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洋訕訕一笑, “有人知道陳玲有你這個長得很像的表妹,又知道咱們熟,確實是託我問問你。”
黎夏道:“愛玩你們自己去扮吧。”
她和玲姐有四五分像, 再加上化妝手段確實可以達到幾可亂真的地步。
但萬一徐海喝高了真沒認出來, 衆目睽睽讓玲姐怎麼下臺?
她是自己人, 怎麼可能幫着瞎起鬨?
裡頭彭志傑原本在剁排骨, 見黎夏好一陣沒進來便停下了手上動作豎耳聽了聽。
然後, 他拿着菜刀就出去了。
“黎夏,你怎麼出來半天都沒進去?”
黎夏道:“哦,遇到個熟人說了幾句話。”
見她進去了, 彭志傑對着王越洋點點頭,也進去了。
留下王越洋有些愣怔, 這誰啊?拿着菜刀出來跟他點頭打招呼。
莫不是黎夏的男人?這還是個愛吃醋的傢伙啊。
他能看上黎夏?童年陰影好不好!他在樹上半天不下來, 她就在下頭抱着晾衣杆繞着大樹打轉。
只要他想下來, 就用晾衣杆的叉子用力戳他屁股。
逼得內急的他抱着大樹求饒才放過了他。
這長得再漂亮也不敢下手的啊!
中午吃飯,圍了一大圈。除了姑姑、玲姐和黎夏, 都是爺們。
索性連盤子都沒用,直接用小盆裝菜。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姑父帶着兩個兒子灌彭志傑的酒,說是酒品即人品。居然連陳材個小屁孩兒都一口一個‘彭哥,我再敬你一杯’。
姑姑、姑父也不制止他。
大伯和黎會計休養了一上午,精神恢復了。但是也不管, 兩人徑自和姑姑說着話。
黎夏道:“姑父, 搞錯對象了吧。你們爺仨等三日回門的時候灌徐海啊!”
姑父道;“不能厚此薄彼啊。再說今天我們爺仨就當先演練一下。來, 小彭——”
被拿來練手的彭志傑:“......”姑父酒杯都端起來了, 他也只能兩手端着碰了一下, 然後幹了。
黎夏道:“陳材,你成年了麼?”
“黎夏姐, 我雖然還是高三生,但我讀書晚,上個月已經滿了十八週歲了。”
哦,怪不得都能喝酒了。
最後還是黎會計道:“行了,你們爺仨保留點實力。到時候婚宴和回門宴,有你們喝的。小彭,你吃點菜!”
火車上老大就故意把人差遣得團團轉,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到了這裡妹夫又帶着兒子灌酒。
人家好脾氣也不能這麼欺負啊。
他發了話,姑父才道:“小彭,今天慢待你了,沒讓你喝盡興。婚宴上你再放開了喝。”
彭志傑點點頭,他還沒吃過黎夏親手做的菜呢。當下一一嚐了嚐。
黎夏扭頭問陳材,“你都十八啦?”
陳麒道:“那可不,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搞得我挺沒面子的。”
姑姑沒好氣道:“還說呢,高三啊。弄得我被請家長!”
大伯道:“這確實不是談戀愛的好時候啊。小子,你至少再等一年啊!對了,徐家也在這個軍分區麼?”
姑父搖頭,“沒有,是玲玲她們文工團去軍區匯演認識的。所以到時候擺酒是在軍區那邊,咱們過去。”
現在可不興以前的老規矩,女家辦送親酒,只舅子送嫁,其他人在家。
兩家都合在一起擺酒。
到了正日子,一大早新郎和伴郎就開着九輛車過來了。車頭各自紮了一朵大紅花。
車都是軍區一羣二代的私車,而且不算多好。
剛畫好新娘妝的陳玲道:“土吧?什麼都要顧忌。不能用軍車,那叫公車私用。不能借豪車,太扎眼。所以我一定要私下小範圍再辦一場。”
黎夏點頭,“完全可以。”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啊。
外頭已經在難新郎了。
徐海的男儐相準備了不少紅包,想哄兩個小舅子開門。
陳麒和陳材紅包收,門不開。
彭志傑站後面摸摸下巴。他到時候想娶黎夏的話,估計黎明、黎陽和黎竣也不能讓他輕易過關。
還有人從門縫裡遞紅包給他,讓他高擡貴手開開門。雖然沒太搞清楚他是誰,但這會兒站出來就肯定是女方親戚嘛。
門其實開了,但門鏈還拴着。所以外頭那羣人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把新娘家的門拆了吧。
要是以前的路數,只要哄開了一點門縫就可以一擁而入了啊。
可如今的安全門它確實安全。
彭志傑看看陳悅的老公胡翔,也有人遞紅包給胡翔。
胡翔也看他,他倆現在身份其實差不多。只是一個過門了,一個還沒過門。
兩人對視一眼,也不客氣的伸手接了過來。但門是不給開的。
姑父的二弟就生了陳悅一個閨女,所以他說人家沒生個兒子今天好幫着攔門。既然叫了彭志傑,肯定不會漏了胡翔。
胡翔是個技術員,喜歡吟詩弄墨。
不過今天兩邊都是軍人家庭,他沒什麼用武之地,就湊個數。
男儐相在外頭道:“二位弟弟,要不,你們劃下個道兒來?吉時不能誤了啊!”
陳材道:“那這樣,我堂姐夫是讀書人就算了。剩下我們三對三,你們只要能贏了兩個。就放你們進去!”
