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標書(3)
本指望在這裡與大家溝通情況,將自己參與評標議標的內部消息透露給老闆們,博得他們的讚賞,沒想到落得的是莫名奇妙的嘲笑。劉明青以爲大家是笑他給別人擺功,自己前陣未能盡力,心裡不是滋味,但又不便明說,只得呆望着三人,特別是注意觀察着楊玉琴的神情,擔心有什麼事情沒有說清楚,或者沒有對上點,使她不高興。
“那份考察報告也是我們的汪大研究生寫的。”見劉明青呆望着,不知所措,楊玉琴忍不住透露了隱情。
“真的嗎?”劉明青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心虛。同時,他也就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代表政府所作結論的考察報告竟然是被考察企業自己擬定提供的。他不知道汪健用什麼手段和方法能夠把關係做到這等的深入。但是,他相信私人企業的能力,相信私人企業靈活的機制和多種的手段能夠擺平一切。這就是私人企業的無比優勢。
劉明青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馳了下來。他接着說:“我就覺得體改委這次工作怎麼真是那麼的認真,這位肖處長也怎麼真是那麼的負責的。原來如此。不過這份報告確時寫得好,各個委、辦、局的主任、局長都相繼認真地傳閱了,而其它幾家的報告只是聽讀了一下,都沒有怎麼看。”
“這個分怎麼打?又怎麼合併呢?”汪健問道。
“考察之前有個提綱,按提納內容劃定了分數。總分爲100分,沒有附加分,考察結論一欄分值較高,有20分。考察得分佔總分的40%,標書得分佔總分的60%。”劉明青說。
汪健心算了一下分值,說:“如果這樣,我們的考察得分不能低於浦江公司5分,低於5分,總分就落在第二,不低於5分的可能性較小,畢竟對方是上市公司,實力強於我們;我們的得分不能低於大鑫公司7.5分,低於7.5分,總分就會落到第三,這就意味着我們被淘汰。我雖然不瞭解大鑫公司,但我相信我們的綜合得分不會低於大鑫公司。”
“明天,真正決定我們命運的是對前二名的投票。”停頓了一下,汪健繼續說。
汪健將杯中茶水一飲而淨,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端起茶杯欲去倒水。林豔走過來接過茶杯,爲汪健衝滿開水。
汪健說:“不好意思!謝謝!”
林豔笑不作聲,回到坐處。
楊玉琴說:“不用謝。這是應該的。燕子姐不照顧我們的汪大哥,誰來照顧?”接着繼續說道:“你這人就是這樣,到現在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汪健笑着說:“又來了。你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楊玉琴也笑着說:“就是要把你不開的這一壺提開。你說對不對?燕子姐。”
“只要你提得開,你就提吧!”林豔已經習慣了這種啞語式的玩笑話,也就滿不在乎地迴應道。
劉明青只知啞語的喻意,不知啞語的實情,加上關係還不甚熟,也就插不上話來。
一陣玩笑,一陣輕鬆。
輕鬆過後,汪健繼續分析着明天投票的結果。
“從領導小組內八大政府部門投票的可能性來看,對我們考察的四個部中,除勞動局我們涉足不深外,其它三家應該會投我們一票,加上劉局長這一票,最起碼的結果應該是4比4,若勞動局能投我們一票,我們就有勝算把握了。”汪健分析道。
“不對。爲了保證公平、公正和投票的一次成功,採用奇數票的辦法,體改委作爲組織領導人,不參入此次投票,由七大家投票認定。”劉明青介紹了投票方法。
“若是這樣,我們就只有3票。……唉……,勞動局?從感覺上來看,勞動局應該投我們一票,但不能確定,現在做工作又來不及。看來,勞動局是一個搖擺人,他倒向那邊,那邊競勝的可能性就大。”汪健聽後,若有所思,超然地說。
“怎麼會只有3票?”楊玉琴聽不明白。
“由於體改委不參加投票,這張本應給我們的1票就落空了。而我們又沒有刻意地對政府任何部門單獨地做工作,只是在考察的過程中我們藉助了市長夫人的影響,加上我們的標書和考察報告,計委和政策研究室對我們的資產及項目很是讚賞,因此這2票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加上劉局長二輕局的1票,不就是3票麼?”汪健解說道。
“勞動局的1票爲什麼沒有把握?”楊玉琴還是不明白地問道。
“政策研究室是市長身邊工作的部門,支持市長夫人的侄女不在話下。計委在政府大院辦公,幾乎天天會與市長見面,也應對市長夫人侄女給予支持。勞動局就不一樣,他們在政府大院外辦公,這種影響較小,加上我們並未與他們單獨聯繫過,不僅沒有感情,他們對中鼎公司連一點感性認識都沒有,若不是這次考察,中鼎公司是怎麼回事都不知跡,能奢求他們這1票的保證嗎?”汪健繼續解說道。
“那麼市外組呢?市外考察組除二輕局外的三大部門難道投票支持我們的一點可能性沒有?”爲了給汪健鼓氣,林豔的否定和疑問中帶有信心的含意。
“市外組沒有跟我們接觸,我們又來不及單獨做工作,這種可能性很小。”汪健分析道。
“二輕局在市外組,劉局長難道沒有做工作?”楊玉琴發問道。
劉明青確時沒做工作,他是不方便做工作,更是無法做工作。他的地位本來就不算高,與參入的各部門分管負責領導又沒有絲毫的個人交情,魏付局長又把工作做到前面去了,他沒有辦法。
“投票之前,我要想辦法做做工作的。”劉明青只得硬着頭皮應答道。
“你估計其它三家支持我們的可能性有多大?”見劉明青答得不是理直氣壯,楊玉琴更是問題苛刻。
“無法予計,二輕局的一票是能確定的。”對於二輕局的一票他都是要冒着彭局長的非議行使自己的權力。因爲魏付局長已向他做了工作,彭局長雖未明確表態,但他予計彭局長畏言私人企業的精神壓力及對浦江公司的熟悉和期望基本上是傾向浦江的。若是這樣,他準備冒彭局長之大不諱,畢竟中鼎公司有他劉明青的希望和寄託所在。
見劉明青答得不是那麼爽快,楊玉琴也只能是一聲嘆息,心中暗暗發煩。
汪健說:“這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從政府職能部門的工作性質看,國資局是不願意看到國有資產流入私人企業的,經委也不願意自己轄屬的這麼大一個企業被私人收購,那是不光彩的,何況魏付局長做了大量的工作。我斷定這兩票我們是沒有希望的。科委這一票還說不定,因爲塑機廠破產,誰來收購與他們沒有絲毫的利害關係,儘管魏付局長做了工作,我們前期也做了工作啊!而且兩位市長的批示和研究室的內參他們也都看了,加上我們標書的勝出、考察報告的說服力及地方企業的優勢,說不定會給我們一票。”
汪健一副輕鬆,沒有任何的憂慮,顯現的只是輕鬆之餘的興奮。他是爲標書的獲勝而高興,爲考察報告的舉動而滿意。
“這樣一說,還真有可能。”汪健的分析給了楊玉琴信心,心情似乎略有好轉。
“說不定,還真說不定。”見楊玉琴多雲轉陰,林豔附合道。
劉明青應合着說:“完全有這種可能。”
繼續聊了一陣後,汪健駕車送劉明青和林豔回家。
離開時,楊玉琴拉過林豔私下叮囑道:“待會他送你,是蠻好的機會,大膽一點,好好地交流一下,不要老是停滯不前。”又衝着汪健說:“時間不早了,把劉局長送回家後,一定要把燕子姐送上樓,她那裡很偏僻,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