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點頭, “開的，正月間也不少人去裡頭商務宴請。你們進去儘管放開了吃喝玩樂就好。”
雖然鼎泰俱樂部不對外開放，但也是要服務於廣大會員的。
過年期間同樣是三薪, 生意比平時其實還要好些。因爲不管是地方還是食材, 都是X山其他酒店、飯館沒法比的。
搞得耿瞻年前年後的商務宴請都得在自家辦。還好他家有小別墅羣, 相當於圈起來的城堡了。
黎夏媽告訴彭嬸, “裡頭有溫泉泡。”她最喜歡這個。
而且, 他們的兒女都在裡頭的會員。她們進去體驗一下有錢人的生活，就算哪裡做得不妥當，也沒人敢笑話她們。
要問個什麼, 裡頭的工作人員也會很熱心的告知。
彭志傑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走了。”
還是趙明亮開車, 留下兩個保鏢在家, 其餘的都跟着他們去了。
雖然說應該沒人在長安俱樂部裡頭鬧事, 但還有路上呢。
今天是常玥組的局請客，用的是她老子的會員資格。黎夏已經跟她說了在旁邊再定一個小包間。
黎夏算是來幫她一把的, 對方說了只要常玥把人叫來就替她牽線搭橋。
常玥自然不好不同意再定個包間。
而且這些天京城的權貴、富商出行，那都是帶了一串保鏢的。一臉兩件事，搞得人人自危，沒有安全感。
又因爲李副委員長是死在自己的警衛手上，如今會被帶出來的保鏢, 那都是十足信任或者拿捏得住的。
就連她自己, 家裡也安排了兩個人跟着。
她便在旁邊定了兩個小包間, 安頓兩方的保鏢。她自己帶來的兩個人也和黎夏的人待在一處。
哦, 像黎夏一樣未婚夫也跟來了倒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有人會覺得成天跟着女人的男人多半沒出息。但其實也羨慕人家男人看重她。
而且, 彭志傑在X山也是小有名聲的啊。
他算是X山在深圳混得很好的人了。就是俱樂部的人都不敢輕易開罪他，誰知道有沒有求到他名下託他介紹香江富豪借貸的時候呢？
閒着也是閒着, 彭志傑讓服務員拿了撲克牌來打。
黎夏進包間的時候脫下羽絨服遞給服務員，只穿了一身黑色高領的羊絨衫，特別的顯身材。
常玥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芳姐，這就是黎夏、黎總，黎夏，這是芳姐和曉楠。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回來了就把你們拉上一起聚聚。”
芳姐是個三十上下、氣質特別出衆的女人。她笑着點點頭，“朋友的朋友，混熟了也就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嘛。尤其黎總這樣本事的朋友，更是多多益善。快請坐！”
黎夏笑道：“我在芳姐面前哪敢稱有本事啊？”
她自然不會一點了解都沒有就來單刀赴會了。而且，是常玥找她來幫忙的，自然該把今天要來的人給她介紹清楚。
這個芳姐，孃家和夫家都挺了不得的。她確實是在京城地界很吃得開的一個人。
常玥回京辦公務都要求到她一點也不奇怪，她人面廣啊。經常給人幫忙，攢下不少人脈。又有孃家、婆家的關係。
黎夏還特地打聽了芳姐和之前放話要她好看的二代有沒有什麼關聯，常玥和耿瞻都說不知道他們有關聯。
不過黎夏現在也就只是虛與委蛇。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身上有什麼是這些權貴看得入眼的？無非錢而已。這些人估計是想在她身上弄點錢花。
常玥說得沒錯，即便今天她不來，這些人都盯上她了，早晚會找上她。
曉楠也和黎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她是芳姐老公的表妹，時常跟芳姐一處的。家中長輩也是從軍的，只不過是依傍芳姐婆家的。但本身職務也不低。
她的眉眼間還有些傲氣。
長安俱樂部是93年開始修的，96年才全部竣工。所以還非常的新。
她們這會兒是在會員茶室裡。
黎夏喝了半盞茶，吃了一塊糕點，聽着常玥和這兩人敘舊。她們也不冷落她，時常把她帶入話題。
這個芳姐待人接物，只要她願意，是可以讓人如沐春風的。
說了些客套話，總算言歸正傳了。
原來芳姐託了關係，預備拿下一家要轉型的、原本做被服的大型軍工企業。她想找黎夏合夥。
能拿下軍工企業的人，自然是在軍方很有背景的。這裡頭競爭很大，水也很深。
不說別的，拿下後就是盜賣軍工企業的國有資產也能賺個盤滿鉢滿啊。
芳姐婆家是軍方高層，孃家是從政的。按她的說法就是缺錢、缺經營的人。
黎夏有些納悶，想跟芳姐官商合作靠着軍工企業掙錢的商人應該不在少數纔是。
芳姐拿下那個軍工企業應該是承包，沒有賣給她的道理。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除非，投入和收穫不成比例。所以纔沒有商人願意摻和。
又或者，這根本就是給自己挖的一個坑。
在這些權貴眼中，她再成功也不過區區一介商賈，是可以任由他們欺壓和敲詐的。
更不要說她現在根本算不得成功。真要說成功，這傢俱樂部的老闆陳女士纔是一個成功的女商人呢。
成功到能在長安街有這樣的產業。
到她這份上，這些二代子弟就不敢隨意下手了。在她的俱樂部也都規規矩矩的。
所以，黎夏微笑着婉拒了，“芳姐盛意拳拳，原不該不識擡舉。只是我現在還負債一個億，實在拿不出閒錢來。”
常玥挑眉，驚訝地道；“你怎麼欠了這麼多的錢啊？”
“我一直在買門面、買地。”
常玥有些疑惑，“蜀中的房租相對來說很低廉啊。”
“那是因爲如今土地還不算太值錢。就是要趁這個時候先買下來啊。不然以後租金狂飆，全給房東打工了。”
曉楠有些不高興地楠道：“黎總，一個億對你不算什麼吧。你的超市一天的營收就有五百萬。一個億不就是20天的事？”
黎夏看眼常玥道：“這位......”
