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海關雖然不收關稅, 卻不讓生肉、果蔬出入。
要開超市就只能在香港本地找原料。對於生鮮佔比很高的黎夏超市來說，長期下來成本又增加了。
她在深圳承包有農場，如果從深圳直接運過去真的會便宜不少。香港的租金、人力成本高太多了。
而且, 要過海關得換車, 大量運貨不方便。她目前進出香港的貨都是量不大方便攜帶的。
譬如化妝品, 這個從香港拿回內地賣, 利潤不小。但佔的空間不大。
但生肉、蔬果即便海關允許, 也不方便攜帶着過關。
耿桐道：“那沒事，我也不過是受人之託想牽個線。成不成的自然看你們雙方的意願。不過我原以爲你的店遍佈內地各省會、自治區、直轄市，如今有了現成的機會, 會願意的呢。”
黎夏笑笑，她的確叉腰站在中國地圖前很有成就感的指點過江山。
不過, 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嘛。如今改革開放, 各國和港澳臺地區都是奔着內地的人力成本、地皮租金低來的。
她難道還反其道而行之？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黎夏道：“這應該不是獨家買賣。我在商屆有兩個名聲, 第一是我買地皮捨得花錢，哪怕溢價多一些我也敢買。這就是爲什麼98年後我囤的地皮比別人都多的原因；第二個應該是近期傳開的：我善擡價！”
想到被擡價一次平白多出了5000萬買地皮的夏明奇, 耿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知道託你的人看上了我哪個名聲。但是我併購超市可沒買地皮捨得花錢。因爲併購超市又不附帶地皮，我只是接手門面承租權和人員架構。我開超市最初的兩三年確實是很頻繁的在開店，追求數量。我開得早，93年就開始開店了。那會兒國內的大超市要麼還沒有進行改制，要麼還沒開張。家樂福、沃爾瑪也還沒有進入中國市場。最關鍵的, 那兩三年房租和人力都非常低廉。當時我利潤點數比現在高不少, 可以說開店就賺錢。但後來情況就發生變化了。”
耿桐點頭, 她聽堂哥說起過。黎夏差不多是國內最早開大型連鎖超市的那批人了。
要不是後期她控制了速度, 如今擁有的門店數肯定不只一千家出頭。
不過, 國字頭的大連鎖超市，有國家支持, 要兼併其他小超市、或者要要聯合同爲國字頭的會容易得多。
她沒腦子發熱的去比拼體量。真要比，不可能比得過。
真被私企在數量上都壓了一頭，國字頭的臉往哪擱？
而且，這幾年的房租和人力年年都在漲。門面如果是租的，利潤點數大都減少在租金的上漲上了。
所以她沒有一直在零售業打轉，提出了要以零售爲基點搞一個環形的產業鏈。
如今看來搞得很成功，然後衍生出了相關產業。
據說她的房地產子公司最初就只是給她買門面的，然後添上員工中心、廣場用地。
到98年房地產全面市場化，她便也加入了住宅地產，爭奪地皮。
黎夏繼續道：“所以，我不會溢價去收購香港的超市。第二條，我擡價是針對夏明奇。對方如果是看重這點，想我下場幫忙擡價。那他覺得我的出場費該是多少？我不會平白讓人拿我做宣傳。如果傳言我要下場爭這五十幾家超市，有人來問，我會實話實說。”
想拿她炒作，那得給她好處。那樣有人來問她就回答‘無可奉告’。
香港的狗仔炒作得太厲害了，她不想被入鄉隨俗。
耿桐點頭，“好的，我會轉達清楚。”
這件事她就是個中間人，而且此時她也覺得對方可能就是個炒作的意思。這會她也有點不高興。
當然，如果黎夏願意溢價收購，他們也會雙手奉上的。
兩人喝過下午茶彼此分開。
回到家，耿桐對父親道：“確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精明強幹！”
耿老道：“八年成就如此事業，雖然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順勢而爲，但這個時代的中國十幾億人呢。別人可沒白手起家做到這份上。”
耿桐表情有些古怪的道：“就是吧，她一邊跟我侃侃而談，一邊還在給她兒子餵飯。這形象也太矛盾了！不過她兒子是真的可愛。”
耿老笑了兩聲，“人家事業、家庭都經營得很成功。”
他早有心想說兩句，又擔心女兒可能不想聽他嘮叨。女兒要是還不想結婚，他說什麼都沒用。
不過這會兒看她有軟化的跡象，他便趁機道：“你覺得聶政如何？”
他心目中的佳婿自然是聶政，不是黎明。
黎明跟耿瞻一個德行，花花腸子有點多。倒是聶政性情中人，而且搞技術的生活環境單純許多。
耿桐道：“我要是覺得他還行，您要去替我提親麼？我現在只想好好做出一番成績。別讓人說我這有跟腳的，比白手起家的差太多。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耿老無奈搖頭，“算了，你和黎夏多接觸接觸也好，沒壞處的。”
黎夏回到家裡，幾個長輩問起他們打算怎麼給程程過週歲生日的事。
滿週歲在中國一向是比較重要的，擱以前還要抓週。
今天10月19日，還有22天了。
小傢伙如今扶着牆、或者是牀架已經能站立很久了，也敢扶着東西邁腿走上一段。口齒也比從前清晰多了。
