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之後,崔建成也腦子飛轉,有些敬畏的看看洪申旁邊的那位青年。
似乎,申叔只是個隨行的角色?這個判斷讓他冷汗更多了,那麼這位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周大人不高興了,用白色手帕掩着口鼻,帶着淡淡威脅道:崔都尉,朝廷要犯就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因爲他跟你認識,就要徇私枉法?莫要忘了,你們郡兵所有的錢糧,可都要從我手中經過
洪申把剛纔那些話說完,再也不理會崔建成,當年崔元化在沙河口一戰之中勇武不凡,可惜後來他眷戀家鄉,提前回了齊郡,大家的情分已經在幫助他成爲齊郡都尉的事情之中用盡了。今天洪申站出來,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卻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識擡舉,洪申心中也很惱火:我勸阻了少爺,也是爲你擔了風險的,惹得少爺不高興了,我也要跟着倒黴啊
至於接下來崔建成怎麼做,那就隨他去了,他要是自己找死,洪申保證一句話也不會多說了。
崔建成低着頭,伸手握住了刀柄。
嗆啷利刃出鞘,崔建成狠狠一刀劈向了周大人
陽橫嚇了一跳,周大人不曾修煉武道,但是陽橫可是當年一路拼殺出來的,他如同一隻猿猴一般的竄了上去,一擡手臂和崔建成手中的利刃狠狠碰撞了一記。
當陽橫半隻袖子被斬斷,露出裡面一雙精鋼護臂來。
兩人的武器爆發,狠狠拼了一記,也閃耀出了一片光芒。
陽橫勃然大怒:崔建成你瘋了不成這位可是周大人你難道就爲了一個熟人,就想抗命造反不成
周大人死裡逃生,嚇得臉色蒼白,再也顧不上白帕掩鼻了,渾身哆哆嗦嗦,要不是陽橫攙扶着,他就已經軟癱在地上了。
好、好好……好你個崔建成,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偷襲我你講義氣是吧,好,你、你們父子給我等着,如果你們郡兵能夠再從我這裡支走半文錢,我週一波三個字倒過來寫
崔建成一個冷笑,揮刀一指週一波和陽橫等人,大聲喝令道:將士聽命將這幾個朝廷重犯給我拿下,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郡兵們有些納悶,周大人是什麼人他們很清楚,這一次不是專門出來給周大人辦事嗎,大家順便賺點銀子,怎麼忽然之間都尉就說周大人是要犯了?
洪寅和洪申在一邊看得直搖頭,郡兵的素質真是太差,崔元化父子這些年真是沒什麼長進。軍令如山,可是崔建成命令下達了,手下的將士卻在猶豫該不該執行這是什麼狗屁士兵?
部下的猶豫讓崔建成大爲尷尬,他憤怒罵道:混蛋你們敢不停軍令
郡兵們這才恍然反應過來:管他呢,出了什麼事情自然有都尉擔責任,可是現在不停軍令,將來就算是都尉被查辦了,他們也跑不了一個斬立決
郡兵們嗷嗷嚎叫着朝週一波等人衝了過去,陽橫徹底傻眼:怎麼會這樣?
崔建成趁着這個功夫,武氣催動,強悍的武人身軀,帶起一團朦朧的武氣光芒,迅速撲上,一刀斬向了陽橫。
噹噹噹……一連串密集聲響,陽橫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逼的連連後退,那些郡兵們已經將週一波圍了起來。
可是郡兵們仍舊不敢對週一波怎麼樣,只是將他看守住。
倒是對陽橫那幾個親信沒什麼好臉色,一堆長槍戳上去,那幾個心腹實力不俗,還在負隅頑抗。
週一波站在一堆郡兵之中,氣得臉色鐵青,指着崔建成怒罵道:好,姓崔的,你給我等着
他又指着洪禹幾個人,惡狠狠道:你們別以爲崔建成能救得了你們,等着吧,很快就會有全國的海捕文書發出去
洪禹一皺眉頭,不等他吩咐,洪申已經搶先而出,如入無人之境,輕鬆閃到了週一波面前,啪啪啪……一連串大耳刮子,抽的週一波滿眼金星,滿嘴牙都碎了。
洪申打完,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洪禹面前,扔在地上:少爺,怎麼處置?
洪禹自始至終,都坐在他那張椅子上,動都懶得動一下:齊郡郡守是誰?
洪溪立刻回答:是蔡長軍。
洪禹朝關菱招招手:牽牛鎮子口,有沒有什麼歪脖古樹之類的?
