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太太站起來還真不是衝彭志傑。彭志傑以前給她兒子當保鏢的。現在說是合作, 也是處於從屬地位。
那彭志傑的媽自然矮她一頭。
她是聽老公和兒子說,黎夏將來會是紅頂商人,不妨提前感情投資。這纔給了這個面子。
97就要到了, 她們這次進京也不單是看場秀這麼簡單。
黎夏衝她躬身點頭, “郭老太太, 這就是阿杰的母親。彭嬸, 這位就是郭總的母親。”
黎夏的鎮定也感染了彭嬸, 她笑道:“郭老太太,你好!”
“你好啊,我聽阿杰說過你們家裡的事。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妻子和母親。來, 坐坐!”
黎夏扶彭嬸坐下,然後乖巧的站在她的椅子後面。
郭老太太同幾個一起打麻將的老太太一起飛過來的, 便給她們也介紹了一下。
等打過招呼她郭老太太道:“阿杰媽媽, 你好福氣啊。兒媳婦能幹、漂亮又這麼尊敬你。”
彭嬸這也是頭回享受她坐着、黎夏站着的待遇, 確實還挺長臉的。哪怕只是做做樣子,她也挺高興的。
“是啊, 夏夏她很好。”
郭老太太和她寒暄了兩句,然後請她‘有空到香港來玩’。
“好的。”
然後她又對黎夏道:“還要多謝你給我介紹章設計師。我49年在他爺爺手上定製過一件旗袍,還沒來得及取就乘船去香港了。一走就是四十幾年。結果那天他來我家,竟然把那件旗袍的樣式說得一般無二。他還說他小時候都見到過,就掛在待取的衣櫥裡。是後來破四舊才找不見的。然後他給我做了件一模一樣的。我雖然不能穿了, 掛在衣櫥裡看看也算是了了一個願啊。”
黎夏聽她直接把莊妍在這其中的作用一筆抹去, 心頭爲莊妍感到一陣悲哀。她自然也不會多提, 尤其還當着另外幾位香港來的老太太和陪伴她們的人呢。
彼此客客氣氣說了一番, 黎夏道:“郭老太太, 我們就不打擾了。一會兒表演正式開始再見。”
“好!”
黎夏照樣挽着彭嬸出來。她呼出一口氣,“幸好你同我一起來, 不然我真是要緊張壞了。看樣子郭老太太還蠻喜歡你的嘛。”
“彭嬸,這種能當富豪正房太太幾十年的人,城府深得很哪。她真正的好惡那誰能知道啊?不過,陪着她們來的那幾個年輕姑娘就不太沉得住氣了。香港人這個時候還很驕傲的,不太看得起我們大陸人。你信不信,我們一走開,那幾個年輕的肯定就要嘀咕我是大陸妹、北妹什麼的。”
當然聰明的話不會當着幾個老太太的面說。因爲郭老太太一看就很看重黎夏。
不過,也是因爲她這份看重才讓她們不忿。
“這樣啊?我看她們一直笑嘻嘻的,做人幹嘛活這麼虛僞啊?”彭嬸蹙眉。
“都是場面上的人。以後彭志傑生意做大了,您少不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反正不可全拋一片心,不知道說什麼合適的時候微笑就好了。至於那幾個年輕的,以後大陸的發展會越來越好,事實會教她們做人的。反正也不是彭志傑求着郭淮賞飯吃。郭淮也沒那麼大實力一個人吃下整個項目。而且跟彭志傑合夥,工程上他省好多心的。這是雙贏!咱們不低她們一頭。”
現在正開盤的項目,彭志傑算起來是佔了12%,郭淮其實也只佔60%。剩下還有幾個香江闊少投的錢。
而郭淮那60%,其中有一部分是銀行的貸款。他還了貸款,也很難再獨立買地、修房子的。
彭嬸點點頭,“那她們戴面具活着,累不累啊?”
“人家戴習慣了的,取不下來了。”
到六點開始表演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第二進院落的燈籠紛紛亮起,十分的有氛圍。
黎夏買的位置在480的座位裡算比較好的了。
大伯和黎會計、彭叔一坐下就小聲討論這一百零八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
如今紅木傢俱價格炒得很高,這一百零八張椅子也價值不菲的。
或者可以說整座宅子的傢俱,全都是有價無市的。
在古典純音樂舒緩的節奏中,幾十個個妹子按照時代上場。
除了旗袍,其他的大多數人也搞不懂。於是在模特兒在臺上擺出各種造型的時候,章亮便請了人做解說。
因爲文化部官員還帶了外國友人來,因此還是雙語解說。
感覺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陳玲小聲跟黎夏道:“這確實是能做成文化盛事的。我剛聽到那幾個香港來的老太太說要把人請到香港去演出。而且外國友人的反應也挺好的。”
他們坐在T臺側面的位置,看得還是挺清楚的。
幾位老頭、老太太雖然不是很懂,也覺得這個表演挺給民族長臉的,很有幾分民族自豪感升起。
半個小時過去,終於進行到清朝。這個還是看得懂的,清宮戲那麼多。
幾個老的都是精神一振,展翹要出來了!
一個朝代,別說服飾,就是髮式也分好幾種的。
單說現在出場的着清朝服裝的妹子,就有小兩把頭到架子頭、高髻再到晚清的大拉翅。
這真的是一種文化了!
