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栩接過手機就撥了過去, 手機裡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
黎夏教她直接摁了公放。
這妹子還算有點她們川妹子的爽利勁兒。
今天方小栩要是就會哭、戀愛腦，她才懶得管這麼多呢。天助自助者！
電話通了，那邊看來電顯示是個手機號以爲是客戶拿起話筒態度很好地道：“您好, xx公司銷售部。請問您哪裡找？”
“關浩楠, 你下來咱倆談談。”
那邊聽出了方小栩的聲音, 立即變得惡聲惡氣的, “方小栩, 我上午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你怎麼又來了？你怎麼臉皮這麼厚呢？”
黎夏道：“掛了掛了。賬本拿出來，來個聲音大的幫她念念。念累了就換人！”
有個大姐把擴音器拿了過去，另一個大姐幫着翻賬本。
方小栩不是專記的她爲渣男花了多少錢, 是記的一整天的花銷。她方纔用紅色的水彩筆把爲渣男花的錢都劃出來了。
這樣大姐幫着念就比較方便。
“1991年2月18日，方小栩爲關浩楠買圍巾一條、手套一雙。價值18元！”名字是大姐唸的時候加上去的。
“1991年2月24日, 方小栩給關浩楠充飯卡100元。”
“1991年3月5日, 方小栩爲關浩楠買襯衣一件, 價值30元。”
“1991年4月16日，方小栩爲關浩楠買運動鞋一雙, 襪子四雙，共計72元。丫頭你還蠻能掙錢的嘛，又挺捨得爲渣男花。”
大姐忍不住帶入了主觀評論。
她念到六月，把擴音器遞個另一個大姐，然後繼續七月的。
樓上關浩楠頂着同事含義豐富的目光正在拼命的按電梯。
關浩楠長得奶油小生一般, 得了老闆侄女的青睞, 升職很快。看他不順眼的大有人在。
老闆侄女也在公司上班, 正在打電話叫保安出去阻止。
這一棟寫字樓自然不只他們一家公司。但交了物業費的, 遇上這種事自然叫保安。
保安倒是比關浩楠還先到一步, 畢竟底樓就有。
他們來了四個人，拎着電棍靠近, 準備驅趕這一羣人。
趙明亮道：“我們又沒有進你們的大樓。我們在外面說話也受限制嗎？”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然後道：“哥們，你們就別難爲我們了。我們也不好做啊！”
趙明亮道：“那我讓你們好做。”他忽然伸手，一招空手入白刃，四根電棍都到了他手裡。
然後工程隊的幾個男員工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期間，大姐一直在不停的念着。
等關浩楠終於坐着電梯，頂着電梯裡的人的目光下到底樓，都念到1992年5月了。換了兩位大姐了！
他衝出來，走過路過的人也都看過來。
“就他吧，用人家女孩子那麼多錢！”
關浩楠又羞又憤，一臉脹得通紅，“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方小栩，這不都是你自願的麼？現在是要幹什麼？”
方小栩從大姐手裡拿過擴音器道：“我是自願給我男人花錢。不是供他有了學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攀高枝！五年的感情，你輕飄飄一句‘不愛了，祝你幸福’就翻篇了？xx公司老闆的侄女知道你是這樣渣的人麼？”
說得好！黎夏笑了，不管事前知不知道，現在也會裝作不知道吧。
關浩楠被兩個男員工反剪雙手製住，方小栩拿過賬本自己開始念，“1992年6月6日，方小栩爲關浩楠買足球服一套，價值80元......”
“別念了、別念了，我還你錢還不行麼？”
樓上，他的現任女朋友在叔叔辦公室裡。
“阿蘭，這種人你還要麼？他名聲已經壞透了。”
方小栩一氣兒唸到了1993年。大樓裡管理處又有人出來了。
這應該是個領導。他出來看了一下，直接朝坐着的黎夏走過去。
“這位女士，你們這樣已經影響了我們大樓的正常秩序。我們樓裡的白領吃過午飯都是要休息一下的。你們再這樣，我們只好報警處理了。”
黎夏道：“行，我們不用高音喇叭了。關了吧——”
方小栩拿着擴音器說了最後一句，“對不起，打擾大家休息了。”
樓上窗口有人道：“沒關係，妹子，這種渣男就是需要被整治。”
管理人員道：“謝謝支持！”這孃家也太強大了點。
黎夏道：“方小栩，給他報個整數！”
“一共是35168元。主要是來深圳了花得比較多。他要面試，連皮帶都要好的。”
黎夏道：“怎麼也得算點利息。這樣，湊個4萬的整數。關渣男，現在還錢吧。”
周遭和樓上窗口都還有不少人在看熱鬧，還有人喊道：“把擴音器開着，我們想聽後續。”
關浩楠道：“我、我沒這麼多錢！”
黎夏笑，“把你身上包括存摺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還錢。這是你還錢，可不是我們搶你的錢。那位大哥，回頭要是警察問起，給做個證。”
後面出來的管理人員點頭，“可以，我叫烏海。有需要你來找我。”
這種男的，他也看不上。
