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這時候有點怨怪傅老栓,當爹的沒有個當爹的氣勢。連兒子都拿捏不住。
倆人就這樣站在那裡,直到傅鑫領着傅誠走了進來。
“三爺,站門口乾啥,大勇呢?小火,你爹呢?”傅誠進門來看到傅老栓,整個人都帶呆愣愣的,好像被什麼打擊到了。
“誠子來了,小火,給你哥倒茶。”聽到動靜的傅大勇,打開堂屋門走了出來。
半晌,一圈人又重新的坐在山楂樹下。牛翠花依然把自己當做隱形人,儘量的縮小存在感。
“三爺,那天的事,你怕不是沒聽明白。我再跟你說說。”傅誠覺得,這個本家三爺爺,應該是受了牛翠花忽悠。
於是他把那天的事情重新敘述了一遍,以旁觀者的立場。
傅老栓也反應了過來。剛纔老大對待他的態度,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不能掌控他了。
他聽着傅誠的話,字字句句都是牛翠花的不是。自己完全不佔理,若是再用長輩的身份壓制,在外人面前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但是他也在想辦法,怎麼把這事情圓成回來。
“三爺,事情就是這樣,牛翠花把小火推倒導致昏迷,偷東西被大嫂當場抓住。是我下的決定,牛翠花這個事情影響太大。十塊錢是賠償,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了。”
傅誠並不想事情繼續發酵,畢竟公社的幹部名額有限,關鍵是看平時,村風也是很重要的一項。又快到了年終考覈的時候,到時候村裡要是出現小偷,那他這個大隊長肯定得受影響。
傅老栓兀自出神,牛翠花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既然你這個隊長髮話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翠花,給錢。”傅老栓抽着菸袋,慢慢的說道。
牛翠花趕緊掏出錢來,遞給了王淑梅。王淑梅也沒客氣,接過來就揣兜裡了。
而這個時候,傅森扶着六叔公來了。六叔公是傅老栓的親叔叔,傅大勇的六爺爺。也是老傅家輩分最大的。老爺子雖說腿腳不太靈便了吧,卻聲如洪鐘。
“小栓子,你這個兔崽子,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搓磨孩子們了。你想造反?!”
傅老栓渾身一僵,都形成肌肉記憶了,他從小最怕這個六叔了,一言不合那是真揍啊!
“六叔,你這是說哪的話……”
“說的人話!我看你這麼大年紀,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爲了個小寡婦就不要兒子孫子了。你當着我面給我說一遍,他們的奶奶是誰?”六叔公說話就拿着柺棍指着傅老栓。
傅森眼力見還是有的,趕緊傅扶着老人家坐下,傅淼把春上的新茶泡上,傅焱更是狗腿,直接給六叔公拿來了,傅大勇的都捨不得抽的煙。
傅鑫找了火直接給六叔公點上。
傅老栓看着眼角抽搐,他進來這麼久了,連杯茶水都沒混上,更別說新式菸捲了。
六叔公這下子舒服了“看看,多好的孩子,多齊整。不說這幾個,當年素芝比誰差了。你倒是越活越倒退了。哼!”說着撇了牛翠花一眼,什麼玩意!
傅老栓剛纔拿着爹爹架子,這會只有聽訓的份。
“早年素芝還在,我看你還像個人樣子,怎麼,素芝走了你就現原形了,你看這幾年給你折騰的。
幾個孩子沒啥損傷,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你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
今天我才知道,小寡婦竟敢傷了我老傅家的孩子。誰給她的膽子?還不是你給她撐腰!”
六叔公邊喝着茶水抽着菸捲,馬不停歇的罵了傅老栓一個多小時。
最後還是傅誠打了圓場,大家把六叔公送回家了。這才平息了。
傅老栓和牛翠花也灰溜溜的回家了。六叔公按着頭讓牛翠花道歉,牛翠花本來想破口大罵,這個愛管閒事的死老頭子。傅老栓壓着,她也只能道歉。
傅焱關上院子門,跟傅淼兩個人不由得放聲大笑。傅焱看到了六叔公的壽限,能活一百歲以上。
傅焱暗自盤算着,自己能掐會算,還能看出人的過去將來,這事一定要在自己家人面前過明路。
要不然,之後自己的計劃都會受阻,如果沒有自己家人的配合,那肯定效率會打折扣的。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覺得,至少對傅大勇和王淑梅是可以坦白的。自己爹心機城府都不弱,自己娘也不是軟包子,更有一些老百姓的智慧在。
至於幾個哥哥姐姐,先問問爹孃再做決定。
傅焱在傅淼睡着以後,悄悄去了傅大勇和王淑梅的屋裡。把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訴了倆人。
傅焱說完,就像傅焱想的那樣,爹和娘並不相信。甚至以爲她睡蒙了。
“他爹,這咋辦,小火沒發燒咋還說上胡話了。明天還是去醫院看看吧!”王淑梅摸了摸她的頭。
“行。明天我去借車,咱一早就去。”
“爹,娘,我沒說胡話。我真的能看見的。”
傅焱滿臉黑線,爲了讓他倆相信,傅焱掃視了一圈。終於在炕洞裡發現了點東西。
“爹,炕洞裡有一個木頭匣子。匣子裡裝着一疊紙,第一張寫着帝都甲子大街35號房屋一間,南至南甲子巷,北至狗兒衚衕,東至廟街,西至鼓樓大街,……”
傅大勇瞪大了雙眼,匣子藏的地方,連孩兒他娘都不知道。等冬天燒火他會換個地方藏。
王淑梅聽見這話,連忙下了炕,在炕洞裡掏啊掏,真的有個匣子,外觀是紅色的木頭,應該是使用年限長了,有點發黑。
這東西一拿出來傅焱就看到了上邊散發的淡淡的金色光芒。光看匣子就是個寶貝。
匣子上有一把鎖,是鎖着的,王淑梅正想問傅大勇,只見傅大勇從他睡覺的枕頭裡,拿出來一把鑰匙。
他親自打開了匣子,拿出了上邊的第一張紙,是一張房契。而上邊的內容一個字也沒有錯。
王淑梅拿到手裡,一個字一個字讀過去,絲毫不差。
“爹,你要是再不信,我還能看到別的……”
傅大勇擡手製止:“爹相信你,這東西我也沒仔細看內容。”
“爹,牛翠花是不是要來找這個?”
“算是吧。這是你奶奶給我的,她的真正的嫁妝,不是老頭子想的金銀珠寶首飾。
咱孃的的首飾都當了,只剩下一根簪子,娘給了大妮壓箱底了。”傅大勇鄭重的說。
傅焱驚呆了,沒想到自己爹是隱形的富豪啊!帝都的房子,四合院!想起後世炒到上億的四合院,傅焱的心砰砰跳起來。
“這些房契是咱娘小的時候,她娘給她的,當年家人都走了,你奶奶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藏起來的地契並沒有收走。
一共五間,帝都兩間,滬市一間,省城兩間。這一疊是地契。”傅大勇慢慢的一張張給王淑梅和傅焱講解。
傅焱忍不住拿起那一疊紙,依次看了過去,帝都是兩座四合院,一座三進,一座兩進。
滬市是小洋樓。而省城的兩套,都是小院子。現在地契應該是不管用了,但是房契還是可以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