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微笑點頭, “我比較喜歡吃獨食！”
許主任道：“倒是不怕消化不良！”
超市做好了很賺錢，這一點已經是共識了。之前國資委就想入股黎夏超市，奈何她強硬不允。
不但黎夏不肯, 其他幾個頗有些名氣的超市的總裁也都不允。
這些私營企業主都是喜歡吃獨食的, 完全比不上國企老總的奉獻精神。
黎夏道：“我又不是以蛇吞象, 怎麼會消化不良？”
“如果我動用其他手段呢？”
黎夏攤手, “那你都拿走好了！這個我肯定比不過你。”
“但我把150家店全接收, 你就要大打價格戰搞得我關門大吉是吧？”
“江湖傳言，不要當真！我都說了是自身的成本降低之後，進一步讓利給民衆。”黎夏微笑道。
高市長哂笑, 你倒是不拿我當外人，耿耿直直的就跟我說了。
現在當着國資委就耍花腔了。
許主任對高市長道：“高市長, 容我再考慮一下。”
高市長起身, “儘快做決定。三千多員工還在那裡懸着心呢！”
“好, 三天之內給你答覆！”
高市長把人送到門口，一扭頭看黎夏也抓着包跟到了門邊預備告辭的樣子。
“你等會兒！”
黎夏道：“領導, 還有事啊？”
“你怎麼這會兒不敢認了？”
“還是得給人家留點面子的。”
高市長嗤笑一聲，“要是他真的動用行政手段把店搶去了，你給他留面子？”
“那時候就是商場如戰場了。”
“你哪天回來的？”
“昨天下午到的。到家休息了一下，今早來開會。這不，正準備這兒散了去探望韓森同志呢。”
聽她提到韓森, 高市長嘆口氣, “行, 那你去吧。小黎啊, 秦省長和我這回可是豁出去跟上頭爭了。店到你手上, 你可一定得弄好啊。”
黎夏道：“領導覺得許主任不會再跟我爭了？”
“七成以上的可能。他要是下定決心要爭，今天就會強勢到底。他接收過去, 賺錢了是應該的。要是真被你搞得虧錢甚至關門大吉，那臉可丟大了。不過我覺着他還有點不甘心。不過反正你不是勢在必得，怎麼都要爭到手麼？”
“那還是不要內耗得好啊！之前兩次價格戰我是應戰方，每天跟被剜心似的。不過，我也不怕事兒。他真要爭，我跟他爭到底！那領導，我先走了！”
高市長點點頭，想起前年過年黎夏來給他拜年，說要在X山開到200家店。
中途因爲關家兄弟的豪強霸道戛然而止。這一次要是收購成功，那就差不多兌現了啊。
黎夏快步出了市政府，對等在車裡的趙明亮道：“去市醫院！”
韓森的命保住了，但人始終昏迷不醒。幸虧是公費醫療，否則工薪家庭怎麼承受得起？
她在醫院門口買了個果籃。另準備了一個看望病人的紅包，塞了一千塊進去。
韓森的愛人秦悅是小學老師，如今帶薪帶薪在醫院照顧他。孩子交給了爺爺、奶奶照管。
“秦老師，我是黎夏，來看韓縣長的。”黎夏問明韓森的病房所在，叩門進去。
秦悅站起來，“黎總，我認得你。報紙和電視上都看到過你，老韓以前也時常提起你的。快請坐——”
黎夏看看韓森消瘦而蒼白的面孔。當日他送她出自治縣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秦悅到飲水機那裡給黎夏倒了杯溫水，“之前你們公司的田總監和她愛人還代表公司來看過老韓。”
“都是應該的啊，我們公司和韓縣長淵源頗深。醫生怎麼說？”
秦悅道：“醫生說，等待奇蹟！”
這話一出，人聽了心頭都是拔涼拔涼的。
病人昏迷着，跟病人家屬也不太熟。黎夏略坐了一會兒，把紅包塞給秦悅就告辭了。
秦悅追出來想還給她，結果看到她往醫生辦公室去了。
黎夏找到韓森的主治醫師。
對方看到他便招呼道：“黎總來了，坐。”
方纔他去外頭就聽到幾個護士在議論那個是不是新聞、報紙上都提到的黎夏。聽說黎夏跟韓縣長關係是還不錯來着。
現在人到了跟前，有了心理預期，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醫生，我想問一下韓縣長這個情況，如果能送出國去治療會不會好些？”
醫生道：“這個我也不敢打包票啊。當時高市長是把省上的專家都請來了，束手無策。後來高市長聽說韓縣長這個情況，送去省上、北京都差不多，就依然留在了我們醫院。”
黎夏道：“要不這樣，您是這方面的專家，您幫着打聽打聽。如果能有希望，咱們再去和家屬說。”
“國家如今可拿不出外匯來給韓縣長治病啊。除非是您肯資助！”
黎夏道：“韓縣長於我而言，也可以說是一個朋友了。如果真能在國外有辦法，我願意出這個錢。”
如果花錢能救老韓一條命，她是願意的。
“黎總，多謝您——”秦悅從外面進來，痛哭流涕地抓着黎夏的手道。
黎夏和醫生趕緊扶她坐下，“秦老師，本來說有準信再告訴你的。”
“你有這個心，我就很感激了。”
“那就拜託醫生幫着打聽一下。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因爲我可能長期不在X山，甚至不在蜀中。但只要有希望，秦老師你又決定治療的話，這個錢，我來出！”
“多謝！”
黎夏道：“不過這個事情還請秦老師和醫生你保密。因爲我能幫的人也有限。”
“放心！”醫生和秦悅都很清楚，光這所醫院裡就有多少絕症患者。
而且有些人聽到消息，裝病訛人也不是不可能。
黎夏心情沉重地離開了醫院。
趙明亮道：“黎總，韓縣長他......”
