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局面重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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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鼎公司“爲民營企業參入市場經濟納喊”的材料先後散發到了市長、分管付市長及政府辦公廳、政策研究室、體改委、經委、計委、科委、國資局、二輕局、勞動局等職能部門，引起了政府領導及政府政策研究室、市體改委、經委、計委及相關職能部門的普遍關注和高度重視。
10月27日星期四上午。姜處長接到市體改委付主任胡文斌的電話後，與劉明青一道來到了胡文斌的辦公室。
兩人落座後，胡付主任將市長及分管經濟工作的付市長在中鼎公司《爲民營企業參入市場經濟納喊！》的材料上的圈閱批示意見及政府改策研究室的內參交給劉明青和姜處長傳閱。
市長的批覆意見：改革開放、更新觀念、平等競爭、多做工作。請政策研究室關注。
分管經濟工作付市長的批覆意見：國有企業解困，歡迎民營企業參入，可以競標擇優。
兩位市長和付市長的批覆均轉體改委承辦。
政策研究室不帶任何觀點和評語，用內參的形式以“銳意改革、更新觀念，推進企業改制”爲題，全文轉發了中鼎公司的“吶喊”材料。
劉明青和姜處長傳閱了市長和付市長的批覆及內參後，面面相觀。
見兩人傳閱完畢，胡文斌問：“怎麼樣？有何感受？”
兩人不語，不知如何面對體改委的詢情。
級別高一點的劉明青付局長打破了僵局。開言道：“市領導的指示非常明確，我們會遵照執行。只是材料中所反映的事實有所失真。”
姜處長插言：“是啊！並不存在冷落或歧視，也沒有把中鼎公司拒之門外。只是塑機廠進入破產申請程序後，距裁定破產有45天左右的空隙時間，我們一方面在做一些破產清算的準備工作，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多物色幾家收購者，進行比較，使整個收購工作更加穩妥可行一些，儘可能地減小後遺症。”
劉明青和姜處長盡力地辨解遮掩着。
胡文斌笑着說：“還說沒有歧視和冷落。昨天上午姜處長到體改委來還跟我說，你們彭局長的意見是以國有企業爲主，待那個所謂的上海、浙江兩家企業不能落實時，再考慮中鼎公司，目的是擔心收購者落空。把人家當作替補隊員，這不是歧視是什麼？意向書簽訂這麼長時間，一直不正面迴應人家談判事項，這不是冷落又是什麼？”
胡文斌的一針見血指出了二輕局領導決策態度的實質。
“他們這種做法，我覺得過於偏激，有傷雙方之間的感情。”姜處長說。
胡文斌說：“意向書雖不具備法律效力，但它是當事雙方信用的基礎和信用的開始。剛開始，你們就失去信用，人家能沒有感受嗎？人家前期做了那麼多的準備工作，求購心切，忽遭歧視和冷落，採取反擊措施，實屬正常，何況還是有理、有利、有節。”
“當然，作爲主管局，特別是主管局的領導及經辦人承擔着巨大的壓力，是可以理解的。市長們也沒有怪罪大家或批評大家的意思。”胡文斌繼續說道。
“政府領導沒有怪罪就好。說實在的，迫於幹部和職工的觀念及輿論的壓力，前段我們也確有冷落、岐視之嫌。中鼎公司散發的材料從做法上也夠大膽的，怎麼一下子就捅到市長那裡去了呢？”劉明青正視着錯誤，有意地提出了疑問。
姜處長說：“民營企業就是這樣，能量是夠大的。他們決策果斷、敢作敢爲，在靈活的機制下他們有什麼事情辦不到？你讓他們捅到中央去，他們都有這種能耐。加上他們的汪總政策掌握得又透徹，組織策劃及運營操作能力又強，我看這只是他們的一個小小動作。”
胡文斌說：“說到中鼎公司的汪總，我倒真有點欣賞他的才幹。上週，他到體改委反映情況時，感覺到正如姜處長所說的思路敏捷、政策性強，敢作敢爲、雄心勃勃，是一個好的企業領導人，如果他們的收購資金能有保障，倒不失爲一個好的企業收購者。”
“他直接到體改委來了？”姜處長問。
“是啊！反應情況很正常嘛！有什麼疑問？”胡文斌說。
“沒什麼，這說明他對二輕局確有看法和意見。”姜處長深有感觸地說。
“是啊！你們不給人家‘國民待遇’嘛？”胡文斌玩笑中帶有批評。
他們繼續談論着塑機廠企業破產收購事宜。
“下一步政府有什麼要求呢？”市長的批示和政策研究將中鼎公司的“吶喊”材料以內參的形式全文轉發說明市政府的態度非常明硝，中鼎公司有了平等競爭的希望，劉明青也看到了股份期權的希望，但具體怎麼做法，他不清楚，於是問道。
