日裡對他還恭敬幾分的,這會兒他落了難,牆倒衆人推不說,還讓人看了笑話,一時間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冷冷的哼了一聲,臉色鐵青。
………………………………………………………………………………………………….
“楚大人說了,你不在受邀名單上,尹大人還是請回吧!”那士兵毫不客氣的道。
唐老爺子呵呵笑了兩聲,問道,“尹大人找楚大人有什麼事?要不要老朽幫忙傳話啊?”
尹知府一口氣差點兒接不上來,只將眼前的人恨了個徹底,若是眼光能殺人,他必然要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方纔已經咒罵了千百次的程水若,卻再也記不得了。
陸虎呵呵笑道,“唐老爺子,你這話說的,尹大人是什麼身份?人家可是楚大人的同年,又何須你我代爲傳話!”這便是赤luo裸的打臉了。
尹知府再也受不得這氣,被人奚落了一番不說,楚懷沙擺明了就不見他,事情走到這一步,再做掙扎已經來不及了,心中雖然恨恨不已,卻也知道時不與我,如今已然變天了。
羞憤交加的回到馬車上,不聽窗外那些嘲笑聲,尹知府咬牙切齒的低聲吩咐道,“不用回府了!”
馬車前方的人像是早就知道若是這樣改如何做,應了一聲是,馬車便直直的往離城更遠的地方行去。
瞧着那馬車越行越遠,鄧文摸着下巴道,“他不會就這麼走了吧?”
唐老爺子笑道,“馬家人等着拿他作伐子呢,又怎麼可能讓他跑的掉?”
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