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業微微一頓,似乎是回憶起了那意氣風發的當年,而洪禹和洪烈也能夠想象的出來,只是和眼前衰老滄桑的父親模樣一對比,心中頓時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楚。
洪承業回過頭來看看兩個兒子:“你們應該能夠想象得到,我這樣一個人,當時是多麼的眼高於頂。武都城內那些貴氣名嬡,如何能配得上我?不論是武道修行,還是權謀智計,她們實在粗陋的讓我沒有一點興趣。
那個時候我以爲這一輩子必定會將所有的感情和精力投入到武道追求之中,於男女之間的情愛恐怕不會有什麼收穫。等到了年紀,聽從父母安排,取回來一房夫人,爲洪家延續後代,同時外因強援罷了。”
他這麼一說,洪禹和洪烈更加期待了,這樣天縱奇才的父親,到底會爲什麼樣的女子傾心?而那個奇女子又是自己的母親……
洪承業似乎看穿了兩個兄弟的內心,微微一笑道:“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遇到你們母親的時候,她正在一條小溪邊洗着一件衣服,小溪兩旁開滿了桃花,一般般粉紅雪白的桃花飄落進溪水之中,她就蹲在樹下,那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要廝守一生的女人就是她了。
她很普通,沒有修煉武道,孤身一人,家中普通。可是她卻拒絕了我,拒絕了你們父親,這個當時整個武都城,所有世家小龘姐夢寐以求的夫婿!”
他自嘲的笑了,可是陷入回憶之中的他,臉上卻盪漾着明顯的幸福感覺。
“而後我苦追了三年,她居然還不答應。我以爲以我的身份,如此癡情三年對一個普通女子,她早就應該受寵若驚纔是,沒想到她仍舊像當初那樣淡淡的拒絕了我。”洪承業苦笑搖頭:“後來她跟我說,愛情對於兩個人是平等的。不關乎身份、家世、貧富、地位。我無論如何癡情,卻總是想着自己高高在上,能喜歡她是她的榮幸。所以她不會接受我,如果我真的愛她,就拋開我引以爲傲的一切,只是作爲一個喜歡一個女人的男人去追求她。”
洪禹嘆息一聲:“父親您老人家的確是天才,這樣難以辦到的事情居然也成功了。”
洪承業點點頭:“我說服了你們的爺爺奶奶,去了她住的那個小山村,一住兩年。每天跟她一起劈柴餵馬,在山間梯田耕種,在桃花溪水浣衣。
兩年以後她終於答應嫁給了我。我欣喜若狂,可是大婚的喜訊宣佈,整個武都譁然,好幾個一直在跟你爺爺接觸,準備和洪家聯姻的世家勃然大怒。他們的女兒更是發誓一定要在大婚那一天,讓你們的母親難堪。
那一天她們都來了,可是見到你們的母親之後,她們卻全都悄悄回去了。你們的母親就是有這樣一種氣質,讓任何人浮躁、暴怒、喧譁的情緒沉澱下來。這一點,不管是我,還是你們兩個都遠遠不如。”
洪承業說完這些,整個人忽然一下子從那種幸福快樂之中沉寂了下來,就好像一朵漆黑的烏雲,慢慢遮住了陽光燦爛的天空。
“生了老二沒多久,有一天我和你們的母親參加完一個宴會回家,路上馬車被一個青衣人攔住。你們的母親一直是個很鎮定的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冷靜相對,我那個時候經常會想,這世界上可能不存在讓你們的母親驚慌失措的事情。可是那一天,她臉色大變,徹底失去了平常的鎮定,她讓我快走,什麼也不要問快走!”
洪承業的雙拳攥緊了,哪怕是一團鐵在他的手中此時也會像麪糰一樣被捏扁!他的聲音也沉重起來:“我怎麼可能走?我是洪承業,我是大夏王朝第一天才!我怎麼會丟下自己最愛的女人離開?可是那個青衣人,一掌就震飛了我的四個護衛,他們全都是三品顯聖!
你們的母親在大雨之中跪地哭求,讓他饒我一命。那個青衣人一個冷笑,抓了你們的母親踏空而去。我瘋狂追過去,卻被他衣袖一甩震飛出去。他凌空飛來一掌印在了我的後肩……”
洪承業緊閉着雙眼,痛苦無比,眉頭顫抖!
“我是大夏第一天才!可是我卻護不住自己最愛的女人!這個第一天才是個狗屁!那個青衣人臨走之前,鄙夷的看了倒在你誰之中的我一眼,對你們的母親說,這樣的廢物,你跟着他有什麼前途?!”