“好,那你們出來!”只要開門就一鬨而入。
陳麒道:“想一鬨而入可就沒意思了啊。大家都是當兵的,咱們硬鬥硬。”
外頭的人便翻手錶看時間。
“徐海心急,路上一直催着,咱們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一刻鐘。”
“好,咱們就三打二勝。”
陳家兄弟自然也看着時間的。攔歸攔,肯定不能誤了吉時。
黎夏和陳悅也跟着他們出去湊熱鬧。
徐海等人的視線從她們尤其是黎夏臉上掃過,有一個人高興地道:“這小姨子吧?海哥,原來你還有個親小姨子啊。”
徐海瞪他一眼,“魏明,小姨子是你能叫的?是夏夏和悅悅吧,我是你們的姐夫。”
黎夏笑,“先過關再說!”
話題便又繞了回來。
陳材道:“你們先出人。”
徐海挑了三個儐相出來,想着最小的小舅子還是個中學生便放了點水。派了個最弱的出戰,“吳正浩,你上!”
等三個人都派出來了,陳麒走過去,“你的對手是我。”
徐海笑,“想田忌賽馬啊?那得建立在兩邊的實力相差不大的基礎上。”
王越洋在隔壁院子探頭過來,“陳材,需不需要外援啊?”他可是軍分區出了名的能打。
魏明道:“這事兒得自家人,你小子就觀戰吧。”
陳麒手上功夫不弱,而且已經二十二歲。和對手打了個不分勝負。
不過對方已經當了幾年兵,他還在念軍校,實戰經驗不如對方。
第三分鐘的時候,被對方耍了個詐贏了。
“徐海的小舅子,承讓了啊!兵不厭詐——”
陳麒雖然不服氣還是道:“我認輸!彭哥,看你的了。”
彭志傑對着對面派出來的第二厲害的人道:“咱倆比劃比劃。”這是陳材制定的計劃,他配合就好。
徐海看他真的把人找準了對他點點頭,眼力不錯啊。
而且這人看起來肌理勻稱,顯然是個練家子,而且平日都在鍛鍊的。
場上雙方活動了一下拳腳,立即拳來腳往的打起來了。場上響起一陣悶悶的拳腳相擊的聲音。
幾個回來下來,雙方都發現棋逢敵手。彭志傑原本只是打算湊個熱鬧,最後成了十足投入。
王越洋喊黎夏,“哎,那是你的......”
“對象。”
“還挺能打的,回頭空了我跟他比劃比劃。”
黎夏嗤笑一聲,“你連我都打不過。”
“哪一年的老黃曆了?”
黎夏跟王越洋說了兩句,注意力又轉回場上。
場上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臉色漲紅,各退了一步。
黎夏看彭志傑臉上很是興奮,你還打起勁了不成?只不過讓你攔一下,又不是真的要跟人分勝負。
她擡了下手腕,示意不要耽擱時間。
彭志傑反應過來,再過招的時候就不明顯的放了下水。
對方也察覺出來了,“回頭咱們再找時間練練。”
“好啊!”
男儐相都是各開了一輛車,這邊要過去的親朋便都是坐車過去。
姑父還另包了一輛軍用客車。他在這裡紮根幾十年,戰友還是不少的。今天自然都要過去扎扎場子。
黎夏陪着陳玲上的婚車。軍分區開到軍區開了兩個多小時,一到就是鞭炮齊鳴。
婚宴就在軍區專供高級幹部的食堂辦的,無論裝潢還是菜色都十分拿得出手。
陳玲被迎進預先準備好的屋子休息。
黎夏跟着她先用小點心墊了一下底。等會兒她要跟着一桌桌去敬酒,負責抱酒瓶子。
拿凱莉包收紅包什麼的是陳玲的玩笑話。自有男方母親在外頭接待賓客。
今天大多數的人還是衝着男方家裡來的。
婚禮開始,黎夏在司儀指揮下跑上跑下幫着遞戒指。
臺下的人:“新娘子的妹妹吧?姐妹花啊,這是。”
“聽說是表妹。”
下頭不少人盤算開了,陳玲是文工團的一隻花。她這個表妹不比她差啊。
“這名花有主沒有了啊?”
“不清楚,回頭打聽打聽唄。”
娶到徐家兒媳的表妹,這也是變相和徐家做姻親了啊。
等敬酒的環節,黎夏盡職盡責的抱着酒瓶跟着新人滿場轉。
彭志傑和黎會計等人一起坐在女方家屬的一桌。看到場上不少男的都盯着黎夏看。
新娘子有主了,可不得盯着美麗、動人的伴娘看?把他給看得滿不是滋味的,酒席也沒吃出個味道來。
中途他去洗手間放水,出來正準備洗手聽到兩個男賓客湊在一起小聲道:“徐海那小子不會是把姐妹花一起收了吧?那才叫一個美。”
彭志傑腳都擡起來了,被旁邊格子剛出來的王越洋拉住了。
“我認得他們,回頭再說。”
彭志傑這才把腳收了回來。是不能在黎夏表姐的婚宴上把事鬧大了。
他認了一下這倆猥瑣貨的樣子,默默去洗手。
等他出去,沒想到迎面撞上了一個熟人。
對方顯然對於在這裡看到他也很震驚,“彭志傑?你怎麼混到徐師長兒子的婚宴上來了?”
“顧千山,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再看到這個害他提前退伍的高幹子弟,彭志傑心火有點亂竄。
王越洋從後面走出來,拍拍彭志傑的肩膀,“走啊,回去了。”
他們都是女方的親朋,今天跟人打起來肯定不妥。
“嗯。”彭志傑應了一聲,同他一道往裡走。
等他們回去,黎夏都還沒忙完呃。今天席開六十六桌,且得敬一陣才能敬完。
黎夏看看酒瓶,這裡頭是兌了水的,不過沒敢多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