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涉目標（1）
離開了半島酒店，汪健自駕着“蘭鳥王”與林豔來到了凱撒大酒店咖啡廳。
凱撒大酒店是湖江市唯一的一家四星級酒店。位於湖江市三幹道中段的鬧市區。四級星標準的華麗裝飾滲透着咖啡廳的富貴、高雅，讓人望而卻步。優雅的鋼琴聲在廳內悠悠盤迴，若大個咖啡廳的四周散坐着十來個客人，寧靜的幾乎叫人透不過氣來。只有那漂亮的琴師小姐及悠悠盤迴的鋼琴聲給人帶來溫柔、休閒的氣息。坐在咖啡廳裡絲毫感覺不到盛夏的虐待，透不過氣來的寧靜仍然能給常往此處的客人們超出鬧市的靜境享受。
時針指向19:10時。他們約定19:30時在此與人見面。
汪健與林豔找了一個臨窗的檔位坐了下來。
汪健自己叫了一壺ju花茶，爲林豔叫了一杯檸檬汁，兩人等待着客人，優閒地聊着。
“唉！今天終於把土地的事情搞惦了，爲下一步的籌資增加了法碼。”汪健如獲重釋地深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林豔體會到了汪健如獲重釋的感受。幾個月來，爲了落實土地，汪健象發了瘋似的，四處顛狂。她知道土地對於汪健來說是何等的重要，土地在汪健的資產膨漲計劃中意味着收購資金的來源。
林豔再次地感覺到了汪健的壓力。今天約見的對象就是爲企業資產的收購膨漲了解信息，收集資料。林豔想象得到，以汪健這般高節奏的工作頻率，一旦真正進入資產的收購，他將是何等地辛苦，何等地勞累。
“唉。近來一段時間虧了你爲我把公司的日常事情擔了下來，免了我的後顧之憂，使我能夠專心至致地落實一些重大事情。”汪健讚揚着林豔。
“誰讓我是你的辦公室主任呢？辦公室主任不爲老總分憂，誰爲老總分憂？辦公室主任不把老總照顧好，誰能把老總照顧好？”林豔心存自願地承諾着自己的職責，又刻意地重複着照顧的字眼。
“對。照顧得好，確實照顧得好。”汪健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地重複、肯定着林豔的照顧之言，並暗自體會着林豔對自已的照顧。
林豔不知汪健是對她說話，還是自言自語的跟自己說話，兩眼含情默默地望看汪健。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真辛苦你了，虧了你市內、郊區兩地奔波，落實了土地這件大事。這樁土地的事若能辦成，你是第一大功臣。”肯定之餘，汪健對林豔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本來不是我職責內的事情，人家要不是看到你象發了瘋般地奔波、着急，我纔不管呢。”林豔矯哲地細語道，兩眼充滿了柔情。
一股熱流頓時在汪健周身遊動，正好抵禦了咖啡廳低溫空調下的冷清。
汪健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林豔的溫存和柔情，汪健也清楚地明白林豔此番話語的深刻含意及熱情期盼。
幾個月來，林豔出色地全盤承擔了辦公室的各項工作，並圓滿地完成了汪健交辦的各項任務。作爲辦公室主任，林豔對汪健工作中問題的提醒和分擔，使汪健覺得少不了這樣一個得力的助手；更難得的是林豔對汪健在繁忙、勞累之時生活上的關心和身體上的照顧，語言上的體貼和行爲上的柔情，使汪健感受到了親人般的溫暖。林豔以實際行動感化了汪健，以絲絲柔情激活了汪健石佛般的心。汪健隨時都有被俘虜的可能。
“你的任何好意和苦心我都時時刻刻地看在眼裡，銘記在心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報。”在林豔充滿柔情雙眼的期待下，汪健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心裡話。
“好。我就看你如何回報，什麼時候回報。”見汪健佛心已動，語有所指，林豔趁熱打鐵。
汪健此言一出，就知道自己不該將自己的內心世界敞開在林豔面前，幾個月來，他都是緊鎖着這扇內心的大門。此刻，他不知如何將林豔迎進這扇敞開的大門，也更無法將林豔拒之門外。
“嘿嘿、嘿。”汪健傻笑着，無言以對。
“死像。”林豔低着頭，嬌哲地漫罵着，充滿了對汪健的體恤和諒解。
“燕子。”
汪健和林豔聊得是那樣地投入，以致若大個空曠的咖啡廳有人幾乎來到身邊都未能覺察到。
“噯。三哥。來、來、來，坐、坐、坐。”林豔猛地聽見叫聲，趕緊起身，爲這位稱之爲三哥的男人讓坐。
汪健也隨即起身向男子遞上一支“中華”牌香菸。
“不好意思，一個飯局，拖晚了。”男子還沒坐下就連連道欠。