彭志傑道：“爸和岳父商量了一下，覺得既然也沒多久了，他們想就在北京給程程幫抓週。這種古禮，在這樣古色古香的地方舉辦，更有儀式感。”
黎夏道：“我沒意見啊，到時候就在這裡辦個自助餐會吧。我讓曹文鳶去耿總家的五星級酒店定廚師和食材，請他們□□。”
反正前面還沒租出去，就算來得人多也怎麼都活動得開了。
吃自助餐也不用操太多心。
黎夏公公點頭，“那要請哪些客，你們趕緊列個名單。也該給人家下帖子，哦不，打電話了。人家也好安排時間。”
“哎，好的。”
過往請客的名單有的，打印一份出來增刪一下就好。
黎夏媽便留二舅爺到那時再離開，“該逛的地方都逛過了，你不想再出門那就和我大哥一起在農場待着。”
“成啊。”二舅爺盤算要準備什麼禮物，這是侄曾孫輩了。沒辦法，誰讓他是幺房的呢。
於是便商定等十一月中旬後南下。到時候就有些冷了，該給程程裹成個小糉子了。
再往後，會越來越冷的。
臭小子估計會挺不樂意的。要是小開心果一天到晚板着臉，那就不好玩了。
晚上程程換上睡衣，外頭套同款厚外袍，坐在自己的小牀上，腿踩着地毯。
他看着媽媽，小胖手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黎夏不太想坐，裝着不懂。
他這張小牀，改造一下給她和彭志傑當沙發長度挺合適。
但是，太矮了啊。爲了配合程程的小短腿，就只有二十幾釐米高，太委屈腿了。尤其是彭志傑。
他倆寧可盤腿坐地上。
程程看黎夏不動，又伸手拉拉她的衣服，還是沒理他。
最後沒辦法了，他仰頭張嘴，試了好幾次終於出聲道：“媽、媽、媽——”
黎夏平常經常跟他念叨‘媽媽怎樣怎樣’。
話音沒落，黎夏驚喜轉頭，握着小傢伙的肩膀道：“你開口喊我啦？再喊一聲、再喊一聲。”
“媽——”
“哎——”黎夏把程程抱起來脆生生的答應了。
旁邊拿着筆記本辦公的彭志傑立即合上筆記本，往旁邊一擱就走了過來。
他盤腿坐在地毯上，兩母子跟前。反手指着自己引導道：“爸爸——”
“哎——”這回換程程脆生生應了一聲。
黎夏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我是爸爸，你是兒子！”彭志傑哭笑不得的道。
程程對對手指，看着他道：“媽——”
黎夏樂不可支，“看吧，我成天陪着他還是有好處的。”然後又道：“不許瞎答應，喊‘程程’你纔可以應。”
耿桐10月20號就離開了，最高興的就是黎菁了。
黎夏把前天晚上黎菁說的關於現世報的話告訴了黎琪和黎明。她是過來請客的。
大伯他們已經去過暖冬了，自然是不好勞動老人家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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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姐滿口答應下來，“我就在北京，必到的。”
黎明也道：“我到時候趕來。你要請秦丹吧？”
黎夏點頭，“既然是在北京辦，那肯定是要請的。”
秦丹的月子中心生意爆好，早就說了等程程過生日她要送一份大禮。
話題又說回黎菁，黎琪蹙眉道：“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菁菁多天真啊。現在也是被迫成長了。”
黎夏道：“如果明哥還會有別的孩子，她成長也有成長的好處。”
家裡的東西，黎菁肯定不會跟黎躍去爭。她如今對哥哥奉若神明。在她心底，估計躍躍的分量比明哥還重。
但再添弟妹，那她可不會客氣。
說到這個黎琪也嘆氣，“你要是再添一個孩子，三個孩子三個媽。確實是事兒啊！”
黎明昨天被耿桐當面拒絕了，心情也不大好。這會兒又被姐姐、妹妹擠兌便道：“我不結婚了行吧？我就是結我也找個沒生育能力的，大家各取所需。”
他起身走開了，黎琪道：“他這是讓耿家千金給拒了吧？剛纔還提到秦丹，這是後悔了？”
不過如今的秦丹，確實氣質都變了。上回躍躍出國前的送別宴看到，簡直判若兩人。眉宇間都有點黎夏的意味了，充滿了成功人士的自信。
黎夏道：“估計是的，我瞧着耿桐心思應該還放在事業上。她心底對我可能還隱隱有些不服。菁菁的性子，雖然是沒有以前的嬌憨、天真，倒也沒往歪了長。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黎琪點點頭，“是，我會注意引導的。對了，怎麼沒抱程程過來？”
黎夏眉眼帶笑道：“他昨天開口喊我了。所以今天都在教他喊人呢。琪姐，我走了啊！還要去三叔、姑姑和大哥家。”
家中衆人教了幾天，無奈程程還是隻會喊媽。
黎夏讓他岔開腿坐在自己腿上，“不能見人就喊‘媽’，你媽只有我一個。”
這幾天來教他喊人的不少，就連在員工中心上託兒所的黎好都來了。
結果臭小子要麼不搭理，要是心情好不分男女老少統統喊媽。
“媽——”
“哎——”
正說着，手機響了，黎夏掏出來，王蕾打來的，“老闆，終於賣出六億了。很多民衆問我們當地的盤幾時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