洪承業仰天一聲狂吼,這許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痛苦、憤懣、不甘和屈辱,全在這一聲怒吼之中發泄出來。
“我以前高高在上,自以爲天下英雄無敵手!可是是到了臨頭,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我還有什麼用處?!”
“咚!”他的雙拳重重的砸在了面前,一股澎湃的力量順着面前的桌子一路向下傳導到了地面上,桌子連同整個房間的地面瞬間變成了齏粉,房子轟然一聲重重下沉一尺,煙塵四起!
“爹!”
“父親!”兄弟倆一起驚呼,洪承業在塵埃之中老淚縱橫:“廢物!廢物!廢物!大夏第一天才,其實就是一個廢物!”
洪禹暗暗嘆息一聲,哀莫大於心死父親生生被人搶走了一生摯愛,而且還被對方罵成廢物,偏偏他還沒辦法反擊,這種打擊,再加上身中奇毒,也難怪他萬念俱灰,隱居於此了。
但是他仍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的地方:“到底是誰幹的?”
父親當年已經是三品顯聖,對手那樣的實力,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品合真的修爲!整個大夏,或者說整個清源大陸,一品合真只有那麼幾個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出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洪承業更加痛苦道:“不知道!”
“什麼?”洪禹大感意外,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o
“根本查不出來是什麼人動手。清源大陸上所有的一品合真那一天的行蹤都很容易就確定了,不是他們。而那個青衣人來無影去無蹤,除了我們,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洪禹暗忖,難道是主神域的人?
然而洪承業接下來一句話更讓他意外:“我去找了千年氏族,讓他們幫忙打聽一下,是不是某些神秘勢力的人。那些神秘勢力根本不會忌憚凡俗世界的任何人,如果是他們做的,他們並不介意宣揚出來。”
洪承業說的沒錯,以他對於主神域的瞭解,如果有人做了這件事情,不會刻意去保密的。
這一下子,連洪禹也有些茫然了。
“只要有對手,我也不會頹廢。”洪承業道:“我會不斷去努力奮鬥,我要讓他明白,就算是個廢物,也會有讓他刮目相看的一天!我要親手把自己的愛人搶回來!可是根本找不到兇手,那就斷絕了一切希望……”
洪禹洪烈兄弟相視一眼,唯有嘆息。
洪承業看着洪禹:“你有孝心,我很明白,這些年來,哪怕是奇毒加身,我也沒有放棄,不能解毒,但我還可以修煉。只要我能邁入一品合真,哪怕是忍受奇毒噬心的痛苦,也要走遍天涯海角,去尋找你們的母親。這些年,我也算是小有進步,已經是二品開神初期了……”
洪禹和大哥全都傻眼,父親中了那樣可怕的奇毒,痛苦的把一間靜室給摳成那個樣子,居然還能闖過“三品路無窮”邁入二品開神!
儘管只是二品開神初期,但是這也太逆天了吧?大夏王朝第一天才果然名不虛傳!
要不是擔心父親發飆,洪禹其實很想問一下,我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兄弟來的天資雖然都不錯,可是比起他差的實在太遠了。
洪禹想了想,道:“父親這件事情我可能有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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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業壓根不信:“你不用安慰我了……”
“您說的那些神秘勢力,就是主神域。七大千年氏族現在變成了十大,排名第一的就是我們洪家。八大主神域我瞭解比較多的有五個正如您所說,主神域的人做下了這件事情不會隱瞞,但是以前的七大千年氏族,只不過是虛空神域的狗罷了,他們能打聽到的消息實在有限。”
洪承業眼中差異的光芒不斷閃動,因爲兒子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什麼八大主神域,連他都沒有聽說過。
洪禹點點頭:“您跟我回去,我想辦法儘快讓您修煉到一品合真,到時候咱們要跟主神域世家要人,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洪承業看他信心十足,也不免心動。
洪烈在一邊道:“爹,您就相信老二吧,爺爺就是因爲他的靈丹,才能強行突破到一品合真的。”洪承業終於點頭:“好吧。”洪烈興龘奮不已:“爺爺奶奶肯定要高興壞了……”洪承業神情一黯,自知孝道有虧。“爲父去收拾一下。”他自己去了一邊的屋子裡收拾五物品,洪烈低聲問洪禹:“你真有線索?”