男子是市體改委工業處的肖處長，是林豔姨媽的兒子，因在家排行第三，林豔稱之爲三哥。
汪健叫來服務員爲肖處長沏上一壺咖啡。
林豔將雙方作了介紹後，汪健和肖處長談起了中鼎公司的基本情況、發展設想和當前企業改革、國有企業解困的相關話題。
汪健說：“我是想在湖江市的工業企業中尋找一傢俱有資產增值潛力，資產規模相對較大的國有困難企業作爲收購對象，完成企業創業的第一步飛躍。”
在此之前林豔已將肖處長的情況向汪健作了介紹。因此，此次見面汪健將肖處長認作是自己的人，和盤地托出了企業的規劃設想。
肖處長說：“燕子向我介紹了你們公司的設想，對汪總是倍加讚賞，說汪總是如何如何有氣魄，如何如何有能力，象這些的讚譽聲，出自燕子之口是少有的，除非這人確時值得佩服。”
肖處長啜了一口咖啡後，繼續說道：“燕子要我無論如何要幫助你們尋找一些有價值的企業，供你們收購參考。還說，必要時幫助你們疏通一下關係，爭取確定的目標企業收購成功。”
說話間，肖處長從“保羅”牌黑色提包裡抽出幾頁填滿表格的資料，遞給汪健。
汪健接過資料，顯赫的資料標題映入眼冪：《湖江市特困企業名單》。資料中分列了隸屬於湖江市各個工業局的39家大型特困企業的基本情況及解困對策、時間要求。
肖處長接着說：“要說幫忙，我一個小小處長，在政府裡就是一個跑腿的辦事員，幫不上多大的忙，先期只能向你們提供一些目標企業的名單。在你們選定了具體的目標企業，拿出了其體方案要求後，看是那一家，到時候我也只能根據具體的情況和關係程度，盡我的能力多做些工作。”
肖處長的話說得實在，沒有絲毫的虛誇和浮吹。看來，肖處長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肖處長能爲我們提供這份名單就是對我們極大的幫助了。不然的話，我們連目標企業在什麼方向都不知道，那將要走許多彎路，浪費大量的時間。”初涉目標，而且是這樣地集中，這樣地具體和這樣地詳細，汪健非常激動。誠摯地向肖處長表示了感謝。
肖處長說：“市裡監管的這份特困企業名單裡的39家企業都是資產過億的大企業，不知你們的能力，主要是資金能力能否拿下這類企業。若小一些規模的企業各個分管局也都有各自的名單，你們也可以蒐集一些作爲選擇的參考。”
肖處長又從提包裡拿出幾份資料，遞給汪健說：“這裡是一輕、二輕、紡織、化工四個局的資料。除市管39家特困企業外，市裡的困難企業也都主要集中在這幾個局，你們也可從中選擇作爲參考。”
肖處長從市級39家特困企業中指出了3家和一輕、紡織二個局中指出了5家計8家企業，建議汪健作爲目標參考。
汪健將這8家企業的表中資料瀏覽了一遍，從表中資料的感性認識覺得可以作爲目標對象進入實質性考察。
“目前市政府對這些國有企業解困有沒有一些具體的政策和辦法？有一些什麼樣的規定及要求沒有？”
“除了這些特困企業外，對於其它正常運營的企業的改制工作有些什麼樣的要求？”
“市政府對湖江市企業改革的工作有沒有一個整體的規劃或階段性的要求？”
“對民營企業的發展有沒有新的政策？”
“民營企業參與國有企業的解困或改革有無政策上的障礙？”
汪健由大到小，從政策性到可操作性等方面向肖處長提出了諸多問題，以求把握企業資產收購的目標和方向。
肖處長就自己所掌握的政策和信息儘可能地一一向汪健提供了資料，進行了解答。
“從目前情況看，企業改革正處於攻堅階段。無論從思想觀念上看，還是企業矛盾上看，體制改革帶來的陣痛是巨大的，同時，這些巨大的陣痛也給體制改革帶來了巨大的阻力。全國是這樣，湖江市也是這樣。企業經營困難就是體制改革陣痛的具體表現。所以，你們要想收購企業資產成功，必須自始自終抓住穩定這二個字做文章。無論採取什麼形式，只要能夠保證穩定，政府就會支持，最起碼不會反對。”肖處長最後誠懇地提醒着汪健。
汪健感謝了肖處長的建議和指點。
肖處長有事，離開了咖啡廳。
汪健禮別了肖處長，回身落座。
兩人稍息了片刻。
今日是難得的機會，林豔數次想直接涉足敏感的話題，空曠、寂靜、涼爽的周邊環境，使林豔欲言又止。大姑娘的羞澀使她難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啓齒，何況日常生活中汪健對個人生活、特別是對女人態度的嚴謹，使林豔更不知道這敏感話題該從何說起，這敏感話題將會導致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她不願意使自己在這樣的條件和環境下難堪。
時鐘指向20:50時。
汪健提議：“近來大家都很辛苦，買單後，早點回家休息。”
林豔極不情願地隨汪健留開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