胡文斌說：“體改委的意見是：以競標的形式，平等競爭，從現有五家收購要約企業中選擇收購人。昨天上午姜處長代表局裡提出的‘關於企業破產收購工作的具體意見’應予以調整，局裡可以同時通知五家企業作好競標的準備。”
“誰來組織這次競標工作呢？”姜處長問。
“競標工作由體改委牽頭，主管局負責組織具體實施工作。這是標書大綱，你們拿回局裡細化具體內容以後，可以發給收購競標企業，給他們半個月時間按此大綱準備標書。今天27日，回去向彭局長彙報後，28日可以通知他們，從下週一算起，給競標者15天的標書準備時間，標書截止時間定在11月14日12:00時前。”
胡文斌將標書大綱遞給劉明青，繼續說道：“企業進入破產程序半個月來，工作毫無進展。已經耽誤一陣了，時間不等人啊！法院的破產裁定隨時都會下來，如果我們的企業破產收購人久拖不決，時間拖久了，會出大亂子的。”
胡文斌對二輕局工作不滿意同時，向劉明青和姜處長敲起了警鐘，希望二輕局要有時間的緊迫感。
明確了給中鼎公司參入平等競爭，劉明青心裡踏實了。於是說：“請胡主任放心。我們回去一定抓緊，按委裡意見和方案組織。”
胡文斌說：“競標有一個考查和評標的過程，重點是考查。我們不能等標書收齊再去考察，這樣會拖很長時間，剛纔說了，時間不等人。我的意見，從下週起就組織考察組對投標企業進行考查，在標書截止日前完成考察任務。”
“標書未收到，就開始考察，好像程序不對，會弄出笑話吧？”姜處長插言道。
“這個不存在問題，五家企業不都提出了破產收購的要約報告嗎？在這個基礎上的考察不是很正常嗎？”胡文斌說。
“這樣也行。”劉明青附和道。
胡文斌繼續說：“塑機廠的破產收購工作是一項全新的工作，涉及資產大、職工人數多，又沒有可參改的操作經驗，政府決定設立專門的領導小組，負責該項工作，以便爲政府制定專項政策摸索經驗。領導小組由政府政策研究室、體改委、經委、計委、科委、國資局、二輕局、勞動局等職能部門組成。體改委牽頭，各部門由分管負責人和對口職能處室的處長兩人蔘加，進行嚴格的考察和評標審定，市二輕局做好具體的組織工作。從今天起，體改委對口職能部門，工業處的肖處長配合你們工作，直到整個企業破產收購工作的完成。”
胡文斌拿起桌上的電店，通知工業處的肖處長來到辦公室。
肖處長和劉明青、姜處長工作中經常打交道，大家都很熟。進辦公室後，一處長與劉明青和姜處長頗此彼此間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
“評標工作完成後，談判和簽訂協議工作如何組織呢？”姜處長詢問道。
胡文斌說：“破產收購的談判仍由以上所說各部門人員共同參加，以體改委和主管局爲主。完成談判後，由主管局以主管局的名又負責與收購者簽訂破產收購協議。破產收購的實施，由體改委和主管局共同組織、監督完成，以主管局爲主。破產收購協議的簽訂爭取在11月25日前完成，其間有10天的談判時間，這也正是法院裁定破產的法定時間前的二天。”
“最近，幾家主要債權人，特別是建行和工行多次提出：已具備了破產裁定的債權總額的法定條件，要求法院早作裁定，儘早召開債權人會議，我們都拖延着。”姜處長說。
“是啊！我就說嘛！時間不等人，要抓緊。否則，就會出亂子。這麼大一家破產企業，我們沒有操作過，更沒有成功的經驗，我們是摸着石頭過河。爲什麼政府政策研究室參加，就是要從中得出一些重要的啓示和經驗，以備以後政策的制定和工作的推廣。所以，你們在時間抓緊的同時，要考慮周密、組織細緻，千萬不要疏忽大意，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留下隱患。”胡文斌要求說。
中鼎公司通過非常的措施反映情況，贏得了政府的尊重和認可，爭得了這樣一個平等競爭的地位和機會，也爲湖江市民營經濟參入市場經濟的競爭，參入大、中型國有企業的破產收購創造了條件，開了先河。
以競標的形式，平等競爭，從現有五家收購要約企業中選擇收購人。這對於中鼎公司來說莫過於局面重開，只不過是湖江市塑料機械廠的解困措施採納了中鼎公司對塑機廠啓動破產機制的建議，爲收購竟標者共同提供了一個甩掉債務包袱，收購企業淨資產的條件。當然中鼎公司的這項大膽的改革建議在政府及各職能部門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吶喊”掀起的小小波瀾使各職能部門記憶難滅。
從現有五家收購要約企業中選擇收購人的消息在湖江市二輕局正式送達給中鼎公司前，汪健已於體改委會議的當天中午就收到了。他們只得面對現實，針對性地制定了辦法和措施後，即刻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