“醫生讓等待奇蹟。”
趙明亮和鍾勇也沉默了。
“那黎總，我們現在去哪？”
黎夏看看錶，快到中午放學的點了。
“去一中看看牟婭吧。”這一晃大半年，小丫頭都快要高考了。
黎夏在一中後校門登記了把車開到女生宿舍樓下，託了宿舍管理員通知牟婭。
宿舍管理員問清是哪個班級的，便叫住上樓的女同學，讓她們把牟婭叫下來。
“你是她什麼人啊？”
“我是她表姐。”
“看你有點眼熟。”
“我長了張大衆臉。”
牟婭整個人都很瘦，而且眼眶下都是青色的。
黎夏嚇了一跳，“丫丫，你這怎麼回事啊？”
牟婭道：“黎夏姐，我緊張、失眠。”
黎夏想了一下自己高考之前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是這樣的。
“走，帶你去找萬醫生開點藥。”
萬醫生是黎夏從退休醫生裡聘請到員工中心坐診的。中醫、西醫水平都還不錯。
而且這個事主要還是心理因素。
所以，萬醫生夠用了。
牟婭他們已經模擬考了三回。考完要請家長，都是表姨從縣城趕上來給開的。
一模她考了360，二模420，三模450。
不過表姨要工作，而且孩子還沒滿週歲，家裡還有個青春期的繼女。她也分不出太多的心在牟婭這裡。
“你那麼緊張幹嘛啊？”
“我不想復讀。”
“你的成績，專科應該是沒問題的。不行以後再專升本。”
“我還是想讀本科的。”
“嗯，加油！”
黎夏把牟婭帶去萬醫生那裡。
萬醫生一問情況就笑了，“高考綜合症，尤其住校互相影響。沒事、沒事，吃我兩貼中藥調理一下就好了。”
黎夏道：“你要不要搬到我城裡的房子住？離一中也不太遠。你騎自行車的話，十分鐘就到了。現在主要是自己複習，也不需要那個學習氛圍讓你能更快適應了。”
牟婭想了想，點頭，“好！”
“行，這週末就搬吧。”
萬醫生筆走游龍，唰唰唰開了中藥。幫工的小趙答應幫牟婭熬藥，不然她拿回宿舍也不方便。
黎夏帶她去食堂吃飯，“等下讓趙明亮開車送你回學校。藥全部熬好，晚上也給你送去。放輕鬆，天塌不下來。你都從家裡跑出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啊？等你高考完了，我帶你去北京玩！還可以打個暑期工。”
北京那邊大賽正缺人手呢。
小毛這是一手準備，她還打算把顧芬芳派去主管宿舍和食堂。不行直接頂上總攬全局。
牟婭可以去給她當幫手。要是小毛接手了，那牟婭管後勤，顧芬芳就能直接回來了。
“好！”
等黎夏吃好，不斷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
“黎總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吃過時間就差不多了，趙明亮開車送牟婭回去上下午的課。黎夏上樓休息！
顧芬芳已經幫她把房間收拾好了。
許主任此時也在市政府招待所的房間裡休息。他派了人出去收集民情，看他們對關家超市的後續有什麼看法。
其實此時，最後只剩下他和黎夏競爭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不管是普通老百姓還是原關家超市的員工，幾乎一邊倒的支持黎夏接手。
還有人無所謂，反正他們附近有黎夏超市。
這一方的人，對黎夏的信任度是極高的。
這會兒，就連那些曾經很恨黎夏供應商都顧不上反對她接手了。
他們這一次血虧！
關家庫房裡的貨被黎夏壓了兩成只能算正常的商業損失。
但這三個月的所有貨，全都只首付了三成啊。只有這最後的一批弄出來賣給黎夏挽回了損失。
前面還有兩批貨，所有人加起來整整兩千萬的貨！攤到人頭上也有二三十萬。
政府把超市賣了也不會賠他們這筆錢。畢竟五十個空的超市，而且九成還是租的。賣也只賣得了三千來萬。
政府會拿三分之二賠給他們？而且政府明說了會優先補償之前喪命那些受害者，按人頭一個多少萬。
黎夏、黎夏更不可能，這跟她更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這種時候都能做出壓兩成貨款的事，能指望她當活菩薩？
那些錢全都被關家兄弟帶到國外去了，她肯定不會認賬的。
“不行，我們也是受害者，這個錢政府賣了關家的產業得賠給我們。走，再去找政府！”
上次去，被政府以‘打開關家的倉庫，給你們找買主降低損失’打發出來。
他們想着能挽回三分之一，先挽回三分之一
他們只有幾十號人，比不上超市員工有三千多人。但他們也是受害者！
是政府遲了一步，放跑了關家兄弟。
就算賣超市那裡要先補償那些丟了性命的。關家不是還有其他的產業麼？
關家可是開煤礦起家的。而且那些死了的人也是死在煤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