“穆、穆曉楠。”
“穆小姐你果然是沒有做過生意啊。這個營收有四成是要付給供應商的貨款。還有工人的工資、門店租金。再要挪出一部分買地、買門面。要是有閒錢我也不用跟銀行貸了幾千萬，利息一天都是一萬多呢。”
我營收多少關你什麼事？
穆曉楠聽黎夏說她不會做生意眉毛一挑要發作，被芳姐在腿上摁了一下。
芳姐道：“我們就是知道生意不好做，怕國有資產在自己手裡流失，這纔想找個會做生意的人合作。又聽說黎總接納了不少退伍士兵，軍方這才同意你加入的。你只要拿出兩千一百萬，就可以佔35%的股份。另外你如果直接經營管理，做公司的法人，還可以再給你10%的分紅。軍用被服，軍隊還是需要的。只要我們能保質保量，銷路我可以去跑。”
黎夏心道：我腦子進水了我纔給你們當法人。
還有，這如果是挖坑也挺費心的了啊。居然連自己的營收都調查出來了。應該是有懂行的人給估的吧，還挺準！
還連自己接納了不少退伍兵都查到了。並且還說是因此軍方纔願意接納她分一杯羹的。
選的這個數目二千一百萬，也不至於觸到她的底線。就是穆曉楠說的，4天的營收而已嘛。如果拿出來能和京城軍政雙方的權貴搭上線，似乎不虧。
但她們是真心想和她結交、和她合夥麼？就是想仗勢欺人掏她的錢吧。這不還是舊時代敲詐商家的手段麼。
她給人打工還要當法人承擔法律責任，才值10%的股份？
一個企業最值錢的就是領導者的眼光和能力了。
至於說銷路，銷路要是真沒問題，會拿出來轉型？
關鍵這都不熟，她憑什麼答應合夥啊？
黎夏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芳姐的穿着打扮。
比較低調，但識貨的人看得出來其實是很貴的。不一定要名牌才貴，有些完全沒牌子的衣服比大牌還貴。
那是純手工定製的。
而且他們在長安俱樂部看起來很熟，這是享受慣了。
改革開放，是可以做生意掙錢。這些吃的、用的，可以說是拿她們做生意掙的錢享受。
但她們全然不提自己拿下那軍工企業需要多少花費，就只是喊她出2100萬佔股35%。
真要按股份算那個軍工企業價值6000萬了，把土地一起算上還差不多。
這年頭的6000萬可值錢了。北京二環100平的房子買120套了。
一開口就要走她四分之一還多的身家，還真是不客氣呢。
黎夏道：“芳姐容我想想吧。”
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芳姐也沒有一定要黎夏當場就答應下來。只是告訴了她那個軍工廠在哪裡。
對外當然只有一個番號，276廠。
黎夏沒問她拿下這個廠花費多少。她也沒打算投錢，沒必要向芳姐問這些。
人家就算一塊錢拿下來的，是人家的本事。當然，真是這樣誇張的價格拿下來的，她肯定不會同流合污，更不會去當這個法人背貪墨國有資產的鍋。
在這裡略坐了坐，在曉楠提議換到俱樂部內設的水療健身池的時候黎夏提出了告辭。。
“今日能結識芳姐是我的榮幸。不過今日是臨時被叫來，還有別的安排，我就先走一步了。”
黎夏點點頭走了出去，到隔壁叩叩門把人叫了出來，當即離開。
芳姐看向常玥，“她說欠一個億，真的假的？”
常玥點頭，“我剛去洗手間的時候打電話問了一下，應該是真的。她兩百多家店，聽說有10%的門店是自有的。其中還有四家是上千平米的大店。另外還在省城、山城、X山買了四塊地，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平米了。”
曉楠道：“還有貨款，聽說超市能壓三個月的貨款。這可是大數目！但有那樣的日營收，她絕不至於資不抵債。換言之，這女人手上的現金肯定不少。”
常玥蹙眉，“芳姐，黎夏跟趙書記、高市長的關係都不錯。聽說在省裡也有關係。這次她進京，據說是省婦聯推舉她爲‘三八紅旗手’。”
芳姐道：“我們找她合夥做生意而已，合理合法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常玥覺得黎夏肯定不會去經營被服廠，這邊肯定也不是誠心要分一杯羹給她。那這2100萬，要是拿出來了，真能有回報？
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哪。
不過黎夏在北京又還沒有門店，芳姐的手應該暫時伸不到西南或者西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