洪禹毫不猶豫的搖頭:“當然沒有!先把他老人家騙回去再說。”
洪烈愕然一下,然後悄悄朝洪禹豎了一下大拇指。
洪承業的東西很簡單,隨便一個包袱裝完了:“行了,咱麼回……家吧。”說出這簡單的兩個字,當年的大夏王朝第一天才竟然生出了無限唏噓的感覺。
馬車緩緩而行,洪承業明顯有些緊張,他原本心如死灰,一切都已經看得很淡,可是在老二的幫助下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後,心態一旦變化,越是靠近家門,越是感覺到愧疚。一種複雜的心情涌上來,讓他這個經歷極度豐富的人,也有些手足無措。
洪禹和洪烈率先下車,門子正要迎上去,卻看見兩人站在這下一躬身,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等了一會兒,車內才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一個人換換下來。
門子也是洪府的老人了,第一眼還以爲自己因爲天黑看錯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終於確認沒有弄錯,頓時興龘奮地一拍大腿,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公子,您老可算是回來了……”還沒說完,已經是老淚縱橫。
他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爬起來:“大喜事大喜事,您瞧我這沒出息的,罪過罪過,我這就去稟告老爺和老夫人。”
洪禹喊住他:“不用了,我們直接進去,給爺爺奶奶一個驚喜。”
“好好好。”門子連連點頭,當先領路。
爺爺和奶奶已經睡下來,洪禹親自去喊。洪承業站在門外有些不安。
洪勝日披着一身寬鬆的睡袍走出來,不滿的道:“你這混帳小子大半夜把我和你奶奶吵起來,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他剛說完,擡頭就看見大兒子站在那裡,眼中帶着膽怯、渴望和內疚。老人家雄壯的身軀抖了一下,呆呆半晌,然後默不作聲的慢慢找椅子坐了下去。
洪承業也是一聲不吭,撲通一聲跪在了父親面前,深深地低下了頭。
洪勝日眼圈發紅,強忍着淚水,擡手就想給他一個耳光,卻被另外一隻手拉住了。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攔住了丈夫,滿眼慈愛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兒子。
她把丈夫推開,到了兒子身邊蹲下來,抱着他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一”洪承業一聲痛呼,淚水滂沱。
洪烈和洪禹站在一邊也忍不住偷偷抹了一下眼淚。洪勝日死咬着牙關:“一羣沒用的東西,哭什麼哭!”他使勁眨眼,我老人家就是不哭!可是卻抑制不住眼角越來越溼潤。
大約小半個時辰,大家才控制住了情緒,奶奶拉着大兒子的手,母子倆坐在一起,爺爺被攆到了另外一邊去,洪禹洪烈站在父親身後。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這些年的事情,奶奶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傷……”
“老二已經給我治好了。”洪承業頓了一下道:“當年的事情,我也告訴他們了。”
奶奶有些欣慰,點頭道:“那是他們的親孃,他們應該知道。”
洪烈現在對父親極度崇拜:“沒想到父親當年是那樣的天縱奇才,如果不是因爲種種意外,咱們洪家現在肯定更加的蒸蒸日上!”
奶奶大有深意的看了兒子一眼,擡頭問洪烈道:“你們的爹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洪烈繪聲繪色的把剛纔洪承業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越說越激動,畢竟誰有這樣一個父親,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奶奶呵呵笑了:“倒也是沒錯,你們的親爹九歲就是孩子王,把整個勳貴區所有同年齡的孩子全都揍了一遍,不服氣的揍了三遍,他不是第一誰是第一?”
洪烈和洪禹有些傻眼,原來父親口中“九歲就確立了武都新代第一天才的地位……”是這麼個意思啊。
洪承業麪皮有些發緊,偏偏奶奶沒有察覺到,說起自己兒子的糗事,奶奶也很開心:“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就是武都城內一霸了,帶着你們二叔和小姑,左膀右臂兩個幫兇,橫行霸道,誰見誰頭疼。偏偏那些個不懂事的世家小丫頭們,還都覺得這樣好威風,對你們的爹崇拜的不得了。”
兄弟倆再次恍然,原來世家小龘姐們渴嫁的心是這麼回事o
“十四歲以後,他晚上就沒怎麼在家裡過夜,不是百鯉閣,就是哪個世家小龘姐的香閨,可沒少半夜被人家老爹拎着棍子攆出去的經歷喲。你們以爲你們的娘開始爲什麼死活不願意跟他過?你們的母親可是個很睿智的女子,一眼就看穿你們父親道貌岸然下面的紈絝公子本質。”
“娘一”洪承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洪烈心中光輝高大的父親形象轟然崩塌。
洪禹兩根食指對在一起,幽幽道:“果然每一個傳奇故事背後,都有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真相。”
洪承業額上青筋暴起:“可是我是大夏千年難得一見的武道天才總是真的吧?”