黎夏打開擴音器，“XX公司的大小姐，連本帶利一共是4萬塊。你要不要替關渣男贖身啊？”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大樓裡出來，抱着一個紙箱子放到關浩楠面前，“關浩楠，你被開除了！還有這枚鑽戒，大小姐退給你了。”
黎夏看着方小栩道：“傻丫頭，人家自己有錢。人家鑽戒都給別人買得起。還讓你買什麼你就買什麼，就是他媽他也不至於啊。這枚鑽戒可以折兩萬，那也還欠兩萬啊。準備怎麼還，什麼時候還？”
看了全場的衆人鄙夷不已。
就連樓上的人聽不到，也不少人跑來看下半場的。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們打死我！”關浩楠到這個地步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黎夏道：“看來你是不想在深圳混了，也不想回老家了。沒事，接下來你去哪座城市，我派人跟你到哪座城市。你不還錢，我的人就天天拿着高音喇叭去你所在的地方喊。哦，沒準去你老家，你父母直接就替你還上了。那就皆大歡喜了。”
關浩楠道：“我確實沒錢了。所有的錢都用來買鑽戒了。”
黎夏道：“沒錢你穿兩千多的西裝？哦，那位大小姐買的是吧？”
關浩楠看向方小栩忿然道：“分手就是仇人麼？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方小栩看着手上的鑽戒，“你花我的錢，攢錢給別人買鑽戒求婚。我來讓你還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一個大姐還有些氣不過，“老闆娘，他鑽戒都送了，今天才說要跟方小栩分手。這是婚沒求下來之前還拿她當備胎呢。太不是個東西了！”
另一個也道：“對，他肯定還有錢。不然拿什麼請那大小姐去高消費場所浪費啊？他又不是鴨子，還能什麼都指着大小姐掏腰包啊？總得下點血本吧。”
“對對，他肯定有錢，讓他有多少先還多少？”
圍觀的人也道：“一邊花着人家女孩子的錢，一邊跟大小姐求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關浩楠這時候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以後這一片的公司他都不能來應聘了。
而且，一開始本來就是大小姐倒追他的。現在卻翻臉不認人！
不還一些錢，這羣人不肯離開的。
“我、我摺子上有六千，我還五千。總得給我留點生活費。”
黎夏點頭，“好，我現在派人陪你去取錢。你要是中途搗鬼，咱們再鬧大了看是誰吃虧。剩下的一萬五寫欠條吧。寬限你一年半還清。每個月都必須還一千，不然方小栩就拿着欠條上門找你父母還錢。”
兩人青梅竹馬，自然是知根知底的。
關浩楠還真有半途喊‘搶劫’的念頭。但看看黎夏，覺得招惹不起。
那還是破財免災吧。
他取回來了五千，寫了一萬五的欠條，連本帶利還一萬八。
黎夏道：“方小栩，現在我們送你回去收拾東西。你搬到宿舍來住。”
方小栩點頭，“好的，老闆娘。”
黎夏看看她手裡的戒指，“至於這枚戒指，回頭我找人幫你賣出去還是怎樣？”
方小栩遞過來，“賣出去吧。”
黎夏讓趙明亮收了起來。小毛應該有法子幫忙賣出去，這戒指設計得還不錯。
車子開到附近城中村，兩個大姐上樓幫方小栩收拾了東西。
大姐臨走還對關渣男道：“記得按時還錢啊，不然就去找你父母。”
這傢伙要是撒丫子跑了，在偌大的深圳是不好找的。但他父母卻是在老家跑不了。
回去之後，幾個男員工被拉去工地上班。
幾個大姐給沒去的人講經過，連彭志傑都坐下來聽。他已經去房管局把新的房本拿到手了。
“對付這種惡人，就不能用平常的招數！”
黎夏道：“以後你們誰在外頭受了欺負都可以回來說。大傢伙一起去幫你找場子。但是切記，一定要合法！”
“是，老闆娘。”
黎夏看看錶，都下午兩點多了。別墅應該已經收拾好了。
她對彭志傑道：“我回家了，你忙完了儘快回來。”
“好！”
趙明亮用租的車載黎夏去別墅。
沿着深南大道開了大半個小時，又開了二十分鐘的盤山公路纔到地方。
黎夏坐在車裡，保安上前驗明瞭業主的身份。小區高大、鏤空雕花的鐵門便打開放行。
她憑着記憶給趙明亮指路，開到了自家別墅前。
確實都已經收拾好了。
鍾勇出來幫着搬行李，她徑自上了三樓起居室。
物業按她的要求給她留了一個叫柳姐的鐘點工。
柳姐幫着她把行李收拾了，該掛的掛、該熨的熨。
然後下樓用鍾勇開車出去買的米麪油、菜蔬、肉類做飯。這都快五點了！
這小區裡貴得出奇的菜黎夏是不打算買的。吃一頓一千多的會所也偶爾光顧就好。
黎夏換了家居服，在樓下草坪寬大的藤編沙發上曬着夕陽玩兒電腦。
回頭晚飯就擺在這外頭好了。
小毛是兩天後和房地產子公司的老總曾陽一行人同機抵達的。鍾勇去把他們直接接到了別墅。
黎夏把二樓右側的客房給房地產子公司的五個人住，那個書房也給他們用。
小毛自然是和她一起住三樓右側了。回頭左側是小彭同志的。
至於兩家的老人，那就是底樓了。
右側是黎家人的，左側是彭家二老。
小毛拉着拉桿箱，揹着旅行包。一身運動衛衣，頭上還戴個漁夫帽站在別墅前仰頭道：“我又想感慨你爲什麼不是個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