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老房子
原本昏暗破舊的老房子內,此時居然點上油燈,地上鋪滿各種各樣的東西,有布、有土豆、還有糧票。其他老師都有些豔羨地看着程建業。
“老程,你今天這是發了?這一天就看到有人偷偷來找你,會不會是陷阱?”說道一半,一位老師身子不斷抽搐起來,嘴裡還唸叨着一個名字。
“老嚴老程,趕緊將東西收起來。老金他這是又發病了,把玥玥給的藥拿過來,再倒點兒水。”於美華將男子下頜扳開,不然他咬着自己舌頭。
他這是又被他自己說的話嚇住了,估計是想到生老病死的事情。
“老金,沒事兒。是玥玥那個鬼丫頭想的主意,別怕!”程建業看妻子辛苦,便上手幫忙將下頜扳住,讓她騰出手配藥。
見老金情緒慢慢緩和下來,於美華才讓他將藥吃下去。看着喝過藥睡着的老金,衆人紛紛壓低聲音,開始詢問程建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今天在開荒時,就不斷有人偷偷找過程建業,一來又是說好話,又是送東西。把他嚇了一跳,後來才聽他們說是因爲村裡在弄水渠方案評選,但是村裡沒有做這方便的專家。
之前有人聽說程建業在建築工程方面很有建樹,所以才偷偷來問問情況,想要他幫忙指點指點,東西就是謝禮,還希望他不吝賜教。
這樣一番說明解釋,大家都明白是誰在背後指點。李玥之前可是經常來問程建業關於水渠的事兒,還出過一版方案,現在居然讓村裡人出方案,估計也有想幫助他們的因素在裡面。
心裡一暖,只能想着各自還有沒有能回饋的機會。
“要不然幫玥玥編點資料?衛軍不是快要去參加考試,正好也幫玥玥減負。她自己又要出題,又要忙村子的事兒,估計人都轉不過來了。”
“我看這事兒行。老嚴,那你組織一下,我們都已經忘了考試內容,你要我們說學術內容是沒問題的。”
衆人一陣商議,決定最近早點起來編寫資料,這樣不用晚上點油燈,倒是能節省一些。李玥倒是不知道她還沒說,老師們就已經知道是她使計讓他們融入村子,現在還想要幫她編纂資料。
她這會兒也正忙着輔導功課,剛剛給李衛軍講完題,這會兒正跟沈澤講詩句解析。感覺腦子不夠用,一邊理性,一邊感性,她整個人都快要炸了。
“哥,你覺得你自己有多少把握?有想過考哪個專業嗎?”李衛軍剛做完一套題,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回房休息,就聽見李玥問他。
“看領導們的意思,之前是沒有把握,但是最近越來越有信心,有八成把握。專業我想像程老師那樣,學建築。回來後把咱們村子建設的漂漂亮亮。”
想着想着,他又樂得一笑,沉浸在想象之中。讓李玥和沈澤無奈一笑,這場景最近已經出現很多次。
自從李玥說的水渠方案後,李衛軍也不甘落後,也寫了一版,當時就被否了。李玥讓他去找程老師請教學習,沒想到就這麼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任由他沉浸想象慢慢走回房間,她才問起他,人蔘是否已經出手。
“還剩下四支,我打算留下兩支,一支給李叔他們留着以備不時之需,一支給老師們送去補補身體。賣出去的錢在這兒,你數數。”
將一直放在包裡的錢拿出來,放在桌上。一下子就散開,鋪了半張桌面,倒是讓李玥一驚,注意到其中最大面值是十元,才反應過來,這會兒紙幣金額較小,所以看着錢就很有滿足感。
她笑着搖搖頭,表示不需要,讓他把錢收回去。這會兒磚瓦房還是費錢的。
“這人蔘本就是你發現的,我也是幫你跑腿賣東西罷了。”沈澤知道她的好意,只是他目前已經湊到錢,他還不能告訴她,不然她就該懷疑了。
見她堅持不收,他纔將錢票收起,心裡打算換成下次換的時候多換點兒布票、糧種。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打了好幾個補丁,衣服也只是那幾件來回穿。
“還是快來看看你這作文,寫得跟學術文章一樣,請你使用有沒詞句進行描述!明天要交一篇小作文,這個是給你出的題,記得完成。”她收起課本,準備回去休息,看他還沒動靜,看了過去。
臉上正掛着茫然,不知所措,“你這是怎麼了?雖然你現在沒寫好,不代表你後面也不會寫好,加油!你想想你第一次交給我的文章。每一天跟前一天對比,纔會有進步。”
他眉頭下意識地跳了幾下,嘴角一抽。第一次的作文,簡直慘不忍睹。
她讓他描寫村裡生活,他就直接寫了三個詞,很好、寧靜、溫馨。讓看到的李玥苦笑不得,現在至少他能正常寫出一篇文章。
沒想到寫作文居然是這麼難的事情。不過學會使用各種手段,擴寫和縮寫句子,倒是簡單起來。最主要就是不知道怎麼詳細描寫。
爲了跟她一起上學,他也是煞費苦心。不過他也甘之如飴。
又是這種情緒複雜的眼神,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眼睫毛眨巴兩下,終於回過神。
“你這是想起什麼?最近老是注意到你陷入沉思。如果都是不好的,就不用再去留戀。放眼現在,期待未來。就當作開始新的生活!”
將手放到臉頰上,做出一個微笑的動作,想要他多笑笑。他也不怎麼跟村裡人接觸,人際社交範圍就僅限於李玥家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擴展自己的交友圈子,每天只跟我們交流,你不枯燥嗎?或許跟其他人接觸,你能發現不一樣的世界。”
對於這件事,她也有些好奇,並沒有想要他離開的意思。
“我的圈子裡有你、你們就夠了。”他用手指了指李玥,又畫圈,指李玥家。見她還有一下懵,他心裡有些泄氣,道了一聲晚安就回房間。
他,這是,喜歡我?
爲什麼老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又老是在說到她的部分停頓?應該不會,他還說了李家其他人。
可能是雛鳥心情,看他剛纔生氣的樣子,不能把他逼得太緊。想着明天跟他道歉,她才繼續複習功課。
白天時間都用在處理村內事物、還有種糧上,晚上又要想出路、輔導功課,她的學習也有些落下。
直到天微微亮,她纔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