奶奶看到兒子似乎生氣了,趕緊哄他:“那當然,我兒子絕對是最大的天才!”
洪烈痛心疾首:“爹,您怎麼能當着我們的面說瞎話?”
洪承業淡然,咬着字眼道:“因爲我是你們的親爹!”
每一個父親肯定都不希望自己當年的糗事被孩子知道,都希望維護自己在孩子心目中英雄父親的形象。可惜這張畫皮被奶奶不經意的給揭穿了。
洪禹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脫口而出:“爹,您老人家不會也跟爺爺一樣懼內吧?”
洪勝日勃然大怒就要拍桌子,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他,老爺子一陣劇烈的咳嗽掩飾過去,狠狠地瞪了洪禹一眼,洪禹好生後悔,不該心直口快爆真相。
洪承業也回頭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當然不是!”
奶奶在後面擡着眉毛朝洪禹連連點頭,無聲的做了一個“是”的口型。洪禹頓時笑了。不管洪承業年輕的時候多麼荒唐,但是他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那就是洪禹的母親。這個女子讓當年的花花公子洪承業服服帖帖,爲了她寧願放棄以往的生活方式改過自新。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無數人渴望這樣的愛情,可是能夠得到的卻是極少數。
洪承業回來是個大喜事,但是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洪承業又聊了一會兒,就讓他們休息了。
這麼多年,家中一直留着洪承業兄妹三人的院子,哪怕是這一次搬家之後,洪勝日也專門吩咐過下面的人,專門騰出來三個院子。洪承業自然又是一陣愧疚。將父親安頓好,兄弟倆也各自回去休息。洪禹到了自己的小院外,忽然覺得旁邊一片竹林之中藏着什麼人,他一聲叱喝:“是誰!”
隨身保護的洪申卻無動於衷,洪禹不免有些奇怪。
竹林裡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蘇三慌慌張張的答應着:“少爺、別、別誤會,是我,是我……”他從竹林裡鑽了出來,老臉通紅。洪禹皺着眉頭:“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房間裡休息,鑽到竹林裡幹什麼?怎麼裡面還有一個人?到底是誰?”
蘇三嚇了一跳,連忙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少爺、少爺,我求您了,小點聲……”
洪禹納悶:“你到底幹什麼呢?裡面是誰,出來!”
竹影一搖,一個人走出來。洪禹詫異:“黃千秀!”
“小點聲……”蘇三都要哭了。
黃千秀畢竟要彪悍許多,雖然有些臉紅,衣衫不整,但仍舊大大方方的朝洪禹見禮:“見過少爺。”
洪禹大約明白怎麼回事了,點點頭道:“要是你情我願,就光明正大,何必躲躲閃閃?”
蘇三有些尷尬,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洪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行呀蘇三,假戲真做了,你加油!”
“是,少爺我一定加油。”這個對話有些不和諧,洪禹擺擺手自己回去了。
他是沒想到,這麼兩個人居然搞在一起了。她回頭看看洪申:“申叔這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洪申一笑:“蘇三年紀也不小了,只是黃千蘭臉皮薄,所以黃千秀才想暫時瞞着她,不敢聲張。”
洪禹點點頭,對於這些事情大世家都是樂見其成的。家將之間聯姻,未來的後代還是洪家的人,幾代下來,忠誠度越發可靠。
現在洪禹身邊除了孫半山和肖妍、蘇三和黃千秀之外,別人龘大多也都是單身,過上幾年洪禹就要開始操心屬下的終身大事,想方設法給他們賜婚了。
這一夜也沒有時間修煉了,洪禹睡了一會兒天就亮了。
早飯比一般時候晚了一些,一家人終於湊齊,其樂融融
吃過早飯,洪承業要去拜訪一些故交好友,洪禹則是把張玉書叫過來。
張玉書在凡俗世界玩的有些不願意回去了,從瓊神域回來之後,就索性賴在了武都城內,洪禹一召喚,他飛速過來o
“哥,找我有什麼事情?”
洪禹沉吟一下:“敢不敢搞關家!”
張玉書嚇了一跳:“哥,你不是開玩笑?你是真想搞關家?”
洪禹坐在椅子上,冷然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