陳玲小聲道:“以前宮裡選秀是不是就這樣的啊?一排一排走過來供皇帝看,然後還有太監在一旁做簡介。皇帝就說賜花或者撂牌子......”
黎夏、黎琪、秦丹都被她逗笑了,又趕緊憋住。
大伯也忍笑道:“閉嘴,好好看!”
黎夏這段時間在北京圖書館借了沈老那本《中國服飾研究》在慢慢的看。她北京戶口嘛,就去辦了借書證,很方便的。
這會兒圖片變成立體的,就更加的直觀了。
展翹和四個妹子穿着民國服飾出來的時候,黎會計扭頭問黎夏,“展翹呢?”
“中間那個就是啊。”
黎會計瞪大眼去看,“不像啊!”
“就是她!”
陳玲也道:“舅舅,就是她啊!”
黎夏媽道:“原來她取了眼鏡是這樣的啊?”
不只是取了眼鏡,還把平常作爲遮掩的一些妝容也去掉了。
化妝術被展翹這個美術生玩兒得是相當的嫺熟的。
表演結束了,全場響起掌聲。
她瞥一眼站在T臺旁有些激動的章亮。這場秀,現場反響非常好
散場之後,他們要等着展翹一起回家。
許多人圍着章亮,黎夏索性拿出手機給他撥過去。
“相當成功啊,算是不負你這幾年的奔波了。恭喜了!”
章亮點頭,“謝謝,你這通電話來得太及時了。”他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的,能出來透口氣真好。好在在場還有他們家長袖善舞的人在。
黎夏失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謝我什麼。
展翹直接換了衣服就出來了,盤發都沒有拆。這個髮式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是異類的。
黎夏看到她走向一對氣質甚好的夫妻說了幾句話。
黎夏走過去問道:“展翹,這是你老師和師母麼,需不需要我們順路送一程?”
展翹忙道;“老師、師母,這就是我朋友黎夏。要不一起走吧?這會兒恐怕不好打車的。”
師母道:“你就是黎夏啊,翹翹和我們提過你好多次了。那就卻之不恭了!”
“師母您客氣了。”黎夏和陳玲去坐秦丹的車。騰了兩個位置給展翹的老師和師母,先把他們送回了中央美院。
然後她再安排一輛車送陳玲和徐海回軍區。徐海他們早上七點就要出早操,不然還可以住在城裡的。大伯那邊空房間還多。
回到家展翹就癱在西廂房小房間的牀上懶得動了。
她這七天累慘了!不停的走臺步,自己要練習,還要和別人配合。
黎夏道:“起來,洗洗再睡。你們接下來有安排麼?”
“明天中午去吃慶功宴,到時候應該會講吧。”今晚其他人卸妝、拆頭髮都要弄到十點鐘去了。
到時候大巴車再拉回酒店。
“那要是要去香港甚至出國表演,你能去麼?”看今天現場的反響,是真不錯。
展翹道:“我儘量吧,這事兒還蠻長見識的。不過年前我恐怕還得趕趕功課,能讓你表姐替我不?”
她畢竟是爲了準備明年的考研來向老師求教的,還是不能本末倒置了。
“如果是文化部牽頭,就在北京的話,她打個申請應該沒問題。”
果然如黎夏所料,接下來的幾場就在北京,文化部把這作爲一個民族文化的項目大力推廣。
陳玲打了報告,得以住到了酒店和衆人一起練習。
傅杳鈞被家樂福的人盯上之後,就沒再早出晚歸的去打卡了。
他關上門在東廂房準備他十萬字的感想。
黎夏讓他別用筆和紙寫,直接在電腦上打字、存檔。這樣還方便插入圖片呢。
黎陽夫妻和黎竣夫妻的身份證、戶口簿到了。
而且邱全他們三個就快要跟着老傅離開。
黎夏問了一下他們自己的意見,讓小顧送他們去買了看中意的精裝樓盤。
趙明亮三個也索性買在了一個小區,方便來往嘛。
黎會計給兩個兒子也在同一小區挑了兩套70平左右的。這個小區也是在海淀區,算是幾個區裡教學資源比較好的了。
一下子就經手賣出八套房,小顧樂得合不攏嘴。
而且其中還有六套直接讓他代爲租出去。又是一大筆佣金可以掙。
“黎總,以後再有生意,您還找我。我一定盡心盡力的給您跑腿。”
“我們傅總要的四合院先給我找到吧。我就暫時不用了,不急。”
“哎,好的、好的。”
至於黎陽和黎竣的房子,等他們過年前來看過再說。還得給倆孩子轉學籍呢。
傅杳鈞花了三天的時間寫出了框架,拿給黎夏看了看,“老闆,我回去再慢慢填充吧。”說着壓低聲音,“我從省城安排了三個生面孔去入職。”
黎夏道:“你還真潛伏上癮,說話都小心翼翼起來了啊?行,你發我郵箱吧,我回頭邊看邊和你溝通。”
“好,那我就先去機場,中午應該就在省城了。”
黎夏點頭,“員工中心和辦公大樓,三週年慶的時候能不能搬進去?”
房子修好,還要敞幾個月氣味的。
“我催一催吧,只要資金充沛,7月底完工應該問題不大。”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資金當然充沛啊!”
傅杳鈞點頭,“是是是,過往神明不要當真。”
元月4號送走了老傅一行四人。
元月5號,黎夏坐着趙明亮的車在機場接到了小彭同志和鄭奎一行三人。
樹大招風,如今他們幾個出行都是帶保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