關菱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歪脖古樹?鎮子口?沒有吧。
洪禹一撇嘴,看看已經被崔建成和郡兵們捉王八一樣壓在地上的陽橫,鄙夷的直搖頭:鎮子口連個歪脖古樹都沒有,有誰反抗你你怎麼把人吊起來示衆?就你這水平,還想當惡霸?
洪溪其實很想說,論起當惡霸的資質,你比我們少爺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啊。
洪禹又問關菱:那他平常怎麼處理那些得罪他的人?
鎮子口有一條臭水溝,殺了人丟進去,第二天所有人都能看到。
洪禹搖頭:太低級了,一點犯罪藝術都沒有。
關菱:嗯?
洪禹不多解釋,一指週一波和陽橫幾個人:在鎮子口豎起幾根木樁,把他們都吊在上面,我跟你們說,把人吊起來也是有講究的,一根鐵絲,困住大拇指,吊起來的高度,讓他們正好伸直了腳尖能夠夠着地面……
洪禹細緻的講解起來,崔建成聽的不寒而慄,想一想就知道這種刑罰有多惡毒。全身的重量掉在鐵絲的大拇指上,疼痛難忍,偏偏又給你一點希望,可以踮着腳尖支撐身體。可是用不了多久腳尖也會疼痛難忍,這樣反覆折磨下來,就算是鐵人也要被整垮了。
崔建成不禁有些慶幸,幸虧申叔提醒了自己一句,不然自己把這位少爺得罪狠了,這種刑罰很可能就會用到自己身上了。
週一波和陽橫顯然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週一波厲聲大叫:你們找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現在放了我賠禮道歉,說不定我善心一發,還能免你們一死。
洪禹咧嘴笑了,打了一個響指,大地夔牛轟然一聲出現,這種巨獸的震撼力十足,連週一波也愣了一下。
洪禹從一百一十二頭荒獸之中,把大地夔牛挑選出來是有原因的。
大地夔牛活動了一下,牛屁股一撅,對準週一波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坨牛糞。
以它的體型,這一坨牛糞差不多有一頭牛的體積了。
以它的力量,牛菊奮力,噴出的排泄物堪比九品涌泉一擊
於是毫無懸念,正在大聲叫囂的週一波當場被灌了一嘴甚至連眼睛、鼻孔裡面都塞滿了,週一波兩眼一翻,閉過氣去。
洪禹厭惡的擺擺手:把他們弄走,吊起來等着蔡長軍來了,我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管教屬下的
陽橫傻眼了,他終於明白了,人家依仗的不是崔建成,人家連郡守都不放在眼裡,崔建成算個屁啊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陽橫結結巴巴問道。
洪禹依舊是懶洋洋的惡少模樣:你沒資格知道。
小林也不管什麼醃躦了,在禹少爺面前表現的十分賣力,拎起週一波就衝向了鎮子口。
然後不得不說,吊起來示衆這種事情,確實比直接殺了丟臭水溝要有效得多。鎮子裡沒有跑的人全都過來圍觀,指指點點,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陽橫徹底完蛋了,他的靠山都成了一個糞人,他這次得罪的人,實在是來頭大的超乎想象。
崔建成指揮着手下的郡兵,幫助荒獸獵人們買好了木樁,把週一波等人吊起來,有安排人回雷州城報信之後,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洪禹的宿營地。
洪禹等人已經回帳篷裡,他站在外面想了想,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一叩首:申叔,小侄錯了
然後長跪不起。
洪禹在帳篷裡修煉,洪申和洪寅在一旁護法。因爲有洪寅在場,洪申不方便跟着一起修煉。
洪禹沒有發話,兩人坐在帳篷內一動不動,沒人理會外面的崔建成。
洪溪守在帳篷門口,荒獸獵人們也在周圍警戒,可是洪溪目光冷淡,理都不理崔建成。像崔氏父子這樣,從洪家門下出放去,出任地方軍事長官的人太多了。崔氏父子才能排老幾?這樣的人,如果有良心,經常回去拜見,需要幫助的時候洪老爺子也不會吝惜出手。可是如果不識擡舉,那也無所謂了,將門洪家下面有的是傑出人物,不缺你這一個。
而帳篷外面的關菱等人,則有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了洪府的強大
崔建成那可是實權將領,統兵一千可是呢,還不是老老實實在門口跪着?
洪禹繼續修煉了大約一個時辰,緩緩收了功法睜開眼來,他最近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距離突破只差那麼小小的一步,而似乎隨時都有邁出那一步的衝動,可就是沒有突破。
看到帳篷外面的那個影子,他隨口問了一句,洪申自然解釋了。
洪寅在一旁有些齒冷道:哼,這小子倒是學聰明瞭,知道還沒資格跟少爺您說話,直接找洪申了。